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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紙一砍即散,兵刃與果實相撞之聲卻是有些難以形容,啪嗒,果實竟是炸開了! 下一瞬,果實內的汁水、不,不如說是漿水順著劍刃刀刃往下流淌,至柄部,再落到手上,竟是將手心與刀劍之柄黏住,一時之間難以分離。 這不過是尋常易見的果子,為何會如此?中招的兩人很快反應過來,大吼: “小心!這些果實有詐!” “符紙上的稀薄靈力只是幌子,重點在將這些果實的果rou轉化!勿以兵刃相擊!” 但比試臺范圍既定,躲無可躲,果實更是一刻不停從炮口彈出,一時之間猶如雨下,半聲春鳥五人見狀,不得不結陣筑起屏障,以此防御。 而謝厭所帶領的老弱病殘隊——早在上臺前,他們便隨身攜帶了避水符。 “下一次往坎水位?!敝x厭低聲對步回風道。 百忙之中,步回風艱難回復:“老大我不懂這個,你直接說前后左右!” “正右方?!敝x厭翻了個白眼,“不過小心了,接下來他們會沖著你和你的炮臺來?!?/br> “無須擔心,此地有我!”拂蘿快步回到謝厭與步回風身邊,布置好符紙的機關人偶亦隨她而來,六只人偶呈鶴翼陣,將三人護在后方。 “此處便交給你?!敝x厭一聲哼笑,下頜一揚,沖前方兩人道:“少年,驚霜劍法第四式,我知道你偷偷學了,大膽用出來;陸羨云,步法改用你們懸劍山莊的‘春透水波明’,第一步往乾位,但注意,穩重些,不要走得太過輕盈了?!?/br> 年少成名的一劍丹心陸羨云依言踏足而出,身法輕靈,照謝厭所說,往正北方行去,恰是與先前拂蘿cao縱機關人偶布下的符紙位置相合。 由于步回風的sao擾,半聲春鳥五人不得不分出半數人力對果實進行防御,是以落到陸羨云身上的攻擊不如先前來得猛烈,一一被輕描淡寫擋回去。 陸羨云迅速游走場間一圈,甚至還有閑工夫擊退一人。 另一邊,雨過天青色的衣擺翩然而起,隨步伐飄飄回旋,似風過時重松疊青濤,似鴻雁過水暗生淺漣。 劍穗,瞬揚瞬落,劍花,瞬開瞬謝。 劍光浩浩,劍氣如虹,腳步輕踏,若清風無痕,虛晃一招,劍反手一折,對手提劍欲格,可彈指不到,少年人已閃身至這名玄冥境界的白衣人身后。 剎那,劍意如長光貫日,猶飛龍踏云而出,一聲長嘯,引諸方符紙,轟然聲響,震煞人間萬千。 白衣人立在當場無以動彈,眸眼瞪大,不可置信。 與此同時,半聲春鳥的防御屏障被破開,那果rou化作黏糊漿水的果子再度如雨,砸落到他們周身。 半聲春鳥的所有人都被黏住了,尤其是倒地的那個,為了躲避滾了幾圈,如今與比試臺臺面親密不可分。 這五人眼中皆露出惶恐神色,唇顫抖,卻發不出一言。 在第一人倒下時,他們仍無所畏懼,畢竟這“老弱病殘隊”如其名,除去劍無雪與陸羨云兩人,其他的毫無戰斗力可言。 然此時此刻,竟是被這堆果子給破了防御陣法,弄得動彈不得。 身上黏黏糊糊,惡心至極,又狼狽至極。 “少俠們,可認輸?”謝厭打了個響指,示意步回風停止“開炮”,含笑發問。 白衣人看著他們,眼神閃爍不停,情緒不知轉過千百回,許久之后,才道:“是我等技不如人?!?/br> “承讓承讓?!敝x厭微微一笑。 裁判長老從云端落下,宣布此次比試結果。 下一場,其中一方仍是“老弱病殘隊”,按照慣例,他們可候在比試臺上,無須再回準備區。 但這次戰況激烈,長老冷眼一掃狼藉臺面,遂黑著臉對謝厭等人道:“比試臺需要進行清理,請諸位先行回準備區域,待可進行下場比試,會通知你們?!?/br> 謝厭一聲“呀”,裝模作樣道:“還真是勞煩了?!?/br> 這話氣得裁判長老抬手一揮,直接把他們塞進了傳送陣。 場外觀戰之人一片嘩然。 這些看客,即使是心疼、站在謝厭他們老弱病殘隊一方的,皆不相信他們能夠擊敗上一次秘境試煉中奪得魁首的隊伍,然而事實就這么發生了,令人猝不及防。 “假的吧?” “我眼花了?” “不不不,大概是我耳朵出錯了!” “這是……在打假賽吧?一定是的,他們和旁邊設賭局的合起火來讓我們都輸錢!”這人說著,當即擼起袖子,欲往遠處小劍童擺攤的樹底下而去。 下一瞬,某個嘲諷聲音響起:“勝敗乃兵家常事,你們就這么輸不起嗎?” “就是!謝長老他們隊伍,有劍無雪和陸羨云,尤其是后者,生而金剛境,早在幾年前就可入玄冥,不過壓著修為,未曾突破而已!” “再說他們的戰術實在是巧妙,誰能想到那個步回風能掏出這么出乎意料的東西呢?” “我們機巧坊拂蘿cao縱的那一套機關人偶亦不差!” 萬華境前,吵聲越發震天,支持謝厭他們的人越來越多,贊揚聲亦繁,不過不像先前雙方仍處于對陣階段時、對方陣營喊“半聲春鳥”四字那般,鏗鏘有力、整齊有聲。 無他,“老弱病殘隊”這個名字,喊出來實在是太傷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