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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問一問姜臨川。 終究化作一道影子,拿了經書后飛快回來。 供奉過后,姜太夫人與林珠夫人一同離開。 “今夜你二人就在祠堂內燒火吧?!?/br> 姜太夫人終究意難平,看了眼云清淮,皺眉,卻沒有說什么。 這一家子,難道要一直和他們姜家糾纏不清嗎? “是?!苯R川笑著應答,送姜太夫人出了月門,才轉回來。 屋外雪大,祠堂門開著,燃著一個大火盆。 “師弟,我……”云清淮想訴明自己的心意。 “如今時機不對,你我都沒有能力承受后果。你心里知道就好?!苯R川伸指,豎在云清淮唇前,截住云清淮要說的話。 云清淮忍不住舔了一下。 姜臨川皺眉。 云清淮啪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對不起,師弟,我以后不敢了?!?/br> “……” 姜臨川無言。他丟了一頁經文在火盆里,看著那行,“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被火吞噬,化為灰燼。 世間一切,因緣而生,如夢如幻,如泡影,如霧靄,變換無常。 不執著,不虛度,可得自在。 一時間胸中積蓄的負面情緒消減許多。 屋外雪花簌簌,屋內燈火融融,偶爾眉眼相對,勝過千言萬語。 …… 兩人在祠堂中度過了一個沉默的新年。 一整個晚上,云清淮想通了很多事,以往在他眼里不甚重要的東西,都變得清晰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原來要達成心意,這樣艱難。 一想到師弟也有此想,心中就輕快起來。 他要更拼命,掌無上權柄,早一點到師弟身邊來,不叫其他人煩到師弟。 新年伊始,冰雪未融,云清淮回邊關。 姜臨川看他帶著護衛消失在城門口,此刻才覺得,師兄真正成長了起來。 上回云清淮捎回來的孩子終于到貨了,六七歲大,眼瞳黑亮,透著一股野獸般的兇性。五官很好,收拾干凈,換上體面衣服,說是哪個世家高門的小公子也不違和。這樣小的孩子,的確不能晝夜不分跟著云清淮趕路。 “你叫什么名字?”姜臨川問。 “云蘅?!?/br> “誰給你取的名?” “我娘。她死了,我隨她姓?!?/br> 他像是早料到姜臨川會這么問,有些木然。 姜臨川細看,云蘅輪廓隱約有些像云清淮,但五官更深刻一些,便顯露出些許戎夏人的特征。 前太子妃外家姓云,由于涉事不深,家中女眷,孩童躲過一劫,被發配北方,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云清淮母親那邊的親戚。 不然玄微真人怕是不會留他一命。 “以后就住在侯府,把這里當成自己家?!?/br> 姜臨川抓住他的頭發揉了一通。 【云蘅怨氣值加20】 【云蘅怨氣值加30】 …… 這孩子好啊,盤一下就有怨氣值了。 正好剛給云清淮、姜遠之兌換了【替死符】,怨氣值被掏空一半,又有新的進賬。 姜臨川漸漸沉迷盤小肥羊,無心學習。 差不多二月初,上書房重新開始上課,姜臨川要進宮了。 云蘅被姜太夫人接去,很是松了口氣。 姜臨川一轉頭,云蘅立馬換成一副舍不得的表情,口中還道: “二哥,我等你回來?!?/br> 云清淮是大哥,姜臨川是二哥。在府中,他就這樣叫。非常乖巧懂事,并且學會了察言觀色。 這才不久,云蘅就變了個人,讓姜臨川深深感嘆世事無常,果然京城就是一個大染坊。 進宮后,景文帝召見,態度熱切,問姜臨川想不想干一份大事業。 “舅舅,我打算今年用功讀書,明年參加科考?!?/br> “科考雖然不錯,卻沒有舅舅說的這件事好?!本拔牡垡恍?,循循善誘道, “每年都查處了一批貪官污吏,然而這等人就和老鼠一樣源源不絕,舅舅有意建立錦衣衛,為天子近臣,代天巡視,掌督察刑罰之權,臨川,你意下如何?” “這樣重要的事,我年紀小,又毫無經驗,怕處理不好,給舅舅添麻煩?!苯R川婉拒。 他也沒想到景文帝會給一份這么大的禮。 一下子接住景文帝怕是要疑心,得推拒幾次。 “舅舅會派人輔助你。等你學會了,一應事宜,再交到你手上?!?/br> “外人哪有我們一家人親近,舅舅最信任你?!?/br> “舅舅……”姜臨川感動的看著景文帝。 景文帝慈愛一笑。就是這種感覺,姜臨川又回來了! 果然還是這個樣子的姜臨川最順眼。 反正姜臨川還能活好幾年,以他之名,聚攏軍心,實際上cao縱錦衣衛的卻是他的心腹,姜臨川不過徒有虛名。等借錦衣衛之名除去朝中部分激烈主戰派,再不著痕跡剪除姜遠之的羽翼,姜家就變成了一盤菜。 景文帝越想越美好,忍不住笑了起來。 姜臨川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懂什么?還不是當個應聲蟲。 “不準推辭,這是舅舅的口諭。朕打算整合儀鸞司和都尉府,設錦衣衛。先封你為錦衣衛指揮使,等你年滿十六,從上書房出來,就能直接接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