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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昨天那人莫名其妙的態度讓他膽子大了起來,而秦淵也不知是不是沒睡醒,還真就起身給他倒了一杯,十分不耐煩的往床頭柜上一磕,灑出來大半。 顏涼喝了水,潤了潤喉嚨,剛想開口,就聽見秦淵語氣冰冷的警告他:“哪些事情該說不該說,你自己掂量清楚了,不然我……” “你會封殺我嗎?”顏涼有點好奇地問:“還是用我meimei威脅我?” “……”秦淵沉默了良久:“如果你希望我那么做的話?!?/br> “那還真是您一貫的作風?!鳖仜龈袊@:“放心吧,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br> 秦淵從鼻子里“哼”出一聲,他看了看顏涼,卻又在目光觸及那枚淚痣時飛速挪開,啞聲開口道:“你換個地方住吧?!?/br> “嗯?” “……地址和鑰匙,回頭我讓許斕給你,”那人一邊說著,緩緩走向門口:“你回去自己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早上九點,會有車去接你?!?/br> “還有,”秦淵側過頭,“少拍點動作戲?!?/br> “???” “疤痕太多了,看得人倒胃口?!?/br> 說完便一甩手關上門,留下還有些發蒙的顏涼,獨自坐在床上。 他好一會兒才爬起身下地,進浴室又洗了一次澡……巨大的落地鏡中,青年身上有著大小不一的淤青,但大多都是昨晚那場荒唐中帶來的。顏涼揉了揉青腫的膝蓋,渾身上下找了半天,終于在腰腹的位置上找到一條半根手指長的劃痕。那是先前拍戲的時候被碎石劃傷的,傷口愈合多時,早就長出了新生的嫩rou,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了。 這下他也不知說點什么才好,哭笑不得的擦干了身體,換上浴袍走出來。 服務員準點送上換洗的衣物和餐點,等顏涼離開這里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 等到坐上計程車,他才想起還有勒令搬家這一事兒……秦淵說話向來是自我中心,也不管顏涼樂不樂意。反抗自然是沒辦法反抗的,好在除了樓下那家好吃便宜的餛飩店之外,似乎也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東西。 于是他回到家里,休息了一會兒,就動手收拾起來。這半年的工作量和薪酬都比先前好上太多,出租屋內的雜物多了起來,以至于更顯擁擠。顏涼收拾了幾件相較新一點的衣服,把舊衣服打包準備拿到樓下的捐贈處送給山區,那些老舊的家具肯定也是帶不走的,就留給房東好了。 來回忙活了兩個小時,書桌上只剩下那嵌著相片的相框,顏涼坐在桌前,捧著三人合影看了一會兒,突然拿出手機播出一個號碼。 “喂,是寧叔叔嗎?是我……” 寧曦離開之后,寧晨風過于傷心,選擇了提前退休,顏涼知道他們全家已經搬去國外定居養老,于是只寒暄了幾句,便直入主題。 “你能幫我找一下寧曦的檔案嗎?” 當年寧曦是出車禍死的,腦袋被車轱轆碾了過去,腦漿撒了一地,可以說是面目全非。寧院長當時就崩潰了,而顏涼第一反應是捂住meimei的眼睛,將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姑娘抱離了現場。 他表現得很冷靜——甚至是過于冷靜,有那么一瞬間連顏涼自己都懷疑,那個少年是否真的對他存在非凡的意義,可如今看來,這更像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直覺。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那個不成人形的凄慘尸體,不是他的小太陽。 可再后來,隨著殘軀化作一把骨灰,被裝在盒子里、他親手埋上第一捧黃土的時候,顏涼又能感覺到悲傷了。他看著墓碑上寧曦灰白的頭像,看著四周擺滿的花圈——一個孤兒的死,除了一時的社會新聞外,掀不起半點水花,這就是現實。 以至于后來的很多年里,他時而覺得寧曦還活著,活在世界上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又時而真切感覺到對方已經死了,死在了滾滾車輪下,兇手已經判刑,在監獄里度過人生的十幾年。 這兩種矛盾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反復鞭撻著他那顆本就不算熾熱的心臟,顏涼生怕將對方留下的最后一點兒火種也折騰沒了,所以他干脆不再去想。 寧曦的死對于寧晨風而言也是最悲傷不過的經歷,所以他幾乎沒有猶豫的答應了顏涼的請求。 掛斷電話之后,顏涼又看了一眼那張合照,最終伸手將它從相框里取出來,夾進了某一本書中,丟進行李箱。 次日九點,搬家的車準時停在了顏涼家樓下,許斕從副駕駛座上拉開門,將一串鑰匙拋給了他。 “上車吧?!蹦莻€精干的女人推了推有半張臉大的墨鏡:“我帶你去住處看看?!?/br> 作者有話說: 這章是有糖的(小聲) 第20章 許斕是個大忙人,這半年來顏涼統共見她的次數都不超過一只手掌,如今能讓這位頂尖經紀人親自來接,多少有些受寵若驚。 而更讓他驚訝的還在后面,等車子發動之后,許斕丟了一沓劇本過來:“這是公司新投的幾個劇,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可以去試鏡?!?/br> 顏涼簡單翻了翻,發現都是近段時間比較熱門的IP劇,雖然沒有什么頂配上星,但也算是相當不錯的選擇,至少是個拋頭露面的機會。 看來是大少爺突然轉性……他心里小算盤撥得嘩啦作響,面上卻半點不露,認真道:“等我回去仔細研究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