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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堵墻真有點眼熟。 趕忙撐起上身,電話那頭卻已經傳來了聲音,再看手上的針頭,趙奇秋動作一頓,瞟了面無表情的鮮明樓一眼,邊緩緩爬起來,邊喂了一聲。 貼著耳廓的除了手機,還有冰涼的指尖,趙奇秋有些不自在,肩膀夾住手機,示意鮮明樓可以松手了,另外一只手也去拔針頭。 鮮明樓順從的放開了手機,下一秒卻快速按住了趙奇秋不安分的手,彎下腰認真的先撕開了趙奇秋手背上的醫用膠布。 看著鮮明樓的發頂,趙奇秋一噎,竟然忘了該說什么。尤其是手背上微微粘連的感覺消失,那兩根和輸液針頭相比過大的手指,靈巧的捏住了針柄,針頭便緩緩從穿刺的部位拔出…… 趙奇秋一個激靈,電話里傳出的聲音已經有些崩潰了:“這新建局怎么都沒有信號??!喂,喂,奇秋?當家的!唉……我就說這手機該換了……” “聽見了?!?/br> “喂喂?”那邊的人頓時大大松了口氣,未免信號再次消失,趕緊道:“你快下來接我,我沒有通行證啊,樓下的不讓我上去,一言不合還罵人,我……” “知道了,你在原地別動?!?/br> 趙奇秋開始在床邊探鞋,余光一瞄,手上的膠布已經重新粘好,鮮明樓則正在將輸液管掛上吊桿,那淡定的神色,仿佛他不是在病房,而是園丁在擺弄樹枝一般,還開口道: “讓我去?” “不用?!?/br> “你有通行證嗎?” “……”聽到也裝作沒聽到可以嗎。 趙奇秋想了想,最近幾次好像都是孫建航帶自己進來的,剛準備說出去要一個,鮮明樓從褲兜里拿出了三四張工作證,放在了床邊。 趙奇秋隨手拿起來一張張看過去,居然沒有一張是鮮明樓自己的。 “你……” “不是偷的,”鮮明樓也隨口回答,頗像是沒睡醒:“有人經常會把工作證落在現場,我看到就幫他們拿過來?!?/br> “這個人,”趙奇秋抽出其中一張:“去年開荒死了啊,已經換rou身了,適應期也過了,估計用不了吧?!边@塑料保護殼里的是血吧?用了會不會被抓起來??? 鮮明樓默默看了眼那張通行證,幾秒后,他從趙奇秋手中把所有卡片一起拿走,隨后扔進了垃圾桶,似乎怕趙奇秋誤會,還解釋了一句:“別用了,可能都用不了?!?/br> “……”所以你到底在哪個現場撿的???! 樓下錢冠冕已經等急了,今天天氣又熱,等趙奇秋見到他,錢冠冕有氣無力,開口就道:“闊樂有嗎?” 趙奇秋上下打量他一眼:“怪不得人家不讓你進?!边@黑短袖黑褲衩人字拖,頭發長到眼鏡框上,不僅是社會閑散人員的樣子,還沒有通行證,手里也沒拿個法器什么的,誰讓你進啊。 錢冠冕嗯了兩聲,也知道趙奇秋有點嫌棄他,于是擦汗道:“唉,早上起遲了,我一看沒時間了,臉也沒洗,牙也沒刷,游了一圈就出來了?!?/br> 趙奇秋看看外頭愈加高升的日頭,嘆了口氣—— 今天早上,感覺格外艱難呢。 第146章 抽刀斷水水更流 “錢——冠——王冠的冠,冠冕的冕,”錢冠冕手推了下眼鏡,在登記處人員心不甘情不愿的目光下,故作淡然的指點,將他的信息仔仔細細的登記了下來。 顯然他和登記處的人員之前起了矛盾,現在則在惡意報復。趙奇秋在旁邊等著,也沒打擾,畢竟讓青龍消消氣還是挺重要的,不然做個夢都能讓人家倒霉一輩子,當然,眼下這條龍的報復手段還是和小孩一樣幼稚。 “住址——為什么不用登記住址?”錢冠冕悠閑道:“我萬一要是大鬧新建局,你們領導要找我,可是你沒有登記住址,那不是你的錯嗎?你就是這么工作的,敷衍了事?” 登記處的人員氣的鼻孔都大了,但趙奇秋拿著孫局長簽的通行證,自己先前又的確沒相信錢冠冕的話,所以當下只能忍氣吞聲:“住址?” 錢冠冕習慣性甩下頭,那過長的劉海被甩到一旁,隨后他抿了下唇,正色道:“你就這么寫:荒——寫寫寫,荒——郊野外?!?/br> “……” 登記人員一停,氣哼哼的抬頭瞪著錢冠冕。 錢冠冕拍了拍冰涼的臺面,原本還想再說什么,余光見趙奇秋轉身朝電梯走了,于是沖登記人員得意一笑,小跑去追趙奇秋。 這邊登記人員把筆一扔,靠在了椅背上。 身邊的同事緩緩拍了拍他的肩膀。 起初他沒理會,但同事還在堅持不懈,不由就有些生氣,一轉頭:“怎么了?”不料正對上女同事戰戰兢兢、混合著震驚的臉。甚至周圍的同事,剛才明明事不關己似的背過身去,現在卻一個個瞪眼看著他,仿佛十分的敬佩。 女同事手機攥在手里,圍脖頁面也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的,這時候舉到了他眼前。 登記員皺眉,讀出了打頭三個字:“錢冠冕……這不是……” 視線落在實名大V號的標志上,目光先是掃過,接著凝固、接著又瘋狂掃過,登記員顫抖著接過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劃過,隨著一條條看似無聊、甚至不靠譜的日常從手下翻過,登記員的臉色也是時而漲紫,最終血色褪去,變得十分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