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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彥的性子很冷,話很少,他本以為他不會答話。 沒想到秦默彥只是默默地把名單往下放了放,片刻后才說:“沒有放不下?!?/br> 他說話的語氣有抹不易察覺的傷懷,秦默陽便斂了笑意。 “小彥,”秦默陽說:“我和媽都舍不得你去N市?!?/br> “有什么舍不得,”秦默彥看他:“以前你們身邊不也一樣沒有我?!?/br> “但現在有了?!鼻啬栒f。 秦默彥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他對我很好,你放心?!?/br> “那倒是?!鼻啬栍中ζ饋恚骸拔沂钦鏇]見他對人這么上心過?!?/br> 韋家和秦家自上一輩就建立了合作關系,雖然一南一北,但自幼時起,秦默陽就和韋承柏見過很多次。 更不要說他掌權以來,秦韋兩家的每場合作幾乎都是由兩人親自經手,雙方關系更加緊密。 韋承柏是老式家庭成長出來的,為人相對刻板嚴肅一些。 這么多年,他從沒見過他對誰像對秦默彥一樣,那么小心,愛護,近乎討好。 如果一定要把秦默彥交給一個人的話,那么韋承柏無疑是讓秦默陽最放心的一個。 不過,相對韋承柏幾乎無法掩飾的喜愛,秦默彥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清,無悲無喜,不熱情但也不排斥。 秦默陽有時候會很懷疑,自己這個弟弟是不是根本不會對任何人產生感情? 因為他總會給他一種缺了七情六欲的感覺,過于冷靜,很難動情。 這當然是秦默陽的錯覺。 秦默彥其實會關心他,關心他母親,關心秦氏,用他自己的方式。 秦默彥又握著名單看了一會兒,除了至親好友,來參加他訂婚儀式的大多是秦氏商場上的合作伙伴。 “哥,”他說:“我其實只擔心一件事,如果我離開,你的身體能不能吃得消?!?/br> 秦默陽有些錯愕,低頭悶悶地咳了幾聲,再抬頭時忽然說:“要不你別去了吧?!?/br> 說完又覺得不好,畢竟這是讓人家夫夫分離的事兒。 秦默彥靠著桌子看他,臉上也略露了一點笑意,很淺,一閃即逝。 “哥,”他說:“如果撐不住,就不要撐了,秦家撐到哪一天就是哪一天,只要你為自己和媽留好退路,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也很好?!?/br> “那怎么行?”秦默陽瞪了他一眼:“你去了韋家,我才更得把秦家打理好,不然沒有人在后面為你撐腰,過去受氣怎么辦?” 兩人沒談妥,秦默彥便想了片刻,點了點頭。 此刻,秦默陽就在跟路西野說著話,并刻意提了一兩句那天的事情。 路西野偏頭聽著,十分認真。 他手里握著酒杯,指尖輕捻間,酒杯就在手里慢慢轉動開來。 秦家是主家,秦默陽今天其實十分忙碌,但他還是在招呼客人之余,單獨過來和路西野說了幾句。 一是問了一句南方那個項目的事情,第二就是說到了秦默彥。 秦默陽臉上有著喜氣,說著說著就說起了秦默彥那些孩子氣的話。 覺得貼心又好笑。 然后才說:“他還有些孩子氣,萬一因為那個項目的事情對你失了禮數,還請看在今天是他的好日子的份上讓他兩分?!?/br> 路西野安靜地聽著,輕輕地應了句“嗯?!?/br> 他不知道秦默彥還有這樣一面,覺得是真的十分孩子氣,十分鮮活,也十分……可愛。 他印象中的秦默彥,總是不太清晰的。 好像很冷,又好像很多情。 因為大部分時間,他們相遇的時候,他都在抽煙,看他的眼神也大多隔著一層霧。 朦朦朧朧,看不清晰。 他們離的很近的時候很少,秦默彥喜歡坐在他對過,隔著一段距離。 只有一兩次,因為沒有別的位置,他才挨著他坐。 那時候他能聞到他身上有很淡的檸檬味,被體溫蒸騰之后,透著暖香,很好聞。 和他本人給人的感覺很不一樣。 其實仔細想一想,他與秦默彥見面的時候真的不多,說的話就更少。 他對他,可能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不了解他有孩子氣又那么生動的一面,只看到了他很不好的地方。 他聽得很有趣,想再多聽一點。 但秦默陽卻不得不起身去招呼別人了。 路西野覺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便起身去酒店外面的陽臺抽煙。 他走出大廳,穿過長長的走廊,推開了走廊盡頭的玻璃推門。 陽臺上已經站了一個人,正背對著他靠著欄桿在抽煙。 風將他的頭發與大衣吹起來,那道背影看起來很單薄。 大約聽到開門的聲音,那人咬著煙回過頭來,冷白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雙眸微微瞇起。 路西野慢慢走過去,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秦默彥看著他,禮貌地招呼了一聲:“路少?!?/br> 然后他從欄桿上站直身體,將唇間的煙捏了下來。 那支煙就快燃盡,他向他略點點頭準備離開。 “秦默彥?!甭肺饕胺瓷斫兴?。 秦默彥已握住了玻璃門的把手,聞言便停下腳步偏頭看他。 秦默彥大衣里穿著合體的黑色西裝,襯衣領口雪白,敞著兩粒紐扣,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