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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那家伙卷進去了嗎?”琴酒瞇起雙眼,注視黑暗之內,仿佛有東西正在蠕動,“但這是他的造物對吧?” “呀……不過我們也不能和那東西僵持太久?!?/br> 草薙喃喃自語。 付喪神的刀刃沒辦法對付它,雖然攻擊力沒那么厲害,能力和智力都有限,卻也不能放著他在這里繼續。只要進入黑暗的地方就會被進攻,但不知為何,這種生物渴求著他的血液,只要把它們分給這家伙,就能輕而易舉地毒死它。 問題只在于怎么讓它…… “你在想什么?” 不愧是各種意義上非常了解他的人,琴酒第一時間投給他懷疑的目光。 草薙這才發覺,自己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 琴酒看起來大有“你不說出來的話,干脆找條鏈子把你綁在手上如何”的架勢,草薙為自己惡趣味的腦補感到一陣好笑。他輕咳兩聲,“太激動了……畢竟仇人就在眼前嘛?!?/br> 這種時候是不是稍微流兩滴眼淚比較好?還是應該表現得更加憤慨—— “抱歉?!鼻倬坪鋈坏?,“也許不應該讓你過來的?!?/br> 喂,不要忽然信了,這樣我會有負罪感的,而且為什么突然演這么深情的戲碼啊。草薙默默吐槽著,三日月還沖他心情極好地搖了搖手。 “一期一振,請求出陣?!?/br> 軍服青年忽然嚴肅道,他的刀刃已然對準黑暗,眼眸中閃爍著星點仇恨的火光。秋田的口中漏出一句充滿了憂慮的“一期哥”,但很快又沉默不語,他大概理解了對方的心情。 導致一期一振所有遭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家伙。 “——倒不是請求不請求的問題啦,這是你自己的意志,我怎樣都不會干涉?!?/br> “感激不盡?!?/br> 一期一振微微垂眸。 他自身如同一柄利刃,沖進黑暗之中。草薙愣了片刻,趁著琴酒也做好戰斗勢態,試圖溜進縫隙當中,卻被一柄利刃擋住了,是從斯庫瓦羅那里得到的上等好劍。 “會有其他方法的?!鼻倬茮]有看他,“不要再使用你的血了?!?/br> “……這是個誤會我可以解釋……” “聽到了嗎?” “風太大我聽不——” 巨大的轟鳴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只能看到藍色翻飛在黑暗當中,是上前幫助一期一振的三日月。他急促退入會議室之中,面色凝重。 轱轆轱轆,什么東西從黑暗里滾了出來。 是一截已經碎掉的藥品,里面曾經裝有某樣液體,現在只剩下零星幾滴還粘在光滑的內表面。接著,他看到那團rou從黑暗中延伸了出來,發出尖利的嚎叫,由于它沒有嘴巴,所以也分不清這凄厲的聲音到底從何而來。 “糟糕了?!币黄谝徽駬]去緊緊纏著刀刃的rou糜,“它究竟吃掉了什么東西——” 藥劑……? 草薙抬起頭,與之前一樣樣貌褻瀆的rou團,正撞向這里,它的呼喊聲更加刺耳,模糊的呻/吟也變得異常清晰。被吞掉的部分正在求助、詛咒、咒罵。它們瞬間遮蔽掉了燈光,草薙感覺到琴酒拉住了他的右手,但是,傳來的卻是兩種力度。 相反的力度。 他低下頭,陰影當中,一只滿是鮮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梢钥闯鰧Ψ降钠つw上存在劃傷,然而,他毫不在意。那張漂亮的臉此刻也已經留下傷口,青藍的長發扭卷成一團,正中央的面龐上,掛著伽藍絕不會露出的扭曲表情。 “好久不見了呀!” 第111章 深淵 “……啊,這種恐怖故事里會出現的殺必死就放過我吧, 這位看起來很恐怖的怨靈先生, 快點成佛吧。這么大年紀了還作為無業游民危害人間,稍微為老齡化社會做點貢獻, 干脆去地底生活如何?” 草薙眨了眨眼, 連他都不清楚自己怎么會流暢地說出這些譏諷的話語,但看到對方的一剎那,字符莫名其妙地從干澀的喉嚨里蹦了出來。他本以為沒什么可動搖的,畢竟他對于這位父親的怨恨大概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烈, 然而看到這張臉, 他還是感受到了久違的、憤怒的情緒, 正在從心中冒出來。 唯獨這個男人。 他沒有辦法冷靜地對待。 但是此刻也并非能夠詢問愚蠢問題的時候,譬如“你為什么還活著”、“是你殺了伽藍嗎”或者“是你將病毒傳遞出去的吧”之類的, 說出口也完全沒有意義。只能給對方更多的把柄,聽到更多不堪入耳的嘲諷而已。 男人完全不顧他有可能被rou塊的洪流吞噬, 骨折的左臂無力耷拉在地面上,不像是在偽裝。他的右手緊緊地、仿佛攥住救命稻草般,用全身的力量抓住了草薙。 “——” 他開始咳嗽, 粉紅色的、散發惡心味道的rou糜纏繞上他的腿部,傳來讓人顫抖的咯吱聲。從他的唇上咳出一絲殷紅的痕跡, 應該是內臟受到了損傷吧,草薙瞥到男人的腰部附近, 紅色暈染著白袍。 但他居然還在笑。 什么都不在乎的、嘲諷的笑聲。 “好久不見!好久不見??!愚蠢的孩子?!彼曇艏饫? 像是戲臺上表演的小丑, 滿是夸張的意味,“看到你還這么健康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想要再次見到你呢,可惜,你好像比之前更有精神了,看起來真討厭啊,不孝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