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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七想八想之時,馬車已經停了。孫胤也不指望有人請他下車了,自己拉開車簾,下了車,看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田,回頭疑惑道:“這是什么地方?” 面前幾個侍衛迅速散開,將他團團圍住,拔劍相向。 孫胤咽了口唾沫,急切地尋找可逃的地方,卻無破綻可鉆。他吼道:“穆靖就是個小人,出爾反爾!” 余音未落,利劍一閃而過,他的脖頸上出現了一條細線,血色迅速暈染開。他緩緩閉上眼睛,倒在雜草地上,雙目驚愕地睜著。 翌日,南蠻王病重的消息昭告天下。說是嘉州一戰后南蠻王便日日惶恐,惴惴不安,以致心力憔悴,近來更是病入膏肓,只怕時日無多了,因子嗣尚幼,難堪大任,念及六王弟孫宣德才兼備,先王在時也頗有贊譽,特立為世子,繼承大統。 南蠻這的事算是了了,寧清和魏堯本該即刻回去,可孫宣與他們一見如故,便想多留些日子,便讓田塍先行一步,回去看看費添是什么狀況。 這幾日,孫宣已經住進了王宮,寢殿不是歷代南蠻王住的那個,因他如今還未名正言順,只能暫居偏殿。近來宮里忙著整修,穆靖幫著準備一應事宜,他反而成了閑的那個,日日在書房看書。 寧清和魏堯來時,他正看著什么入迷,像是個畫軸,見到他們來,放下手里的東西。 “你們來了?!?/br> 因名分未正,他們也不必行大禮,作揖行禮便可。 寧清笑著走到他身邊:“殿下喜愛看書,這是好事?!?/br> 孫宣忍不住笑了,擺了擺手:“不過是無聊看些閑書打發時間罷了,宮里忙得緊,我出去走一趟又得麻煩不少,倒不如在書房靜靜待著?!?/br> 魏堯道:“殿下仁厚?!?/br> “今日找你們來,是有一事?!睂O宣從屜子里取出一張紙,遞給魏堯。 他低頭一看,驚詫道:“是藥方?” 孫宣頷首:“這是治熱疫的方子,我聽說先前大魏南疆發生了熱疫,你們后來自己琢磨出了藥方,這東西未必有用,但也可借鑒。一張紙罷了,若能讓天下百姓得益,總好過放在屜子里沾灰?!?/br> 魏堯瞥了一眼,與先前蕭遠所寫的大致相同,但有一兩味藥有出入,將這東西帶回去,他必定很高興。 “在下便替百姓謝過殿下?!?/br> 寧清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說出這幾日一直圍繞著自己的疑惑:“我們與殿下先前并無牽扯,殿下卻好像對大魏的人獨有偏愛,不知是否有淵源?” 孫宣想了想,將方才看的畫軸交給他,寧清展開來,畫上是位女子,雖帶著帷帽,看不清面容,可隱隱能看出是個美人。 寧清不解他的意思,便問:“這是?” “這便是研制出熱疫方子的人?!?/br> 寧清驚道:“是女子?” “正是。她是大魏的游醫,到南蠻時恰逢熱疫橫行,那時整個南蠻的大夫都拿這病沒法子,誰也想不到,最后竟是一個大魏的女大夫制出了藥方?!睂O宣道,“直至如今,也只有王室中的幾個人知道她的來歷?!?/br> “原來如此?!蹦蔷碗y怪了,寧清道,“殿下這是愛屋及烏?!?/br> 寧清與魏堯拿了藥方,順便辭行,孫宣明白他們事多,也不再挽留,次日他們便踏上回湟州的路,行途中,聽到南蠻王薨逝,新王繼任的消息,聽說登位大典定在半個月后。 馬車剛到湟州城外,田塍已經得了消息趕來迎接,他們看見田塍火急火燎的樣子,便猜到事情不會太好。 誰料田塍急道:“將軍、公子,費添和林榮都不在林府,似乎是…和林遂瓊去了帝都?!?/br> 第64章 對峙 在城外人多口雜不好說話,與無憂方丈告別后,到了田塍找的客棧,大門一關,魏堯才問道:“田塍,你仔細說?!?/br> 原本突發意料之外的情況,田塍就有些懵,愣了愣才道:“近來雨水多,屬下雖早些時日便啟程了,可三日前才到湟州,那時費公子和林家主還在,行為并無不妥。昨日到晌午還不見費公子,屬下便去找,誰知竟找不到人了,林家主和林榮也都不見蹤影,聽家丁說,他們三人一早就啟程離開湟州了,聽說是去了帝都?!?/br> 魏堯面沉如水,一言不發。 寧清看了他一眼,說道:“看來林遂瓊是聽到我們要回湟州的消息,待不住了?!?/br> 田塍想了想道:“或許是林家主騙了費公子他們?” 寧清想想覺得不對,搖搖頭道:“即使是林遂瓊用了手段,可我們還未歸,費添和林榮怎會同意跟隨他呢?難道牛不喝水硬按頭,他強行將人綁去?” 魏堯道:“兩個大男人若是不愿意,必定會掙扎反抗,一路上多少會引人耳目,應該是他們自愿去的?!?/br> 一聽這,田塍有些不解,林遂瓊的身份他們已經知曉了,費添跟著他,是不是意味著… “那費公子是豈不是…”田塍不敢將話說完。 寧清忽然想起,起身道:“田塍,你去林府費添這幾日住的寢屋床板下查看一番?!?/br> 田塍帶著一臉不解,立即去了林府。 魏堯問他:“你想起什么了?” 寧清看著他笑道:“先前費添和我說過,他從前順了東西回去,都習慣藏在自己床板下,我也就是賭一賭,若是費添不好傳信,說不定會這樣迂回地透點消息告訴我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