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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他想要搭話又不知道說些什么,總覺得眼前的男孩脆弱得大些聲說話都會讓他落淚,直到看見手里手里的鯨魚玩偶,才靈機一動。 他拿著鯨魚在小男孩眼前晃晃,等他視線落到小鯨魚上,就把鯨魚慢慢往自己面前挪,小男孩這才發現旁邊坐著了一個人,但他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李清宴絞盡腦汁和他搭話,終于讓小男孩開了口,他還記得,當時海底兩萬里是他最愛的睡前讀物,只是很少有小伙伴能和他分享這個愛好,偶爾遇見的小男孩認識很多海洋生物,讓他非常興奮,不知不覺就和他聊了許久,等到母親催促他離開時,還將那只鯨魚送給了小男孩。 這段記憶太久遠,李清宴能夠想起,除了何輕事無巨細地描述每一個當時的細節,喚醒了他零碎的記憶,也因為那天回去之后,徐卓第一次朝他發火,原因是他沒有詢問父母就私自將那只鯨魚玩偶送人了。 如果是這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上一世的何輕認出了他,才會毫不猶豫和他走,這一世的何輕也認出了他,才會將鯨魚玩偶交給他,說只相信他。 而他,前后兩世,竟然一直沒有認出何輕。 李清宴隨意搭在琴鍵上手不自覺收回來放在腿上,身子也慢慢坐直了,沒話找話想掩飾一下此時的復雜又愧疚的心情:“你那時候看起來頂多七.八歲的樣子,原來十歲了嗎?” 何輕眸光微閃,長睫顫抖著垂下。 “沒關系,時間很長了,哥哥忘記了也很正常?!?/br> 李清宴覺得內疚:“我……” 何輕別過臉,聲音很輕:“在初舞臺見到哥哥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以為哥哥也能認出我?!?/br> 李清宴愧疚更深:“我……” 何輕扯起嘴角:“剛剛哥哥問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終于想起我了,沒想到……” 李清宴多了幾分心虛:“……” “哥哥……”何輕抬眸:“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李清宴心下一緊:“你說?!?/br> 何輕:“我以后,私底下能像小時候那樣叫你哥嗎?” 李清宴提起的心瞬間放了下來,毫不猶豫道:“當然可以?!?/br> “那……我以后在訓練營可以經常找你嗎?” 想起上一世何輕差點被人潛.規則,李清宴嚴肅起來:“遇到困難一定好告訴我,不管誰想對你做什么,只要我在就沒人能欺負你,知道嗎?” 何輕斂眸微笑:“謝謝哥哥?!?/br> 李清宴掌心覆上少年頭頂,認真道歉:“對不起,一直沒有認出你?!?/br> 何輕長睫一顫,瞬間紅了眼眶。 李清宴揉了揉他的頭發,忽然有幾分釋然:“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親弟弟,我一定不會再忘了你?!?/br> 不論上一世何輕到底是為了什么將他困在了那座半山別墅,至少在那之前和之后,他都從未傷害過他,他的死亡也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既然他已經擁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就讓這些過去徹底過去吧。 * 周日的錄制結束,李清宴可以連續休息兩天,當晚就飛回了西市。 飛機落地已經凌晨了,來接他的是李老先生派來的司機,看見他就笑容滿面地噓寒問暖:“小先生這么晚回來,是不是很累了?工作辛不辛苦?要不要把空調調高一點?” 告別了吳聽和張袁,車門關上,李清宴神色淡了下來:“不用了張叔,我想安靜一會?!?/br> “哦……哦——好?!崩钋逖绮徽撌菍依锏膫蛉诉€是別墅區的工作人員都很溫和,鮮少有冷淡的時候,張叔以為自己剛剛說錯了話,小心從后視鏡觀察他的神色,見他確實有幾分疲憊,才放下心來:“那你休息,我不說話打擾你了?!?/br> 李清宴靜靜看著窗外,消化這一晚上發生的事情。 凌晨的西市褪去大半霓虹燈光,莊重而沉默,空曠的車道像是看不到盡頭,只有兩旁的燈光盡職的照亮前路。 一道尖銳的鳴笛和輪胎摩擦地面的巨大轉彎聲劃破寂靜的黑夜,李清宴從思緒中抽離,只能看到后視鏡里疾馳而過的跑車車尾。 一輛過去又接著一輛,豪車展也不過如此。 張叔一直注意著李清宴,見他視線跟著已經不見蹤影的跑車,開口道:“都是些不上進的少爺小姐,隔三差五就在大路上找刺激,不過好歹知道挑沒什么車的時候,不容易出事?!?/br> “東郊不是有專門賽車的山道嗎?” 張叔嘿了一聲:“這些少爺小姐們要是都這么規規矩矩的玩,哪里會大半夜來馬路上?” 李清宴只是隨口一問,視線再一次轉回了窗外,張叔繼續道:“叔當這么多年司機,看了不少有錢人家的少爺小姐,像小先生你這么懂事上進的可沒幾個,聽說過不了多久就要進公司學習了,張叔提前恭喜你?!?/br> 李清宴抬眸:“您怎么知道我要去公司學習?” “老先生和金助理說的時候我聽見啦?!睆埵逍Φ溃骸澳氵@么大確實該進公司學習了,小周少爺和你玩得好,現在不是也在家里的娛樂公司當老總了?” 李清宴目光掃過后視鏡里笑容和藹的臉,似是不經意問:“張叔,之前我爸找你幫他開車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他車上有本書?我上次落在他車上一直沒記得拿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