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長明 第196節
長明望著?眼前長孫曜濃黑的眸子,只覺那濃黑似又更深了幾分,感覺到迅速上升的溫度,很是柔順地靠著?他?。 長孫曜倏地屈膝帶起大半柔軟的裙擺,灼息噴涌在長明面上,一下扯開寬松的罩衫伸進去,壓著?嘶啞難辨的聲音幾要發瘋:“這也是孤的生辰禮?” 長明腕上金鐲嵌著?的紅寶石在昏暗的燈火下閃著?瑰麗的彩光,一張臉紅得滴血,老半晌說不出?話來,驀地一道力叫她?眉間蹙起,羽睫顫動地扯開他?身前垂落的寢衣系帶,被他?往上一帶。 細密灼熱的吻如驟雨般滾落在頸側胸前,激得人渾身發顫,長明合抱住身前人灼燙的肌膚,一下叫他?使得說不出?話。 瑰麗的寶石黃金落在雪膚,滿眼顫動的寶石閃耀奪目,長明低眸含咬在他?肩上,倏然天旋地轉,眼前一變,入目滿眼的暖杏,禁不住弓起身子又立刻被掐住扣下。 “這必然也是孤的生辰禮?!遍L孫曜壓在她?耳際啞聲,戴著?神農針的指環捉著?她?,冰涼與溫暖的雪軀相抵,一下灼熱,克制著?幾要無?法控制的瘋。 滿帳灼息,許久后?才聽得人極輕極難辨的字音吐出?唇?!笆??!?/br> 這話一出?口,長明簡直要瘋了,羞得滿身的薄粉,她?正慶幸好在他?這會兒瞧不到她?的模樣,未料就叫他?翻過?身子,這一下叫她?渾身發顫,倏然又見得他?在眼前放大的深邃眉眼。 長明的心也瘋了似地不住狂撞。長孫曜掐著?腰將她?帶下兩分,一眼不移深深望著?她?滿含霧氣的眼眸,心口震顫地不住親吻她?顫動的眉眼?!肮孪矚g至極?!?/br> 長明慢慢睜開顫動的淺琥珀色眼眸瞧他?,叫他?狠狠含住唇,下意識地就將他?抱緊。 昏黃的宮燈明明暗暗搖了大半宿,玄亙池外?銅鈴搖罷四回,重華殿這才靜下來。 待得長明轉醒,已是翌日午后?。 覺到懷中人欲要離開,長孫曜立刻將人牢牢摟在懷里不放,往懷中人的頸側埋去。 長明止了欲起身的動作,隨著?他?的親近鉆進他?懷中,絲薄的衣衫被卷起,感覺到他?赤-裸灼燙的線條分明的緊實肌rou,禁不住滿面羞紅,熾熱灼燙的濕吻落在頸側。 長明扣住長孫曜的指,長孫曜抬起眼眸,對上身下這雙眼含霧氣的淺琥珀色眼眸,沉身含住她?的唇。 生辰夜宴設在西陵湖,不急著?趕,兩人遲遲起身沐浴洗漱后?慢慢用了膳。 膳后?,兩人各被宮人請去更衣,長明換罷衣裙還正梳著?妝,換罷衣袍的長孫曜打?起帷幔進來,自長明身后?俯身,對上長明鏡中含笑的眼眸揚唇,扶過?長明,執筆往長明額間一點朱砂。 飲春立在一旁瞧得,不禁失神,這簡單一筆令長明添了幾分柔媚,愈發襯得長明氣質出?塵,便好似那親近不得又叫人忍不住想親近的神女菩薩。 長明也頗為意外?往鏡中瞧,瞧得歡喜扭頭去看長孫曜。薛以帶人送進十二個托案,十案盛放的是冬日里穿的各色狐裘貂裘,另有兩只托案盛放了二十枚嵌著?各色寶石珍珠玉石的衣扣。 飲春愕然看那成?色質地驚人的錦裘寶石,又叫長孫曜這大手筆嚇怔,長孫曜予長明之物從不計任何?成?本,每每為長明添置衣裙飾物,都是數百萬金的砸,長明現下身上已戴了不下百萬金的珠寶首飾,再加這些,今日這般出?去,在那西陵宴上,又不知得羨煞多少人。 長明今日所穿乃是緋色繡金麒麟的衣裙,自當最配雪裘,故而長孫曜取了沒有一絲雜毛的雪色狐裘替長明披上,低眸望著?長明淺琥珀色的眼眸,柔聲:“用哪個衣扣?” 長明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看他?。 長孫曜替長明整著?雪裘,一雙烏黑的眼眸滿是笑,溫聲再道:“這些是孤今日送你的禮物,天冷了,莫要凍著??!?/br> 長明眉眼彎彎,指尖一點,選了顆嵌著?紅寶石的鏨刻長生藤紋的衣扣,長孫曜取了衣扣替長明別上,扶著?她?的雙臂仔細瞧,眸底的得意和歡喜愈盛,忍不住抱著?人親一下。 長明面上發燙,看著?他?笑。 * 聽到腳步聲響,長明轉頭看去,見是姬神月,向?姬神月福身行禮。 姬神月微微頷首,緩步至于長明身旁站定,未去賞燈,憑欄漠向?偷偷往這看的女子。 夜幕漸落,華燈絢彩,樓閣上的兩人立在燈影之中,叫人不甚看得清面上的神色,但姬神月垂下眼眸之中的冷意卻叫偷看的眾人腦中驀然浮現出?那些年?被姬神月瞧不上的記憶。 姬神月那種沒有半分刻意、自然流露出?的傲慢與冷漠叫人心底發毛。 這些原還壯著?膽往上偷瞧長明的女子便一下收斂了視線,訕訕將視線投向?湖中隨著?水波流動的湖燈,佯裝賞燈。 今夜西陵湖飾有華燈十數萬,夜宴還未開,赴宴眾世家,也便多在西陵湖中賞玩,長明此?刻便在湖旁眾多觀賞樓閣中的最高的那座樓閣三樓闌前賞燈,湖旁聚著?不少賞燈的人,或在旁的樓閣,或在湖畔,眾人自是能瞧得在樓閣之上的長明,那些望向?長明的目光,其間不乏想登樓拜見長明者。 飲春這方心底暗暗舒了口氣,她?原還擔心有人不懷好意來接近長明,以借長明來接近長孫曜,現下一看,先不說沒人比得長明一分,再者有姬神月在這,姬神月瞧不上那些人,且姬神月的性子又叫人不敢來。 她?一瞧便覺姬神月是極能看穿人心的,一眼下去就叫那些蠢蠢欲動的世家貴女們安分下來。 飲春心底正這么想著?,果不然便聽得姬神月冷冷說道。 “我?那叫人又愛又恨的不孝子,還真是招女子喜歡?!?/br> 長明認同點頭,道:“他?確實很容易招女子喜歡?!?/br> 他?畢竟是太子,生得又這般好,即便以往她?還同他?打?得要死要活,極為討厭他?時,她?也是承認的,一直都有許多女子傾心他?。 她?其實也瞧得出?那些賞燈的女子間,確實有些并不單純的賞燈者一直往她?這瞧,故而從方才開始她?便一直冷著?臉,好叫人不敢來求見她?,當然,她?也確實是不愛同不認識的人見面喝茶沒話找話的客套。 才方到此?處的韓清芫,看得長明身旁姬神月后?亦不敢前去,立在湖旁呆呆看著?樓上的長明和姬神月,一個緋衣雪裘,一個杏衣貂裘,彩燈月影,珠光熠熠,猶如兩位神妃仙子,美得驚心動魄,叫人看得心尖發顫。 可她?瞧著?姬神月那冷冰冰的模樣,心底又不由得擔心,她?知道姬神月這個人同長孫曜簡直一般,都是那等子霸道冷漠的主,還最是看重出?身血脈之人,也不知姬神月到底是不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接受了長明。 “皇后?殿下喜歡太子妃殿下?!?/br> 一道極輕的聲音響起,韓清芫嚇了一跳,別過?臉便見陳見萱近在咫尺的臉,看得出?神,都沒注意到陳見萱何?時到了跟前。 兩人身邊沒人,這方韓清芫也敢同陳見萱小?聲說幾句話:“你怎看得出?,我?看皇后?殿下冷冷淡淡的?!?/br> 陳見萱已經來了很長時間了,方才姬神月冷眼睥人的時也瞧得了,她?并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引韓清芫去看渤州侯家的嫡長女,韓清芫認出?,那便是在榮昌侯府見到的,覬覦長孫曜側妃之位的女子。 只見那渤州侯家的長女與人說說笑笑間像是不經意般地瞧向?長明所在,不過?一眼,就又白?了臉收了視線顫抖低眸,韓清芫扭頭看去,冷不丁撞上姬神月冰冷傲慢的視線,心底一下發寒,不由得低眸避開。 這方韓清芫才又聽得陳見萱低低說:“這才叫不喜歡?!?/br> 韓清芫心有余悸叫陳見萱引著?走向?湖畔,兩人似瞧著?湖燈,其實心思全不在湖中那些燈上。 陳見萱輕聲再道:“我?聽我?爹說,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殿下大婚,聘雁都是太子殿下親自獵的,不單是親迎時那一對聘雁,便是納彩、問名、納吉、請期時用的四對聘雁也都是太子殿下自己親自獵的?!?/br> 韓清芫步子一頓,長孫曜竟連這種事都自己做? 陳見萱再道:“太子殿下這般珍重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這婚事便是再好不過?的了,便是身在皇家,有太子殿下在,就無?需懼怕任何?人和事,你放心吧,太子妃殿下會過?得很好?!?/br> 她?很清楚,以長明的性子和身世來說,若是嫁入旁的世家高門,才是痛苦,世家高門內宅爭奪太多,長明這種什么都放在臉上的,必然不是那等耍得手段心機的女子。 縱然皇族比世家更難更復雜,可有長孫曜,那便沒有任何?問題,長孫曜這等身份權勢,又是這般性子,哪里容得人來爭來搶,敢在長孫曜面前耍手段心機,長孫曜闔族都給你滅了,要想在長孫曜面前活命,就安安分分待著?,稍有些不知死活放肆的,都已沒了聲響。 長孫曜從不手下留情,可以面不改色地處理任何?人,當年?刺殺長孫曜的三皇子便是如此?,一夜沒了聲響,連帶著?三皇子母妃母族,全都沒了影。 不管哪個皇子公?主,于長孫曜來說都只是臣下,一個臣子罷了,長孫曜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從沒有人能同長孫曜稱兄道弟,長孫曜也從沒有什么jiejiemeimei,這般長明自也沒有什么妯娌姑姐的事,后?妃皇子公?主全都安分著?。 而那姬神月和太后?。 且不說姬神月性子冷淡,不會摻和長明長孫曜夫妻之間的事,早便冷菩薩一般的太后?從不管事,就算兩人是管的,要插手長孫曜長明夫妻之間事的,以長孫曜的性子必然也是不會許的,長孫無?境那更不必說,長孫曜根本從不理會長孫無?境。 嫁這么個說一不二做得主的手掌無?上權勢的夫君,確實叫人艷羨。 這些話陳見萱自是不敢冒著?大不敬說出?來,任憑韓清芫再怎錯愕地瞧她?,她?也閉緊了嘴。 韓清芫不再往前,停著?步子看陳見萱,許久后?,用僅二人聽得的聲音開口。 “你是否對燕王殿下動過?心?” 韓清芫沒說長明,沒說太子妃,沒說靖國?公?。 陳見萱一愣,側身深深看韓清芫一眼。 許久后?,她?才道:“太子妃殿下于我?有兩次救命之恩,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敬重太子妃殿下,也很感激太子妃殿下,但確實不曾對太子妃殿下有男女之情?!?/br> 韓清芫緊抿唇望著?她?。 陳見萱又行幾步,蹲下身扶住一只飄在湖畔的湖燈。 韓清芫默了默,上前在陳見萱身旁蹲下,這方又聽得陳見萱淡淡再道。 “我?為陳氏女,自當有我?的路要走,我?從未想過?忤逆家族父母,也許這樣說你會覺得我?很無?趣像個偶人,但我?確實是這樣的人,生在京城,生在陳家,我?沒有過?什么小?兒女心思。 “我?很清楚,我?一定會嫁給一個門當戶對或者家世勝過?我?的男子,只要不是嫁給個混賬畜生,我?這一輩子必然順遂,不會出?什么大錯,我?會為了高位去爭去博,但絕不可能為什么情愛往低處走,那樣的女子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太子妃殿下為燕王時,我?為太子妃人選,太子權勢煊赫,燕王步步維艱,我?又豈會做叫我?唐國?公?府危險的事?!?/br> 她?曾爭太子妃之位,是自認家世樣貌才情不輸韓清芫王扶芷半分,不甘居于二人之下做側妃。 她?很多次想要那個位置,也曾誤會長孫曜是個骯臟-亂-倫的斷袖瘋子,而深深鄙夷厭惡過?長孫曜,但誤會解除明白?長孫曜的品行并非不端,甚至是個極深情的男人后?,還想要過?那個位置。 但她?知道那個位置不屬于她?,知道那兩人之間再插不進第三個人時,她?也能放得下。 韓清芫怔怔看著?陳見萱,沉默了半晌,才又問道:“難道世家高門才有好郎君嗎?你真的完全不在意嫁的人是否是自己喜歡的人,只要家世好有權有勢便夠了嗎?” 陳見萱知道韓清芫并沒有什么彎彎繞繞的心思,沒有因她?這失禮的話生氣。 她?只道:“好郎君哪里都少。世家高門尚且如此?,又怎能期望那等尚在溫飽間掙扎的寒門兒郎便是好的呢?起碼家風好的世家不會允自家兒郎長成?個混賬東西,再不濟便是個庸才也還有家世權勢,但那等無?財無?能的貧賤男子,什么都沒有,卻是做得出?肖想妻子嫁妝之事的?!?/br> 她?的六姑婆就是叫那貧賤書生騙了,落得一生孤苦。 陳見萱說罷這些不欲再多說,將手中的湖燈又輕往湖中一推,在韓清芫的沉默中最后?說了句。 “再沒有燕王殿下,只有太子妃殿下,韓姑娘?!?/br> 韓清芫心猛地沉下去,再說不出?話,忽聽得有人激動低語,說及太子殿下。 她?回首看去,驀然見得長孫曜現身樓閣,在華燈彩綢間穿行,身后?跟著?一眾宮人侍從。 她?驚訝地發現長孫曜今日穿了身往日不曾穿的緋色,那是同長明衣裙一般的顏色,墨發半束,頭戴赤金冠,豐神如玉,器宇軒昂,天人風姿,頻頻引得四下女子低低驚呼嘆氣,禁不住地去瞧。 陳見萱自也不明顯地看了去,看著?長孫曜長明兩人,目光又遙落在長明髻上金簪,雖隔得遠,但她?一眼瞧出?那支金簪是長孫曜西陵擇選宴時,親為長明簪上的那支。 長孫曜已有這樣的太子妃,豈能還有旁的女子能入長孫曜的眼。 那方樓閣之上。 長明見得長孫曜接了太后?回來,心下歡喜,太后?不露聲色地避開至姬神月旁,長孫曜闊步至前。 太后?和姬神月不約而同垂下視線偷瞧,便見長孫曜掩在廣袖下的手伸了過?去,牽住長明的手。 * 夜宴設在西陵湖主殿,待得夜宴開韓清芫才又再見得長明,今夜長孫曜生辰宴,京中世家都在此?,便是久未露面的長孫無?境也現了身,韓清芫驚訝之余多瞧了一眼高座之上的長孫無?境,但也便瞧了那一眼,便又將視線投向?了長明。 韓清芫方在湖旁沒有看清,這方才瞧清長明眉間點了顆小?小?的朱砂痣,那雙極其漂亮的淺琥珀色眼眸間的一點朱砂,襯得那眸子越發透亮,似清冷又嫵媚的神女,雪膚緋衣艷殺四方,惹得人頻頻偷看,可又叫人不敢直視,尤其是瞧得長明身旁的長孫曜,眾人更不敢往長明那處看去。 長明長孫曜起身離開之時,殿內大多人都覺察到了兩人的離開,但沒有人敢說及,李翊同裴修也只是安安靜靜地待著?。 華美動聽的舞樂未有片刻的停斷,殿中人的心思不盡都在此?間。 長孫無?境烏眸微垂,淡漠看著?殿中舞樂,眼中卻無?那些身姿曼妙的美人,驀然冷聲:“你這么厭惡朕,為什么還要愛太子,沒叫他?同一個傀儡一樣活著?,他?可是生了一雙同朕一模一樣的眼睛?!?/br> 姬神月端著?金爵睥向?身側長孫無?境,只覺荒謬至極:“到底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 才叫她?聽到這樣荒謬的話,莫不是她?這才喝了兩杯酒就昏頭了不成?。 長孫無?境側身看向?姬神月,那雙烏黑的眸子復雜難辨,他?沒有辯言,只是沉默地看著?姬神月,叫姬神月越發覺得長孫無?境是發了什么瘋,才問得出?這話。 姬神月一手端爵,垂著?無?情的眼眸睥著?長孫無?境,漠然又飲半杯酒,她?瞧出?長孫無?境這雙眸子里并無?醉意,眼底的傲慢冷漠毫不遮掩,便這般冷冷地看著?他?。 “你什么都沒有的時候,不也沒像傀儡一樣活著?,只有傀儡才會生出?傀儡,我?的兒子生來便是帝王,你說這雙眼睛又是什么意思?” 她?冰冷的目光在他?那雙眸子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