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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近些,遠處馬蹄嘶鳴,同行而歸的卻不見望子,只跑回一匹黑色烈馬,快如疾風。祁謨的瞳底猶如渲染了墨色,猩紅色的將袍在北風中獵獵作響。 馬歸人不見,這是望子來不及脫身故而跳馬以死相拼,只為給馬匹爭奪一絲生機,跑回大營傳回口信。是望子以殉身疆場換回來的信子。 終于來了。祁謨暗道,神色凝重,手心被槍身硌得生疼。他回身對蘇青松等人下令:“明日起,出兵迎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墨三秋與壽桃包唧的霸王票,么么么么么噠?。?! 所以二哥這對cp會有點點點虐,但最后也是he,大家不要擔心。 祁謨:明日就要開戰了,緊臟! 阿斐:小孔雀非要自己送死,森氣! 郡主:英雄哥日常撩不動,郁悶! 尼古拉斯.自我感覺良好.祁老四:今天果然也是丫頭非常仰慕本王的一天??!吼! 第103章 漫漫長夜剛剛過去,天與地交接處卻不見初升的紅日,反而只有一線朦朧的陰郁。北境入冬特外早,白皚皚的廣袤蒼原皆困在雪與冰的天地間。哨樓上的禁軍全數肩批青鐵胄甲,鑄熔的兵器上已然結了一層薄薄的霜花。待日出漫上天地交接處時,從那目之所及的盡頭也彌漫上一片氤氳黑影,陣型分明,漸漸逼近。 霎時哨樓上千面金鼓大作,響徹了守境軍最后一道防線的云霄?!皥蟆眳怯姿偎購纳跇桥苤翆④姶髱?,鐵甲下的胸腔猛烈起伏著,大聲跪道:“稟將軍!北遼發兵了!” 一年來北遼大軍連攻大昭城池三座,北境被逼退向南近三百里,若再攻一城便可直達石洲邊境。雪原的冰甲被日出的光烤上一層灰白色的釉光,頃刻又被萬千鐵騎生生踏碎,濺起的冰凌又瞬而被馬蹄踩進泥沙之中,勢不可擋。 祁謨掀起將披,攜左右營參將及副將青松至哨樓高臺。昨日還是空曠無垠的雪原現下已匯集了成千上萬的遼兵!耳旁響著的是迎擊出兵的鼓陣,夾雜著激昂斗志的號角聲,伴著重騎兵金石般的腳步聲。 “稟將軍!遼兵突襲,兵馬約有五萬之數,左右營重騎皆已清點上鞍,可否迎戰?”副將袁艾自下而上匆匆跑來,準備迎戰的戰馬嘶鳴聲此起彼伏,而那天邊而來的遼兵已匯聚為青黑色的人墻,陣營之中,豎起了一面面烏金蟒紋戰旗。而大昭對應的戰旗也迎風獵獵作響,好似數千條金龍徘徊九重天庭。 “等他們的沖鋒再近近!”祁謨將赤金的頭盔穩穩戴上,絲毫不見心浮氣躁之勢,流露出與年歲不相稱的沉著。重活一世的魂必然比這副身子沉得住氣,難得的運籌帷幄大將之風已初見雛形。 “是!” 參軍雖是不解,卻仍舊照令命重騎兵按兵不動。而此刻,人與馬的腳下已微微震動,僅憑這點就不難想象哨樓外萬馬奔騰而來的驚心動魄。顯然敵軍已經逼近,若是再近怕無處破陣??芍仳T兵已大敗三次,只因遼人陣勢獨特,又有火炮手再后,踏平之地寸草不生,當真應了祁謨之前的預料,不光光是兵士身量差異,最要命是差在了馬的身量上!若再此一役,哪怕人數眾多也是九死一生的無回戰局。袁艾副將剛欲張口,只聽太子已然先聲奪人:“重騎兵聽令!” “在!”萬名重騎齊聲喝道,浩蕩震耳。 “北遼一年之內連攻我大昭三座城池!今日還欲以萬馬千軍破我大昭北境!孤知道,這一年英將折損,三戰而大??!世人皆道遼人生性兇野,擊退將士無數,打得咱們還不得手!但,孤也知道,兒郎們吃了多少苦頭,就背負了多少滔天罵名!” 重騎兵乃是破陣軍,大多有去無回,除卻將士身著鎖子重甲,就連馬匹都套上竹板戰縛,只留眼目與口鼻。沖鋒破陣軍拼得就是一股勢氣,連敗三次早就叫苦守的將士們滅了心頭的火,卻不想迎擊前刻能瞧見太子親臨,一時激出心底的血性來。 祁謨繼續朗聲大道:“今日一戰,孤身為將軍,必定不會躲在哨樓中死守!疆場之上,只要還有一位大昭的將士抵命廝殺,孤就絕不會叫他孤軍奮戰!孤起誓在此,若有一人不歸,城門絕不關合,絕不叫我大昭將士生機渺茫!” 此話說得重騎兵將士們皆高昂起頭來,只見他們的將軍、當今的太子,從身后迅疾抽出銀槍,槍頭直指北方的賊狼:“今日一戰,將士們與孤必將名留青史!孤先祖曾與遼人手中奪得此地,想來那日先祖也是站于此處,目視北方,大喝北遼之狼子野心,與眾將士的先祖們共進退、同并肩!今日,就輪到孤與你們繼續守護他們灑下血汗的邊界!待我們的后人問起,也會有人痛痛快快地告訴他們,是你們與孤,于元志二十二年冬鎮守疆土,視死如歸!是你們與孤,破遼人號稱攻無不克的陣勢,戰無不勝!是你們與孤,用兒郎的血性護衛了大昭千千萬萬百姓的安寧!是不是!” “是!”重騎兵一反懨懨之態,畢竟沒人想過代君出征的皇子能親臨疆場,更別說還要與他們并肩,剎那振臂高呼。戰馬也好似被兒郎的血性感染,不住打著雷鳴般的響鼻。 祁謨見勢氣已起,便不再多言,免得時辰拖沓將這股勢頭降下去。他站在高高的哨樓上,目之所及是北遼觸目驚心的重騎兵陣。只聽耳畔鼓聲震天,戰旗已高高騰空而起,可太子卻一直按兵不動,貌似要作死守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