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一陣劇痛襲來,簡直是魂飛魄散,吳培成還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徹底昏死了過去! 此刻,邱榮陽就站在幾米遠的地方,他還在惱火這寧慶軍當了逃兵,根本沒提防一個五歲的娃娃會偷襲他們兩個大男人。 只是看到吳身子一軟,不吭聲往墻上栽去,他這才發現不對勁,趕緊過來扶他:“老弟,你怎么了?!” 下一秒,顏國華小朋友就從吳培成身后竄了出來,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小手一舉,再次把電擊棒捅到了邱榮陽的下體部位,頓時再次蛋碎了一地。 “哼……” 邱榮陽大腦一空,也昏死了過去。 顏國華小朋友速度解決了這兩人,前后相差不過五秒鐘的時間——因為誰也不會防備一個五歲的娃娃會電蛋! 偵查班班長、公安局副局長、刑偵大隊大隊長、身高1.1米的顏國華老同志,此刻面無表情地沒收了兩名犯罪分子的遙控器。 他剛才出手之前,想到的是過去在部隊的時候,曾經遇到的一件事: 以前,他班上有個小戰士在浴室里洗澡,結果老化的電路漏了電,裸露的線頭不小心戳到了那小兵的蛋上,結果小兵撲通一聲直直栽倒在地,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下。 直到其他戰士來洗澡,發現他躺在浴室里,才把這小戰士送去了醫院。 過了一整夜,小戰士才蘇醒過來,據他描述電到蛋的感覺是:“天昏地暗,一下子靈魂出竅。根本無法喊出聲?!?/br> 從此之后,他就知道了一個知識點:電一個男人,最有效也是最猝不及防的手段,就是電蛋蛋。只不過這損招他沒機會在戰場上使用,卻沒想到對兩個歹徒用上了! 他的身高1.1米,剛好夠到這兩大男人的雙腿中間部位,倒是行了個方便。 解決完了這兩人,顏國華立即跑到了廣播臺前,從玻璃窗里往下一看,一樓的大廳里到處都是凌亂的景象,大門被炸塌下來,承重柱封鎖了半邊,只有爬上窗戶才能跑出去,這時候也顧不上這么多。 顏國華拿出地圖一看,略一思忖,心中有就了逃生路線,于是站在板凳上,用廣播喊話:“歹徒收拾完畢,大家趕緊從門口出去!繞過廣場和陵園,從左邊的地下車庫出去,那邊沒有埋伏炸彈!” “……”驚恐不安的人群一下子全呆住了:這廣播里怎么傳來個娃娃音呢? 奶萌的娃娃音聽起來口齒不清,好像還沒斷奶。其實是顏國華小朋友最近在換牙期,大門牙掉了,因此說話漏風。但他已經盡力拿出了副局長的氣勢來…… “聽到沒有?!快點跑??!”顏國華再次吼道,但是怎么聽這話,都像是熊孩子的惡作劇,人群反而更加不敢動了。 “……艸” 顏國華小朋友很生氣,年齡不是問題,歧視他年齡小才是最大的問題! 這時候,根據他多年當領導的經驗,要想帶領團隊做某件很艱難的事,就要點名某些人起模范帶頭作用,這樣情況就會好許多。 于是他先點名胡市長:“胡奶奶,我是剛才你見過的那顏小姐的孩子呀。我的mama已經把這里的歹徒全部給打趴啦,你們快走吧!地下停車場里面真的沒有炸彈!” 是顏磊小朋友! 樓下白家夫婦兩個驚魂未定,還在到處找小女兒和小外孫呢,這時候,他們才聽出來:說話的這萌娃不就是磊磊嗎?! 胡市長也想起來了:白夫人那失散多年的小女兒顏蕾職業是個警察。而且,陳老爺子還在她面前說過一句話:“老胡啊,我這個兒媳婦顏蕾,聰明勇敢機智善良,我兒子特別喜歡她。改天你來當他們的證婚人吧?!?/br> 原來是顏蕾趕跑了歹徒嗎?! 胡市長頓時有了希望,她趕緊吩咐屬下把人都帶出去,市長的十幾個隨從官員和保安這才動作起來,把受傷的人和婦女兒童先帶出去,從地下車庫的后門跑出陵園! 只有白家夫婦沒有走,他們兩人匆匆忙忙跑上樓去,想把小外孫磊磊給接下來。 但顏國華拒絕跟他們一道走,他跑下樓去,立即告訴胡市長另一件大事:“我mama剛才聽到了歹徒的談話:他們用船運來了很多炸藥埋伏在大壩下,他們想讓名湖水庫再次決堤,你快喊人去大壩上幫我mama!” (顏國華懷疑陵園保安中有蛇哥的人手,不能把這件事直接廣播出來,以免打草驚蛇。必須單獨跟信任的人們的說,這樣才能盡量給女兒爭取到可信的支援。) 與此同時,顏蕾已經到達了大壩上。 觸目所見,長江江水滔滔不絕,不遠處的江中心停著一艘運砂船,船正緩緩駛向岸邊。 船上,有兩個男子在打架! 其中一個男子是她認識的那個楊锫! 第85章 渺小 其實,楊锫是個很平凡的人。 他家住在街巷背陰的地方,既沒有家財萬貫也沒有傳奇的故事。 他平時不關心新聞,不喜歡八卦明星,也并不想知道本市的富豪排行榜上有幾位大佬。 他最大的愛好是和長途司機們聊天,聽聽他們說路上有趣的故事。 他上到小學就輟了學,從那之后的四十年間,他一個人生活在老城區的古舊巷子里。 說起來,他的生活中唯一和“時尚”沾邊的東西,就是每天晚上看看新聞聯播。 但他看新聞聯播,也不是關心國家大事,而是想看新聞結束后的天氣預告——沒有好天氣的話,工人不能上工,就少一口飯吃。 按理說:他只是個本本分分的普通人,想過冬天熱炕頭的日子,就要付出沉重的體力勞動,年年月月揮灑汗如雨下。 但……再平凡的人也有個父親。他就有這么一個回憶里的父親,名叫楊硯群。三十年前,父親去了非洲撈金,再也沒有回來。 “你爸爸死了!被徐文博害死的!” “兒子,記住了:徐文博把你爸爸的機票偷了,他就是我們家的大仇人!” “我們老楊家的仇不能忘,爺爺就要走了,好孫子,記得一定要給你爸爸報仇……” 其實他也真是個苦命人,十幾歲上頭娘得病走了,二十歲上頭爺爺也走了。臨走前,親人們都是交代給他一句話:別忘了給父親報仇。 他從小就知道:自家的大仇人叫做徐文博。三十年前,博茨瓦納戰亂爆發,徐文博丟下了他的父親,獨自逃回了國。 其實,徐文博同時丟下的,還有一百多位來自他老家的鄉親們。其中還有不少親戚本家和街坊鄰居的兒孫子弟。 鄉親們埋骨異國他鄉,這就是徐文博造下的一筆筆血債。 當然對于徐文博來說:勞工的命都是低賤的貨物,要多少有多少,死一個再雇傭一個就是。 但是他知道:每個勞工的背后都是一個家庭。 他們有掛念的妻子,也有可愛的兒女; 他們的血是熱的,rou也不是鐵打的,再窮困也盼望著好日子。 他們的愛恨都很卑微很渺小,卻也不是無病呻吟的恩恩怨怨。 每個人都有著熾熱的情,每個人都有枯燥的故事,神仙也擋不住他們的熱盼頭。這才是最平凡的普通人的一生。 但是徐文博害得多少家庭破碎呢?估計他自己都不知道。 其實每個人的高低境界不同,起點和終點迥異。不是誰都能那么偉大,也不是誰都能生死重若泰山。 但他總認為:不管是什么出身的人吧,至少要善良一點。若是作孽太多的話,那么老天爺會把他給收了去。 但徐文博這種壞蛋喪盡天良,天知道:他怎么還活的那么好呢? 好像老天爺一閉眼,忘了收這家伙去地獄。 每一年,他都會在電視上看到徐文博意氣風發的樣子,他是個很闊氣的大老板,身邊的保鏢都比自己身強力壯。這樣一來,報仇,就成了一件很遙遠的事。 于是乎,他去年干了一件大事——父債子還。 他聽說老鄉說:徐文博的兒子正在大學里放高利貸,正好,隔壁老王家的婆娘在鼎大當宿管員,于是他拜托這位王大嬸,悄悄打聽到了徐曉斌的宿舍號。 后來,他帶著一根狼牙棒,去了鼎大男寢,悶頭打了徐曉斌一棍子,換來的是拘留三十天。 再后來,徐文博知道了這件事,派人找到了他,把他的家給砸了,把他的腿骨給打斷了。大冬天的零下天里,他一個斷了腿的人窩在炕炕上,甚至連一口熱飯都吃不得。 就在這時候,肖老師走進了他的家里。 肖老師是聽說了他和徐家的仇,特意過來慰問他的,還替他嘆息道,“楊大哥,徐文博欺人太甚,你我皆是一條船的苦命人!” 這句話,讓他哭了起來。想來,這是他四十年來第一次哭。 肖老師是他心目中的好人,他借給他六萬塊錢,把他接去醫院做了接骨手術。治好傷回來以后,他給肖老師磕了一個頭,說來生做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的恩。 但肖老師不要他下輩子做牛做馬,他說:“楊大哥,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干吧!我們一起用炸藥把徐文博給搞死!” 他答應了肖老師 ,一杯酒下去,兄弟性命托付,他加入了十二生肖。 同時和他一模一樣遭遇的,還有另外四個被徐家害慘的兒子。肖老師把復仇的希望托付給了他們五個人。告訴了他們炸藥的地點。 肖老師說:既然老天爺不收徐文博的話,那么我們就用自己的手去收他! …… 可是后來他才知道:肖老師的計劃不僅是要徐文博死,他還要淹死無數無辜的人,這就有點超乎他的預料。 今天上船的時候,他呆呆站在船頭看著日出。 長江繞過了古城河道,那河道的背陰面就是他長大的小巷子。 往前走兩條街,漆黑幽深的那個巷口,就是古城區的小吃店一條街和菜市場。閑暇時分,他經常在那里和鄰居喝酒聊天。 再過了長江大橋往前走啊,那長著一叢叢蘆葦桿的灘涂,就是他小時候跟著父親一道摸魚捉蝦的地方。 四十多年來,這里的一方水土,把他造就成了個活生生的漢子。 這時候,他比誰都明白:原來這是我的家。 就算這人間有許多的黑暗、陰險、痛苦、無奈和掙扎???,他不想淹沒自己的家。 本來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愿景,不是都能實現的??傆腥说炔坏近S河水清的那一天,也會有人在失望中漸漸白了頭。 長江之水真的能滌蕩罪惡嗎? 人活著的這一輩子,真的要以怨報怨嗎? 因為仇恨不能放下,就必須要用抹殺某個人來填滿心中的空虛嗎? 難道說,他真的能硬得下心腸,要把自己的家園給毀了嗎?! 家永遠是人的眷戀。 池魚思故淵,羈鳥戀舊林。 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都是這個道理。 他真是個庸庸碌碌的人,到死也不想完成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墒侵钡缴狭诉@條船,他才想通了這一點。 中午十二點,船駛到了這片水域。陵園一聲炸,徐文博活生生四分五裂,他的大仇人終于死了。而南山頂上一聲炸,呂文召哭著告訴他說:“肖老師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不知為什么,他反而松了一口氣。然后他們五個人吵了架,原來事到臨頭,誰也不肯當第一個惡魔。 最后,呂文召下定了決心,“一幫子廢物,還是我來吧!炸死這幫子狗娘養的地主老財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