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信息發出去之后,卻變成了一串亂碼。110也沒有回過來任何信息或電話,顯然是根本沒收到。 這時候祝敏敏也來上班,走過來和向餌打招呼: “早??!” 向餌看到她,忽然劈手抓住她胳膊,低聲說: “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尖叫也不要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 祝敏敏臉色嚴肅起來: “怎么了?” 向餌說: “我@%¥@%!” 祝敏敏皺眉疑惑: “你說什么?” 向餌盡量吐字清晰: “我說我家%#@¥#?。?!” 祝敏敏掏掏耳朵: “你說清楚點啊,我根本聽不清!” 向餌忽然間提高聲音,大喊著說: “我家%¥…%**!” 祝敏敏搖頭: “還是聽不清啊,你到底要說什么?” 向餌絕望地扔開她,看向四周,其他同事并沒有聽到她的大喊。 向餌頹然坐在椅子里,她無法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正如其他人看不到她看到的景象! 這都是邪神干的,那邪神將她放在牢籠之中,讓她怎么掙扎都無用,就為了欣賞她的惶恐和痛苦! 昨晚邪神救下她,就是為了現在品味她更多的痛苦和絕望罷了……果然,祂只會以絕望痛苦為樂! 向餌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不能再在這里呆下去了,她拿起手機轉過身,跌跌撞撞地奔向公司大門。她要離開這里,要離開這個已經瘋狂的世界,她要透口氣,她被無形的牢籠壓得喘不過氣了! “哎哎哎你干嘛去?向餌!回來開會了!” 主管在她身后叫喊著,但她根本不想聽,她還路過了詫異的總經理,也沒看對方一眼。 她坐電梯到樓下,喘著粗氣一路往外跑,幾乎要跑到工業園大門口時,她才體力用盡,停了下來。 她呼哧呼哧地喘息,雙手按在膝蓋上,潮濕凌厲的風堆滿她的胸腔,陰暗天空和灰黑大地一起壓彎她的軀體,在這個恐怖世界里她絕望地喘息,她永遠地孤身一人…… 她好孤獨!她想要和人分享所有一切,任何人都行,但沒有一個能分享的對象! 她只能自己承受所有一切壓制,在邪神編織出的精致牢籠里絕望掙扎……不知這掙扎會持續多久,是幾個月還是幾年甚至一輩子?她無法預測…… 向餌眼睛又干又痛,那不是眼淚,是冷汗流進她的眼角。 而就在她腳下,一道黑色河流緩緩流淌而出,那仿佛是她心情的具象,她看著這河流,眉目平淡,就只是看著。 她甚至想直接投身這條河,一了百了算了。但她卻也清楚地知道,邪神不會讓她隨便死去,到時候說不定生不如死。 就在她思緒極其紛亂時,耳畔傳來一道聲音: “向……餌?!?/br> 這聲音有些沙啞,還帶著不是很流暢的卡頓,底色卻極具磁性,宛如大提琴緩緩在月色下的沙灘上演奏,是成熟女性迷人的聲線??h著夫 向餌驚詫地抬頭。 一束異樣的白光穿透云層照向地面,形成一道白亮如舞臺燈光的光柱,后方潮濕茂密的綠樹作為背景鋪墊,銀色高墻加強這一幕的縱深度。 這是一幅油畫一樣的美好風光。 而在這幅油畫的中央,就在向餌視線前方,靜靜站立著一個紅裙女人。 女人身段高挑纖長,柔軟微卷的長發披散在肩頭,剪裁利落的紅裙襯托著她恰到好處的曲線,裙擺如花般延伸至地面,露出下方羊脂玉色的腳踝,和線條流暢又繃緊的腳背。 高跟鞋踩著地面,發出咔、咔的聲響,不緊不慢,閑庭信步的姿態。女人走上前來,居高臨下看著向餌,極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向餌茫然的臉。 女人用那大提琴一般的聲線,帶著嘆息、帶著把玩、帶著憐惜地輕聲說: “向餌啊……” 向餌此刻卻無法回答,她已經被女人的面容震驚到失去聽覺。 她從未見過,甚至從未想到過,世界上竟然會有如此美麗,又如此獨特的人,她被這撲面而來的美狠狠擊中心臟,完全呆愣在原地。 第13章 項鏈 逛博物館的時候,向餌經常會在各種佛像面前駐足,她很容易會被那些佛祖、菩薩的面容吸引,常常仔細觀賞那些被工匠帶著大眾期待鑄造出來的面孔,一看就是幾分鐘。 有一尊佛頭給她印象很深刻。那尊佛頭,和其他同類的慈悲、端莊不同,它眉眼雖然中正精致,五官大體也是符合傳統審美,但它眼尾上挑的弧度就是高了一分,懸膽般的鼻尖略微下垂半寸,薄厚適宜的唇角微微勾起幾星,讓它的神情完全變了。 它看上去,從此總像是似笑非笑、冷淡疏離,卻又帶著神秘而玩味的欣賞意味,仿佛這世間萬事萬物,都不過是它注視下的一出出戲劇,而它審視著、觀看著,不融入情感,也不同情可憐,只平靜看著一切發生,必要的時候,它甚至會用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輕推一把地獄邊上的人們,目睹他們墜入深淵。 向餌在這尊佛像面前,感受到了讓她戰栗的漠然與寒冷。她看了這佛像只五分鐘,可從此之后,每次想到神,她都會想到這尊佛像。 那成為了她心目中神的代表。神,高高在上,從不悲憫世間,從不體恤人情,更不會對弱小的螻蟻伸出任何援手,只會冷眼旁觀螻蟻們的塵世掙扎。甚至在某些時候,將螻蟻握在掌中,肆意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