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之前他問“青樓”是什么的時候,晏為明好像也是這個反應。 是什么奇怪的東西嗎? 晏行昱自顧自下了決心,回來后讓阿滿幫他買幾本關于這兩個的書,回來補補課。 他當著荊寒章的面換了衣裳,荊寒章無意中掃了一眼,立刻扭過頭去,惱羞成怒道:“你怎么……” 晏行昱套上衣服,疑惑地看著荊寒章。 今天七殿下好像極其容易發怒? 很快,晏行昱披上大氅,捧了個小手爐坐在輪椅上正要出門,阿滿就跑過來給他端了一碗藥。 晏行昱:“……” 他還以為能借口躲過今早的藥。 晏行昱沒辦法,只好皺著眉將藥喝完,這才被阿滿推了出去。 荊寒章正在外面等著。 晏行昱問:“殿下,我們要去哪里?” 荊寒章已經在外面吹了一會的冷風,發燙的臉頰也退了熱,他雙手環臂,哼笑一聲,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嗎,要讓你光明正大地去查攝政王府之事?!?/br> 晏行昱一歪頭:“嗯?” “昨日我讓父皇將此事交由我來查了?!鼻G寒章低頭凝視著晏行昱,語氣中難掩得意,“若是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我便能出宮建府,不必再被拘在宮中整日讀書了?!?/br> 晏行昱依然很捧場:“殿下厲害?!?/br> “你就跟著我好了?!鼻G寒章十分受用,道,“我不怎么識字,特向父皇請旨,允你在旁助我查案?!?/br> 晏行昱點頭:“好?!?/br> 他不知皇帝到底打得什么主意,但并不妨礙他跟著荊寒章。 三人出了相府,七皇子那奢華的馬車在門口候著。 阿滿看了看,小聲問:“殿下,您的馬車可能讓輪椅滑上去?” 荊寒章哼了一聲:“本殿下又不裝瘸,要那東西做什么?” 阿滿:“那我家公子……” 荊寒章“嘖”了一聲,低頭對晏行昱道:“抱緊我?!?/br> 晏行昱還沒反應過來,荊寒章就將他從輪椅上打橫抱起,衣擺翻飛,晏行昱忙伸出手攀住他的肩膀。 荊寒章抱著他,彎腰跨進了馬車中。 晏行昱:“……” 阿滿:“……” 阿滿驚得目瞪口呆。 荊寒章掀開簾子,對阿滿道:“把輪椅扛到后面去?!?/br> 說罷,將簾子一甩。 阿滿怔了半天,才連忙去搬輪椅。 馬車中,晏行昱靠著窗子坐著,琉璃珠子似的眼眸帶著點柔色注視著荊寒章。 荊寒章翹著腿坐在他對面,隨手從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來一個盒子,隨口問道:“早上喝藥了嗎?” 晏行昱點頭。 荊寒章掀開盒蓋,將里面五花八門的蜜餞和糖霜給晏行昱看。 “想吃嗎?” 因為幼時的事,晏行昱一直都對蜜餞有些排斥,但看到荊寒章一臉炫耀的張揚神色,晏行昱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好想吃哦?!?/br> 荊寒章沒聽出來晏行昱的敷衍,眉梢都揚起來了,他咳了一聲,將盒子推給他,極其大方:“那你殿下都賞給你了,隨便吃?!?/br> 晏行昱接過來:“謝殿下?!?/br> 荊寒章得意地晃蕩著腳尖,此時馬車已經晃晃悠悠地動了,七殿下掀開簾子裝做看外面的模樣,余光卻在暗搓搓瞥著晏行昱。 似乎在看他有沒有吃自己給的蜜餞。 晏行昱:“……” 怎么跟個孩子似的? 晏行昱只好捏了一塊蜜餞塞到嘴里。 荊寒章的視線立刻飄了過來,灼灼看著他。 晏行昱吃得臉頰都鼓起一小塊來,他含糊道:“很甜,謝殿下?!?/br> 荊寒章的神色極其明顯地歡喜起來。 晏行昱:“……” 馬車行了片刻,終于晃晃悠悠拐進了一處幽巷,晏行昱這才反應過來,問道:“殿下,我們要去哪里?” 荊寒章一撩窗簾:“先去驚蟄處問晏沉晰要卷宗?!?/br> 晏行昱順著窗簾往外看去。 馬車倏地一停,驚蟄處就在眼前。 驚蟄衛前去尋統領的時候,晏沉晰正在地牢審問犯人,聽到說七殿下到了,才不耐煩地扔了全是血的鞭子,冷冷道:“我已對陛下說了,七殿下根本查不出那盜賊在哪兒,何必來折騰這一遭?” 連驚蟄衛都查不出,區區一個不學無術的草包皇子,哪來的本事查出來? 在晏沉晰看來,荊寒章純屬是在無理取鬧。 驚蟄衛道:“但殿下已經得了圣上口諭,說是來取卷宗?!?/br> 晏沉晰渾身戾氣,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中的血:“給他,反正他也看不懂?!?/br> 驚蟄衛小心翼翼道:“您不去接見嗎?” 晏沉晰眼梢全是冷意:“我哪來的閑情去接見他?就說我沒空?!?/br> 驚蟄衛只好頷首稱是,想了想,又神使鬼差加了一句:“丞相公子也來了?!?/br> 正在擦指縫中血痕的晏沉晰動作一頓,眉頭皺起:“行……晏行昱?” “正是,說是來助殿下協理查攝政王府寶物被盜之事?!?/br> 晏沉晰愣了半天,才猛地將帕子扔給驚蟄衛,厲聲道:“胡鬧!此事他跟著摻和什么?!” 說罷就要快步往外走。 驚蟄衛忙道:“晏統領?晏統領!” 晏沉晰不耐煩回頭:“什么事?” 驚蟄衛古怪道:“您是要去見七殿下?” 剛才誰說沒空的? 晏沉晰卻理會錯了他的意思,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還沒擦干凈的血,以及衣擺上極其明顯的深色血污。 “對?!标坛廖吐暤?,“不能這樣去,他有心疾,會被嚇到的?!?/br> 驚蟄衛:“???” 晏沉晰轉身去換衣裳去了。 留下驚蟄衛在原地目瞪口呆。 第31章 少卿 上刑。 驚蟄處, 荊寒章大刀闊斧地坐在主位,歪著腦袋懶洋洋道:“那上面寫了什么?” 晏行昱坐在一旁一目十行將一冊卷宗看完,為他提煉簡要內容:“什么都沒查到?!?/br> 荊寒章:“……” 荊寒章“嘖”了一聲:“那事不是過去好幾日了, 這么多驚蟄衛都沒能查出絲毫有用的東西?” 晏行昱道:“能輕而易舉從這么多驚蟄衛逃出去, 那盜賊輕功了得, 而整個京都城有這般功夫的,屈指可數?!?/br> 荊寒章:“那直接去搜不就成了?” “難?!标绦嘘艑⑷齻€名字念了出來, “其中一個是驚蟄衛,當晚正在守宮門;另一個則是長公主的護衛,當時不在京都城。還有一個……” 他翻了翻卷宗, 抬眸看荊寒章, 道:“是大理寺少卿,封塵舟?!?/br> “封塵舟?”荊寒章想了想,“哦,就是那個把自己關在監牢里的陰天樂?” 晏行昱挑眉:“他竟是個陰天樂?” 荊寒章點頭:“他有什么問題?” “卷宗上說沒什么問題?!标绦嘘诺? “但大理寺監牢的鑰匙他也有一份,大理寺離攝政王府只有兩條街,他若是神不知鬼不覺地從監牢里出去,也極有可能?!?/br> 荊寒章一拍案, 說:“就是他了?!?/br> 晏行昱:“……” 這也太草率了。 剛剛換好衣裳匆匆趕過來的晏沉晰聽到這句話,臉都綠了,他快步走過來,沉聲道:“封塵舟不可能是偷盜攝政王府寶物之人。殿下不要妄下定論?!?/br> 晏行昱看到他過來,微微一頷首,乖巧行禮:“見過晏統領?!?/br> 晏統領不知怎么,瞪了他一眼。 晏行昱不明所以。 荊寒章似笑非笑地翹著腿:“晏統領,怪不得這么多天你都沒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 原來是用私心在查案啊?!?/br> 晏沉晰又將視線冷冷掃向荊寒章:“封塵舟數年前曾在驚蟄衛任職,對陛下之心可鑒,絕不會偷盜寶物?!?/br> 荊寒章注視著晏沉晰,突然笑了起來,一直安安靜靜的晏行昱也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