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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們搞什么鬼,終不過是垂死掙扎罷了?!逼渲幸蝗嘶厮?,語氣輕描淡寫。 白衣人沒有應聲。 供雙方隊伍準備的時間很快結束,這一次,謝厭讓劍無雪與陸羨云刻意放慢一步,將先機讓與對方。 半聲春鳥五人結陣而來,攻勢洶洶,劍光刀光,似若雷鳴電閃。云垂地,風怒卷,比試臺上,兵戈聲聲,比試臺外,層林俱震,雪落清溪。 這五人配合堪稱天衣無縫。 陣法以五行八卦為基礎,納天地之氣,使浩蕩真元綿延不絕;又相生相繼,五者化一,而一為無窮。 劍落,長刀平遞而出;劍起,刀偏轉,化為防守之勢。所向之處,華光炸開,耀然奪目。 劍無雪與陸羨云兩人被逼得一退再退,拂蘿的機關人偶亦遭當場掃落,別說附著其上的符紙,就連四肢,都與主干分開。 謝厭坐在后方,輕聲叫他們別亂。 這一聲過后,半聲春鳥的刀劍之陣卻是來勢更疾。陣中那個玄冥境界的白衣人長劍指天,再猛然一翻,雄渾真元立時橫掃過比試臺。 劍無雪和陸羨云立劍,堪堪格擋住此一擊,至于拂蘿和步回風,卻是被擊中心口,各自噴出一口鮮血,灑在大理石地磚鋪就的比試臺上,猶如潑出一筆腥紅殘墨。 謝厭的輪椅經過改造,扶手、椅背甚至雙側兩個木輪,皆刻有防御符咒,可擋玄冥境界之人三次攻擊,是以場中他亦無事。 “我等不欲重傷你們,師弟師妹們就此放棄為上?!钡秳﹃囍?,白衣人垂眸望向謝厭,定定說道。 謝厭他們沒觀摩上一場比試。那時,這人便說過類似的話,可當時的對手并不領情,立劍便沖,結果被他一劍挑飛,狠狠撞上比試臺外圍結界,再啪嘰一聲掉回來,分外狼狽。 溪響松聲中,擠在萬華鏡前觀戰諸人不忍道:“謝長老你還是直接認輸吧,你向來身體不好,若是硬抗半聲春鳥的陣法,恐是調養數年都調養不回來的?!?/br> 有人點頭附和:“對啊,還是放棄吧。在適當的時間選擇撤離,亦不失君子風度?!?/br> “三年后再來,亦是不遲!” 可轉瞬,就有不一樣的聲音響起,語帶嘲笑,表情諷刺:“哈哈哈,現在退出,可真是識時務者為俊杰!” 旁邊支持謝厭他們的人被這語氣氣得跳起來,怒目相向:“你說什么呢!” “我是在贊揚他們??!”那人說得更加古怪。 為謝厭他們說話的人是機巧坊弟子,被激得登時掏出自制機關武器,對方亦不相讓,赫然拔刀。 戰火就要點燃,值守在附近的風紀委員立刻趕過來,將兩人一左一右拉出溪響松聲。 “步回風擺在比試臺邊緣的那玩意兒還沒用呢,會不會能翻轉?”有人發現了華點。 這話一出,立刻引來一聲笑:“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了,有人竟把希望寄托在臭名昭著的論道臺之恥身上!” “要我說,還是讓那位謝長老好生吃一番苦頭為妙,省得他認不清自己?!?/br> “嘖,依這位謝長老的處事風格,是斷然不會退的,你們還是別在這祈禱了。準備些傷藥,哦不,準備上擔架,比較實用!” 眾人言語一刻不停,雙方陣營針鋒相對,互相擠兌,卻都傳不入比試臺上幾人耳中。不過有人說得對,依謝厭謝大長老的風格,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只見比試臺上,遭半聲春鳥五人刀劍之陣一壓再壓的戰線之后,被三只小小機關人偶保護著的謝厭,倏地掀起眸。 他品了品方才白衣人的話,桃花眼一彎,輕笑道:“多謝提醒,不過這話,該由我對你們說才是?!?/br> 話音落,謝厭抬手拋出一張符紙,黃符升空,砰的一聲炸開,使得比試臺上竟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卻只籠罩“老弱病殘隊”的幾人。 雨水聲聲清脆,攜帶清新好聞的治愈之息,剎那將令拂蘿、步回風身上傷口復原。 電光火石之間,劍無雪手中明寂初空倏爾一橫,接著聚至陽之氣于劍刃,猛地斬出一擊滿月。 五人陣隨即被掃出一個缺口,陸羨云提劍而上,朝著離位上的藍衣人斜刺而去! 陣破,一時之間難以再結,而與此同時,咔嚓咔嚓之聲在半聲春鳥背后響起。 有人回頭一看,那些散落一地的機關人偶的殘軀斷臂,竟亦從這雨中借力,重新拼湊成完整! 拂蘿見狀,手指在彎月桐木盤上快速敲擊,風獵獵,幽藍發帶與衣角飄揚。 機關人偶們站起來,不去攻擊,而是以難以追擊的速度往四方布下符紙。 謝厭依舊彎著眼,姿態蕭閑,語帶笑意,漫不經心:“步回風,該你上場了?!?/br> “就等這一刻了!小云小雪,勞煩你們注意著點!”步回風揚聲大笑,一手猛抓炮臺后方把手,另一只手扣動懸刀,讓填充在內的果實們一顆接一顆彈射而出。 符紙上咒言以上等丹砂寫成,為了顯得不太欺負人,謝厭特意囑咐晏珣和風入松,叫他們不要注入太多靈力,不然勝之不武,很羞恥。 于是這兩位陸地神仙修為的人大筆一揮,把這些符紙寫成了金剛境界之修行者皆能破的玩意兒。 以成散沙的五人陣右翼,穿黑衣服的和藍衣刀者察覺出傾注在這些符紙上的靈力并不多,立時提起武器,朝著飛來的果實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