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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清狐疑地看著他,林若德急得連連點頭。 回到客棧后寧清將這事告知眾人,魏堯隨即命趙旻帶幾個人去林若德府里,將林若德招的小金庫繳了,搜屋時順帶找那封信,好掩人耳目。 遠處天空暈黃時趙旻才回來復命:“林若德當真謙虛了,那要是叫‘小金庫’我們這些大概只能算乞丐了?!?/br> 眾人將門窗關好后趙旻才小心翼翼地從懷里取出一封信,遞給魏堯。 這信看著就是普通信件,倒是火漆上蓋了一個別致的虎紋戳,算得上有些不同。魏堯將信紙取出打開,兩面竟空空如也! 費盡心思得到的證據竟落了空,幾人臉上都不大好看。 魏堯想了想,取過一盞燈,點上,將那白紙隔火上烘烤。有些密信是要隔火烘上片刻才能顯字。眾人的眼睛盯著紙看了半晌,可惜,那只是張白紙。 費添忿忿地坐下,倒了杯水降火:“他奶奶的,林若德這人就靠不??!” 寧清輕嘆了口氣,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這種密信到了他人手里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杜源那樣謹慎的人怎么會犯這樣的錯? “莫非…是杜源故意讓林若德拿走的?” 朱御問:“為何?” “林若德是貪生怕死之人,杜源定比我們更清楚。若杜源要留證據,比起放在自己身上,倒不如放到一個與幕后之人沒有牽扯的人身上?!彼较朐接X得有道理,眼中神采飛揚,“因杜源在押送過程中被殺,林若德才心急火燎地想將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這才告訴我們,如今看來,或許杜源早就料到了這一步?!?/br> 聽寧清這么一說確實有可能,只是還有疑點。 朱御問:“若杜源真留了證據,為何在審訊時一言不發?他的忠心莫不是裝出來的?若是真的,不是自相矛盾嗎?” “不,不是裝的?!蔽簣蜉p啟唇,“在生命受到威脅時,一切假象皆能不攻自破。杜源在落霞嶺上沒死是因為需要他來將證據銷毀,所有證據都銷毀后便輪到他?!?/br> 魏堯道:“他就是不愿說才留了這封信,至于他自己,也許一開始便知道自己的結局了?!?/br> 朱御恍然道:“你是說…” “田塍他們去杜源府中時沒發現他的家眷,聽府里的人說,他始終孑然一身?!?/br> 杜源已然是決心為主家賣命,即使曾經給過他機會,他仍眼睜睜放過了,看著是冥頑不靈到了極致。究竟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留下證據,或許是一次次見到那些荒民時積累下的些許良心不忍,或許是漫長時間里對主家也曾有過一絲懷疑,不管如何,真相早已隨著尸體灰飛煙滅了。 人心果然是最難捉摸的東西。 寧清道:“雖然暫時不知杜源留這信有何用意,但必然是有用處的,費添,先收起來吧?!?/br> 費添應了一聲,將那張被烘黃的紙折好放回信封里,放進包袱里。 —— 事情不圓滿地了結了,一樁樁謎一樣的事成了朱御的一道心結。 林若德成了僅存的囚犯,朝廷下令派兵全程押進帝都。 林若德上囚車前還不忘買個心安:“幾位大人,我應該罪不至死吧,你們說過要保我,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br> 寧清極為擅長這樣的場面,爽快點頭道:“你就放心的上路吧,我們這不還特意增派了人馬送你上京?!?/br> 林若德撇頭一看,總算安心了,順從的跟著人上了囚車。他從前曾向往出行有百十人的排場,想不到一朝成為階下囚還另類的圓了夢。 車隊緩緩啟程后他們便掉頭回去,費添問他:“林若德罪大惡極,你們真要求情不讓皇帝殺他?” 寧清仿佛聽了什么好笑的事:“哪能啊,原來他們幾個就是死罪的命,如今只剩他一個獨苗,皇帝還不把所有的怒火都加到他一人身上?” 費添這才明白,笑道:“你們兩個將人蒙得什么都往外說,原來是騙局?!?/br> 寧清與朱御相視一眼,對費添的單純表示含蓄地哂笑,朱御到底端著些,并不直說,寧清則剛好相反:“怎么能叫騙,自始至終誰答應他了?這不是讓他一路上能好受些嗎,你就不讓人家再慶幸十來日?你看看你這人,嘖嘖嘖?!?/br> 費添啞口無言,笑著跟上寧清:“什么我,要論壞你是開山鼻祖…” 魏堯慢著腳步落在后頭看著他們,面上自然而然地噙著一抹笑。 方到客棧,他們幾個拉著店小二點了一堆東西,桌子險些都要放不下了。難得放縱,幾人都飲了些酒,興致正好,寧清和費添聊天聊地聊過去,總之是不亦樂乎,朱御與魏堯聽著也有些趣味。 趙旻敲了門進屋,面色不大好,湊到魏堯耳邊,掩聲道:“北狄…” 寧清就坐在魏堯身邊,聽到了只言片語,轉頭問他:“有事?” 魏堯起了身:“無事,就是些公務?!?/br> 趙旻跟著他出了房門,繼續道:“北狄王這幾日與南蠻王交往甚密,北狄二王子與三王子的王位之爭已愈演愈烈,恐要生事端?!?/br> 魏堯望著欄外,雖已夜色降臨,街上依舊點著燈,叫賣聲此起彼伏不遜白晝,遠處的萬家燈火映在魏堯的眼里,他道:“北狄王本就不是安分的,怕是早就倦了平淡的日子?!?/br> 第22章 木鳶 北狄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