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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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臟了她的耳吧,國舅爺忒覺得自己不是人。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那簾帳便被掀開。 雁回徹夜難眠,想出來透透氣,一掀開簾子便見不遠處端端站著的國舅爺。 漫天霞光落了他滿肩,刻入她心血的眉眼被這光芒一再柔和,此情此景雁回只在夢中見過,她看著那人的劍眉星目一時不知自己是否進了夢境里。 二人目光纏在了一起。 直到身后跟著出來驚絮將這夢境打破,“娘娘,天涼……大將軍?” 驚絮為雁回披上外衣,見到國舅爺驚訝出聲。 雁回這才反應過來,她見到國舅爺唇邊一點淤青,然后皺起了眉,帶著隱隱的怒火地問:“是圣上?” 雁回的帳子在整個營帳最東面,因著她的身份與大片連綿的營帳隔開,而這點距離宛若一道天然屏障,將他們與紛雜的塵世隔絕開來。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 國舅爺愣了下,隨后毫無猶豫地一掀前襟,曲腿半跪,雙手一拱行了一個扎扎實實規規矩矩的禮來。 旁邊的星河也隨著主子一并跪下來。 “草民無意冒犯娘娘?!眹说?。 那廂雁回和驚絮皆是不解,但驚絮一聽國舅字里言間的‘冒犯’二字竟緊張地左右張望,然后往后退了幾步。 國舅爺沉心在自己即將而來的冒犯,沒有深究驚絮后退之意是為何。 他道:“草民有罪?!?/br> 雁回問:“何罪?” 國舅輕吐一口濁氣道:“草民身份低賤,卻心有余孽歡喜娘娘?!?/br> 霞光漫天,微風習習,卻吹亂了雁回的心。她向來自傲的沉穩被國舅爺盡數擊潰,她就這般睨著他,那袖袍中的手輕輕發顫。 雁回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來。 那人以雁回是氣極,將自己視為洪水猛獸,但他卻仍舊倔強地一字一句道:“草民對娘娘情有獨鐘愛不忍釋,義無反顧百折不撓,懇請娘娘治罪?!?/br> 情有獨鐘愛不忍釋,義無反顧百折不撓。 哪怕知曉自己犯了這世上最禁忌的大罪,他可以為此付出性命,但絕不會用輕易變心的廉價之情污了心尖上放著的那人。 塞外響起了號角。 軍營的將士整裝待發。 國舅爺喚:“星河?!?/br> 星河躊躇著遞了一把匕首,國舅爺雙手捧著匕首,像是捧著無價之寶:“懇請娘娘治罪!” 風吹亂了雁回的發亦吹亂了她的心,雁回望著國舅爺。 良久…… 雁回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沈辭?!毖慊氐溃骸澳愫巫镏??”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還有劇情,但是不忍心打破這種氛圍。 第35章 雁回看著國舅爺, 她還有很多想要說的,譬如問問國舅,到底他是從何時開始心生了與她一般的眷戀。譬如問問他這么多年可曾也有過發了瘋的想念。 千言萬語很多, 但雁回獨獨沒有告之國舅,她與他又有何差。睹畫思人, 一眼萬年,亦有等他到青山白骨的決心。 可那都是下一世的事了。 那號角之聲愈來愈響,其中伴隨著鐵騎滾滾而來的震動轟鳴,掀起的黃沙直上蒼穹將那漫天的霞光生生掩蓋。 國舅爺聽見了雁回那句話,正要說什么,便見朱公公焦急尋來。 蠻夷終于打過來了。 朱公公奉謝昀之令,請雁回去安全處。 謝昀此舉,讓國舅爺稍稍放了些心。事情緊迫, 想到謝昀從未親上過沙場,國舅爺向雁回一拱手便帶著星河往城墻方向去。 朱公公在身后喚他:“大將軍, 圣上口諭,讓您即刻啟程返回京都?!?/br> 國舅爺并未回頭,聲音繞過他傳了過來, 他道:“我既在這里, 便沒道理不顧謝昀,他若出了什么意外, 什么抗旨不尊就沒意義了。待他安然無恙再來罰我, 我本質就不是一個聽外甥話的舅舅?!?/br> 朱公公還要在說,卻被雁回不贊成地止住了。 國舅爺就是如此,什么規矩于他來說都是虛妄,可偏偏這么放蕩瀟灑之人卻又是個十足的重情重義之人。 雁回其實也放心不下謝昀,只是她還念著一個人。 雁回道:“去將安美人尋來?!?/br> 謝昀將雁回安排在酈城一座宅子中, 又差了朱公公帶著侍衛保護著。她們先到一步,到時安美人尚未在宅子中,驚絮便尋著四下無人的機會,按下自己狂跳的心問:“娘娘……為何不也將您的心意告之大將軍?” “告之了……”雁回輕吐一口濁氣反問驚絮:“然后呢?” 驚絮一嗆。 雁回輕飄飄開口:“你知我聽了沈辭那句‘情有獨鐘愛不忍釋,義無反顧百折不撓’是何感受嗎?” 驚絮順著雁回的話猜道:“回娘娘,奴婢猜娘娘當時欣喜若狂,大喜過望?!?/br> 雁回低低笑了聲,唇邊泛起了一絲澀意:“是,我的確欣喜若狂,若再早些年,我定狀若癡狂,必要往那碧新湖里跳,否則無法鎮定我心中所快。就算鬧上個十天半月也要求父親往宮里去,請先帝收回賜婚?!?/br> 她忍不住長長地嘆息:“可如今,我心雖歡喜,歡喜過后是無盡的不甘、遺憾,我不斷自問,我可是做錯了什么,為何上蒼要如此捉弄我?以前我可以悄悄將這大逆不道的秘密藏于心,現下卻不能了,當我一想到沈辭……我便深感無能為力?!?/br> “所以……”雁回難過的笑了:“我又何必給他無故增憂呢?” 她聲音一直輕輕的,落在驚絮心頭只覺得帶了千斤巨石般的沉重。饒是這般威力,也無法將雁回心底的苦悶、像刀俎割rou般的痛苦完全述說。 “可……”驚絮想了想,望前廳外小心地凝視了半響,隨后才壓低聲音對坐于主座上的雁回道:“圣上已知曉畫中人乃大將軍,圣上卻無責怪娘娘之意。奴婢想,圣上與大將軍叔侄情深,指不定圣上會念著這情成全了娘娘與大將軍?!?/br> 雁回像是聽見什么滑稽的笑聞,她唇邊的難過不減:“便是以前的圣上也不會做出這等辱沒皇家顏面的事,圣上之所以沒有責怪我,只因這畫當年由先帝看過改過,我不過是拉大旗作虎皮,借了先帝之名才得以逃脫?!?/br> 說到這事,驚絮頓起一身冷汗,當年她并不知道自家小姐閨房掛著的畫并非謝昀,還一個勁地替雁回開心,現在回想起來,不知雁回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入宮的。 聽驚絮把后怕一說,雁回目光微斂,道:“我當時便沒想過能活著離宮?!?/br> 驚絮忙寬慰道:“所幸上蒼庇佑娘娘,先帝并未察覺有異?!?/br> 話音一落,雁回忽的皺起了眉,眼前的景色漸漸融合成一團。 記憶飄散,飄飄蕩蕩回到了她離死亡最近的那日。 那日天降瑞雪,雁回帶著畫像入宮,由當時的御前總管領進了養心殿。 先帝坐于案前,雁回低垂著腦袋只能見到一點象征無上權力的明黃。她行過禮,先帝和她寒暄兩句,便讓她將畫拿出來。 雁回捧著畫交給了大太監,她始終埋著腦袋,想著若是叫先帝發現了端倪,便將想好的‘一人做事一人當’的說辭講出來,求先帝看在父親戰功赫赫的份上莫要遷怒雁家。 然,先帝凝著那畫看了許久。 本淡然的神情忽而攀上幾抹笑意,雁回聽見先帝渾厚的嗓音在殿內蕩開:“畫得不錯!” 雁回登時手腳冰涼,后背頓生一層冷汗,養心殿數人,無人看出她已在崩潰邊緣。 先帝招來大太監一同來看,先揚后抑:“不過下筆還是多有稚嫩,去將張乘風宣來?!?/br> 張乘風,太子謝昀老師,專授太子書畫。 雁回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她垂首以待,心跳如擂。直到張乘風入了宮,提筆在畫上小心修改幾處。 先帝越看越滿意,問雁回:“太子還未親眼瞧過這畫罷?” 雁回搖了搖頭,小心道:“回圣上,太子未曾?!?/br> 先帝眉頭舒展開來:“那今日朕便當一回這牽線搭橋人!” …… 思緒回籠,雁回眉頭緊蹙,她當時滿心只覺僥幸,并未往深了想。到后來,但凡見過這畫的人無一人能往國舅爺身上想,久而久之她便放下先帝改畫一事。 如今細細想來,便是謝昀仔細看了先帝改后的畫像都認出畫中人來。 那么當時的先帝呢? 雁回疑竇叢生,剛要說什么,忽聽三聲鳥啼。 是暗衛阿君來了。 雁回起身,讓驚絮去前廳外看著,若朱公公領來安美人讓其先候著。 阿君從天而降,帶來了關于安美人的身份。 阿君一拱手道:“稟娘娘,奴本一無所獲,只是發覺娘娘命奴查的那名女子在村落里格外受到照顧,一個孤苦女子自有人會生了同情,但那村子并不富裕,連自家門前雪都顧不及卻個個cao心著女子,奴覺奇怪,便換了一個方向,查了那女子的幾個鄰友?!?/br> 雁回問:“可有發現?” 阿君沉聲道:“有,他們都曾在酈王府做過活,酈王薨后便離開了王府。奴便順著這線索繼續查了下去……” 經他所查,安美人并非喚為‘阿回’,其本名為謝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