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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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那些銀白的光線在自己身上掃動游走,他如同渾然未覺,連呼吸都是悠長而平緩的。 不知過了多久,蘇南禪全身肌rou都麻木酸痛得快要堅持不住時,房內忽的一暗,那銀光毫無征兆地消失了。 他尚未考慮這是不是銀光的釣魚戰術,就聽到外面響起了打更聲。 “嗒——嗒——” “嗒——” 木錘敲著梆子,聲音清脆綿遠。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五更天嘞——” 略帶沙啞的女聲伴隨著更聲慢慢悠悠傳向四方,一時間,所有怪聲盡數消失,夜幕恢復了原本的寂靜,愈發顯得這十二個字宏闊響亮,猶如晨鐘暮鼓。 蘇南禪緊繃多時的身軀瞬間放松下來,寢衣早已被冷汗濕透。 他咂摸了一下外面的聲音,然后一愣。 咦?那不是今天跟他一起入職的絨花姑娘的聲音嗎? 第6章 這個想法剛浮上心頭,蘇南禪便渾身如過電般劇烈一顫,隨即不受控制地閉眼,跳下床,像被鋼線cao控的木偶,一卡一頓地走出門去。 他的意識是清醒的,清醒得雞皮疙瘩從后脖頸一路冒到腳底板,冷汗刷刷沒入鬢角,臟腑發寒。 清醒地感受被控制卻無計可施的感覺。 “吱呀”一聲,門推開了一條縫,蘇南禪有目不能視,偏偏身體可以精準地穿過狹窄門縫,跨過門坎,搖搖晃晃走上鋪著碎石子的小路。 “嗒——嗒——” 梆子聲清脆響亮,仿佛就是在他耳邊敲響,隨之而來的還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衣服摩擦聲。 這些細碎聲響仿佛一條無形的線,牽引他朝某個方向前進。打更聲把握著引導的節奏,不急不緩,竟能讓人品出一點從容。 初時的驚慌失措褪去后,蘇南禪很快就從這吊詭的情境里找回理智,重整思緒,冷靜地探索現狀。 他用盡全力,終于將緊閉的眼皮揭開一條縫隙,轉動著眼珠環顧四方。 五更,大概是凌晨三點到五點,天還未亮,城主府內卻點滿大大小小的燈籠,亮如白晝,愈發顯得周圍高高低低的人影驚悚詭譎。 蘇南禪走在人群中間靠前的位置,前后左右都是城主府的仆從,打頭的是白天見過一面的管家周少余,旁邊則是柏草園管事,兩人都保持著清醒,一人提一只燈籠,神情凝重。 兩支護衛隊走在人群兩邊,右手邊打頭的是今天才上任的絨花姑娘。她也閉著眼,邁著夢游似的步子,手上拿著梆子和木錘,打更聲便是從她手中傳出。 看到這里,蘇南禪撐不住了,合上快要抽筋的眼皮,將身體交給控制自己的力量,開始動腦思考。 城主府有古怪這件事,雖然鐘雨仙沒有同他說過,他卻是早有猜測。 遠的不說,就說鐘雨仙明明實力不俗,即使失去半數力量,又有禁制所阻,他也有很多辦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城主府,卻偏偏選了讓他一個凡人潛伏打探這種最沒效率的方法這點,便可見一斑。 但蘇南禪千算萬算也沒算到自己會遭遇這一出怪事——意識清醒,身體不受控制,被管家與管事領著走向不知名的地方。 怎么看都是魔鬼獻祭流的套路??! 一想到不久后自己可能會清醒著被抽筋扒皮放血割rou,蘇南禪就心底發慌,不住地后悔答應了幫鐘雨仙忙這個愚蠢決定。 他甚至后悔剛才吃了那盤栗子!要不然…… 嗯?栗子? 蘇南禪一個激靈,發現自己好像遺漏了什么線索! 慌張來得快散得也快,蘇南禪冷靜地推敲道:管家和管事應該不是要獻祭掉他們,城主府的仆從和護衛加起來足有一二百人,若是一晚上全獻祭了,肯定會走漏風聲。畢竟這些人都有親人朋友,除非城主將與他們相關的人盡數殺光,否則絕無法阻斷消息。 真是如此,蜉蝣水市現在已經亂了,哪怕表面平靜,私下里定也是人心惶惶,不會是他昨日初到時看見的熱鬧繁華。 另外,這些被cao控的人可能沒有意識。 除了早上進府的蘇南禪幾人,其他都是城主府的老人了,看管家和管事那諳熟的模樣,今晚這出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仆從和護衛們如果有意識,不會一絲口風不漏,城內必定早就流出相關傳言,鐘雨仙也不可能一句都不提醒他。 蘇南禪猜,自己之所以能保持意識清醒,或許跟鐘雨仙讓他吃的那盤栗子有關。 怪道他臨走前囑咐自己吃完栗子,還說什么不吃完會后悔,原來是這個緣故。 所以他應該在周圍藏著吧?不會讓自己一個人面對未知的危險吧? 危機暫時解除后,蘇南禪又開始犯慫。 他一路慫出柏草園,慫進目的地,慫到腳下觸感變成柔軟潮濕的泥地,晃悠悠的步伐與憂慮才一起停下。 濕潤的風吹過大片大片的蘆葦叢,驚起沙啦啦的輕響。流水潺湲,夜里聽來空靈而幽靜,伴隨著船槳劃破水面的聲音,比琴瑟笙簫絲竹之音更為悅耳。 蘇南禪心里毛骨悚然的驚懼感,在這水聲中漸漸消解,相對的,好奇雜著些許警惕冒出頭來,他再次撐開眼皮,努力從人群縫隙中朝前方看去。 只見身前一潭湖水盛在水草擁簇的巨大圓盤里,反射著如霜月色,泛起粼粼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