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坐定之后,兩人商量了片刻,揚言要吃羊肚菌土雞湯和臘rou炒野山菌。 掌柜一聽這就是有錢的主兒,到手的鴨子怎能飛了? 可生意上門,食材也有,就是沒人能掌鍋!掌柜又怕學徒做出來再將貴客趕跑,一時間悲喜不定,急得直跺腳。 花枝見狀小聲同沈晚夕提議道:“嫂子要不做做看?” 沈晚夕的確有些手癢,但又不確定自己做的能否符合客人的口味,若是做出來得客人很滿意,她也擔心自己搶了廚子的飯碗,可若是貴客不喜歡,就像掌柜說的將人趕跑了,日后她還怎么跟客滿樓合作? 似乎還是置身事外的好。 花枝說得小聲,卻恰好入了掌柜的耳。 掌柜想到前些日子吃過小娘子做的松乳菇和燉豆腐,確實是難得的美味,他又仿佛看到一絲希望,忙同沈晚夕說道:“小娘子,這里只有你能上了,要不就試試看?” 客人催得緊,掌柜的又一把辛酸淚,像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沈晚夕思索半晌,只得嘆了口氣點點頭。 她先讓學徒幫忙將土雞清洗干凈,剁成小塊,加入姜片和蔥段焯水去腥,自己這邊洗凈剛剛從山里帶過來的羊肚菌,對半剪開,撒一碟花雕酒,再將雞塊、羊肚菌、紅棗、姜片一并放入鍋中燉煮。 另一邊起鍋燒油,臘rou切成薄片入鍋翻炒,待出油炒干后,沈晚夕再揮一把蔥、姜、辣椒入內,油汪汪的臘rou片摻雜著翠綠的蔥段、鮮紅的辣椒,滋滋的油聲從鍋沿溢出來,剎那間整個后廚香味爆開,翻炒片刻后,沈晚夕再將洗凈的手撕菌子加入鍋中,繼續以大火翻炒。 掌柜眼巴巴地盯著鍋里的竄出了的美味,直咽口水,外頭的客人聞到這香味也都坐不住了,眼睛直往后廚瞟。 臘rou炒山菌先上了桌,咸香的臘rou配上鮮嫩的野山菌,蔥香撲鼻,香辣脆爽,登時教人食欲大開,客人甚至連米飯都叫上了。 等雞湯上了桌,兩人已經吃得七八分飽,那女子軟著嗓子同男人笑說:“早知道不點雞湯了,都怪這臘rou炒得太好吃,肚子都盛不下了?!?/br> 男人勸道:“聽聞羊肚菌養皮膚,多吃一些對你們女人好,還是喝一些吧?!?/br> 沈晚夕在旁淺淺一笑,揭開砂鍋蓋子的同時,客人連同店里其他幾人鼻子都尖起來了。 清澈的雞湯上浮著一層金黃色的油珠兒,看一眼便讓人食指大動。山珍生而鮮美,無需過多的處理,也不需要各種香料調味,原汁原味最是難得,而土雞rou質緊實細膩,食之香而不柴卻越嚼越香,與羊肚菌相配合更是湯鮮rou嫩,香醇濃郁,細細品來回味悠長。 掌柜的看著兩人扶墻出去,自己激動的小心臟也顫抖不已,竟將二人喝剩下的雞湯一股腦兒喝光,咂咂嘴,更覺回味無窮,轉頭就對沈晚夕豎了根大拇指。 手藝這么好的小廚娘,掌柜的當即生出了將她留在店中的心思,可卻被沈晚夕婉拒了。 一來她并不想在外頭拋頭露面,何況是搶人飯碗的事,二來每日采山珍本就辛苦,能賺點小錢過日子她就已經很開心了,更多的時間,她還是想要和云橫在一起。 在掌柜懇求之下,沈晚夕只好答應常來店里露一手,給客人換換口味,也給店里增點人氣。 ☆、初嘗蜜桃酒 “真不想去?” 云橫從河邊洗了澡回來, 足足飲下兩碗兔rou粳米粥,這才擱下碗,抬眸問她。 沈晚夕垂頭小口喝著粥, 漫不經心地回道:“做飯在我這兒是個精細活, 不是日日趕鴨子上架似的推著我做十桌、二十桌,最后樣樣都成了一個味,那樣的菜是沒有靈魂的?!?/br> “我阿娘做飯呢,享受的是那份忙活起來的喜悅, 是滿滿一大桌子菜的成就感,是酒館樓上樓下人聲鼎沸的熱鬧。我跟她不一樣?!?/br> 她手掌撐著下頜,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碗底最后一塊兔rou丁, “我想做一樣東西可以等上一月,一季,甚至一年,或許是一年里第一樹桃花做的酥餅,是漫山遍野去尋找的一棵或許根本就找不到的松茸,還有自己親手采的鴨梨做成的粳米粥, 我喜歡慢慢悠悠的日子, 做自己喜歡的菜, 給喜歡的……” 沈晚夕頓了頓, 感受到面前人目光投過來, 忙低下頭把最后一塊兔rou吃完。 云橫思索半晌, 低聲道:“日后若你想忙活了,咱們可以在鎮子上置辦一處宅院,再給你買一間鋪子,自己開個小飯館?!?/br> 沈晚夕笑著點點頭,和云橫兩人開個小館子也不錯, 云橫上山打獵,店里的野味自是不用愁了,她每日固定只做那么幾道菜,每一月每一季都有最新鮮的食材,既能讓客人們趕早來,她自己也輕松得多。 未來的日子這樣過著,似乎也不錯。 “呀!” 小姑娘忽然驚呼一聲,云橫皺了皺眉,看她忙不迭跑到床榻前,蹲下身在床底下找東西,許久才搬出一個瓦罐出來。 “怎么把這個忘了呢!” 她語聲如嬌鶯,即便一驚一乍的樣子,也讓他心中忽然軟了下來,只能垂眸笑嘆,卻又無可奈何。 一壇來自夏日的蜜桃酒,初初釀成。 揭開密封蓋的那一刻,桃酒的濃郁芳醇瞬間沖出瓦罐,直往人鼻尖上撞,沈晚夕猛吸了口氣,縱是還未先飲便已沉溺于其中,醉了一半了。 純糧酒為底,封存了蜜桃的清甜,輕抿一口,桃的甘甜與酒的醇厚頃刻在口中彌散開來,挑起一塊浸了酒的桃rou,任其在口齒間慢慢融化蔓延,只覺口感細膩甜美,清潤爽滑,余味無窮。 她給自己倒了一些,也給云橫倒了一些,見對方遲遲不喝,她便眨了眨玉髓般晶亮的眼眸,問:“云橫,你為什么不喜歡喝酒呀?” 云橫指尖摩挲著杯沿,將檐下的月光投進杯中,襯得那杯中桃酒愈發清澈透亮。 腦海中閃過一些碎片的記憶,似乎很久之前因為貪杯誤了些事情,后來他就發誓再也不碰這種東西,他也當真從未再飲過。 沉吟半晌,他還是編了個謊,答上小姑娘目光灼灼的提問:“酒后意亂,稍有不慎就被進了野獸肚子里去了,所以不喝?!?/br> 沈晚夕眼神中慢慢已有氤氳的熱氣,聽到這話心里緊了緊,忙按著他胳膊道:“那你還是不要喝了,萬一——” 云橫擺首淡笑,“無妨,今日陪你喝一點我就不出去了,我是不想喝,不是不能喝?!?/br> 沈晚夕盈盈一笑說好,面露淺淡的霞光,抬著酒杯在他杯沿處輕輕一碰,然后無敵享受地將滿杯蜜桃緩緩飲下。 桃香馥郁,酒香清雅。 融合在一起只覺清爽甘甜,毫無膩味,唇舌間那股醉人的醇香久久不散。 云橫抿著唇,三杯涼酒接連下肚,心臟也慢慢溫熱了起來。 不久,一壇蜜桃酒就慢慢見了底,沈晚夕戀戀不舍地盯著杯底,兩頰泛起的紅暈仿若云霞煙霧般輕盈,唇若點櫻,余下的肌膚在月光下更顯光潔如玉,宛如凝脂。 簡簡單單的一身紅裙,在燈下卻紅得刺目耀眼,因幾杯酒入肚,她胃中像是燒起火一般的熾熱,肩頸處衣襟不知何時微微張開一些,想要散去一些溫度,卻令他目光無意地掃過那片晶瑩如玉的鎖骨。 兩廂對視,不覺心中一滯。 云橫輕嘆一聲,替她細細擦了把臉,小姑娘又稍稍清醒了一些,可眼皮猶如千斤般垂下,不久又昏昏欲睡,身子癱軟似無骨。 云橫無奈,只得將她橫抱起來,輕輕放上床。 正欲起身滅燈,她卻又借著疏朗的月光和淡淡的酒意,任性地抬起腿,壓在他身上,嘴里咕噥了好一會,似乎還在回溫蜜酒的余味。 云橫抬眸去看她,眼角泛著紅,“阿夕,把腿放下?!?/br> 她輕巧地搖搖頭,瞇著眼睛笑:“不……放?!?/br> 他蹦著臉慢慢吁出一口氣,指尖抬起她清瘦的下頜,緩緩喚出一聲:“阿夕,你再這樣,我可要親你了?!?/br> 他原想嚇嚇她,小姑娘卻噗嗤一笑,語意綿綿,撩人心腸,“云橫,你就會親我……我也要親你,讓你也喘不過氣?!?/br> 云橫一愣,下一息便覺胸口一軟,綿軟的櫻唇貼著他微微敞開的胸口輕輕一按。 片刻,她又得意地挑眉看他:“怎么樣?” 云橫沉色不語,她又將笑意斂下,露出一副委屈的樣子,“你總是這樣,自己嘗到了甜味,也不教教我怎么親,小氣鬼?!?/br> 面色和緩一些,云橫唇角彎了彎,笑問她:“我怎么教,你便怎么學?” 小姑娘用力地點點頭,毛茸茸的腦袋砸在他胸口。 云橫安靜地凝視著她,眼底都泛起笑意,思索半晌,告訴她:“很簡單,阿夕,你就當是再吃一串糖葫蘆,平日里怎么吃糖葫蘆的,那便怎么親?!?/br> “是好簡單啊?!鄙硐碌男」媚镄涑鲆豢跉?,輕輕咳嗽兩聲,在他身前像小羊羔似的磨蹭著,“舔一口糖衣,咬一口山楂,就算是親好了嗎?” 云橫喉嚨輕輕一滾,低低嗯一聲,輕撫著她額頭,“那阿夕親不親呢?” 她檀口微啟,軟軟應了聲,便笨拙地將身前男子攬過來,果真像是吃糖葫蘆似的,認真將他從上而下吻過一遍。 月色如銀,將人間的山川草木、繾綣溫柔都清晰勾勒,燈花從燭臺中跳出輕盈的亮光,點燃胃中殘酒、眼底醉意,漫出的欲望之火瞬間燎原。 起初,她只是意識混沌地喚了他一聲,聲音微顫,直待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堅硬的胸膛宛若銅墻鐵壁,她才宛若驚鵲般清醒了一番。 她忘記了自己方才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覺眼前男子胸腔灼熱如燒炭,看到一雙熾烈的雙眸噴薄出火,一瞬的旖旎情迷,令她不自覺地迎合上他的火熱。 她醉成了一灘水,而他如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將她墮入更為洶涌的潮水之中。 床沿便是她的岸,她想要死死抓著自己的槳,卻又被一瞬的巨浪撞得七葷八素,只能將指甲狠狠嵌近他的身體,盼他吃痛而停下。 身上的男子果真放緩了速度,將強烈的攻勢化作溫柔的糾纏。 他俯下頭去壓著她脆弱敏感的耳垂,待口中品到那處的灼熱,再偏過臉去吻她濕漉漉的臉頰,而后以溫熱的唇齒抵住她因抵抗而發出的嬌嗔。 再后來,她愈發無力去抵,雙腿顫顫巍巍,哆嗦得停不下來,只能躲在他堅實的肩頸下嗚嗚啜泣。 倏忽燈花一閃,油燈燒盡。 黑暗中她眼皮輕跳幾下,有氣無力地垂了下來,“云橫,我們睡吧,我困?!?/br> 她在心中默緩了口氣,方才的惶然也隨著暗去的夜色平復了一瞬。 原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誰知他又換了姿勢,將她右腿提至身側,灼熱的手掌探過來摸索一番,竟讓她當即渾身顫抖起來。 霧失樓臺,月迷津渡。 縱是沒有燈光,泊客也能尋到遺失的船槳。 他像是有花不完的體力,激烈之處讓她叫天不應,宛如落花零落碾成塵,和緩之時又令她渴望躲進他寬厚的臂膀里,甚至將所有的骨血都融進他的身體。 東方既白。 一夜的折騰下,沈晚夕眼皮腫得抬不起來,喉嚨也疼得發緊。 云橫低眸擦去她眼角的殘淚,將手臂枕在她后腦下,瞧著她酸得發紅的鼻頭,心中犯了軟。直待她沉沉睡去,這才默默俯下身,輕輕吻住她額角的碎發。 ☆、油渣豆腐羹 睡到晌午方醒, 沈晚夕覺得渾身都像是散了架,秀眸一睜,昨夜種種立刻浮上心頭, 她慌忙將腦袋探進被子里。 衣裳什么時候換好的?! 才把衣襟展開一點, 星星點點的紅痕便扎進了她眼睛里,她手指顫顫巍巍地再往下褪一些,竟看到了腰間大片的青紫。 這還不算什么,她眼皮被他親腫了, 嘴巴也腫得鼓鼓的,兩腿那里還有刺目的紅痕,昨晚更是撕裂般的疼痛。 云橫太壞了! 他就是個騙子! 明明說好了會很輕很輕, 才緩緩吻了她一下,頃刻就把那根碩大的燒火棍撞了進來,把她撞得快要碎成片了,雙腿到現在還在發抖。 明明說好很快就結束,不再碰她那里,可他才消停一下, 轉眼又覆身上來, 差點要了她半條命。 她這么瘦, 這么一小只, 哪里能承受得了那樣的龐然大物,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