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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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是順路。 等了念熬好藥,衡玉端著藥碗,敲門后走進了悟的房間。 了悟正靠著枕頭,半坐在床上翻看經文。大概是剛起來,他身上的里衣有些散亂。 瞧見是她走進來,了悟驚得放下手中的經書,坐直起來整理身上的里衣:“貧僧以為敲門的人是了念?!?/br> 衡玉只當自己沒瞧見他泛紅的耳垂。 她把剛倒出來的藥放到桌子上放涼,視線環視一圈,發現椅子居然被擺在屋子角落,也懶得去把椅子拖拽過來,直接坐到了悟床邊。 “大道之傷好些了嗎?” 了悟點頭:“只要接下來好好養著,也不動用靈力,就不會留下什么隱患?!?/br> 他的嗓音不似往常的清越,還有些沙啞。 大道之傷的后遺癥有些嚴重,這段時間未免加重傷勢,他都沒辦法動用靈力。 衡玉揚唇:“那你現在很危險啊?!?/br> “嗯?” 衡玉瞅著他的臉:“別隨意外出走動。你那日在問心湖表現得太過驚艷,我聽宗門里的師妹們私下議論說想要挑戰些高難度的事情,合歡散都備齊全了。你這狀態在外面晃一圈,就是在羊入虎口,給妖女送人頭?!?/br> 她隨口一說,見他不回話,不由側頭與他對視。 瞧見他眼里蘊著的淡淡笑意,衡玉后知后覺意識到,她也是世人眼中的妖女啊。 于是衡玉不由輕咳兩聲,故意轉移話題:“我幫你試試藥放涼了沒?!睌嚵藬囃肜锏乃?,舀了一勺送到唇邊咽下,衡玉的臉瞬間苦了下來,“原來不只是聞起來味道苦,嘗起來更是苦了十倍不止?!辈贿^,里面也蘊含著非常濃的靈力。 了悟無奈。 他從儲物戒指里取出蜜餞,用指尖捻起一顆遞到衡玉的唇邊:“吃顆蜜餞化化苦味吧?!?/br> 衡玉就著他的手指咽下蜜餞,這才感覺好受不少。 她把手里捧著的藥碗遞給了悟:“溫度差不多了,你慢些喝就不會怕被燙到?!?/br> 了悟接過,用勺子攪了攪碗里的藥,然后勺起一勺藥送進嘴里。 原本是沒意識到哪里不對勁,直到咽下勺子里盛的藥,了悟才后知后覺想起來剛剛衡玉就是直接就著這個勺子試藥的。 他身體微微一僵,捏著勺子的力度也下意識加重。 “怎么了?你也覺得太苦了對吧?!焙庥褡⒁獾剿氖B,指著那份被放到桌上的蜜餞,“覺得苦就吃顆蜜餞,這樣就沒那么難受了?!?/br> 了悟的身體緩緩放松:“等會兒再吃?!?/br> 他垂下睫毛,直接將碗沿抵在唇邊,一口喝完碗里的藥汁。 然后了悟把空碗放回到桌子上,拿起蜜餞送進嘴里。 在了悟吃蜜餞時,衡玉的目光落在那個空碗上。 然后,她后知后覺猜到了悟剛剛失態的原因。 衡玉忍不住說:“你唇邊有藥渣沒擦掉?!?/br> 衡玉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這一瞬間只覺得是受到了蠱惑。 也許那一回在幻境里,她的過界親密,讓她的理智隱隱有些失控。 沒等了悟對她剛剛那句話做出反應,衡玉先一步身體前傾,拉近和他之間的距離。 她抬起右手撫上他的頰側,拇指指腹往他本就干凈的唇角輕輕一抹:“現在干凈了?!?/br> 第七十五章 了悟睫毛抖動。 他面上看似平靜, 大腦卻近似空白,壓根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么反應才是正確的反應。 幾乎下意識地,了悟抬眼看她, 神情呆愣, 壓根找不到一絲那天在問心湖上的模樣。 對上了悟的視線,衡玉心中一虛。 她停頓一秒, 無辜道:“我就是……看不太順眼, 再加上你不是受傷不能亂動嗎,所以就替你動手了?!?/br> “你我相熟, 不用和我客氣?!?/br> 了悟:“……” 衡玉放下那依舊撫著他頰側的手,身體后倒,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一把從床上站起來:“你還穿著里衣, 先換衣服吧,我把碗拿出去?!?/br> 端著碗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框邊, 衡玉又回頭看他,強調道:“真不是故意的?!闭f完,她自己先笑了起來。她前后的反應倒顯得有些渣而不負責, 真不是故意的嗎?也就哄一哄這人罷了。 “走了,你好好養傷, 我接下來幾天都會待在屋里研究陣法?!?/br> 衡玉把碗放到廚房,走出來時碰到了念小和尚。他一只手撓頭,神情里帶著些困惑不解。 衡玉朝他走過去:“怎么了?” 了念還在撓頭:“師兄心情似乎不好?!?/br> “嗯?”他生氣了嗎? “他氣得臉都漲紅了?!绷四钌袂楹? “你是不是說了什么很過分的話?” 衡玉眼睛微瞇, 笑得狡黠:“哪敢啊, 他現在還傷著呢?!?/br> 原路返回時, 衡玉摘了路邊的狗尾巴草,隨意咬住。 她走得輕快,唇角叼著的狗尾巴草就隨著她的動作而上下輕晃。 有幾個師妹在鳶尾花海里玩,瞧見衡玉,她們乖乖行禮打招呼,又把剛摘下來的新鮮鳶尾花送給衡玉。 衡玉謝過她們的好意,捧著這束花回到屋子。 她用一個空置的玉瓶接了些水,把鳶尾花插進玉瓶里,又往里面滴了一滴靈液。這樣子花可以保存更長時間。 將花瓶擺到窗臺上,就放在那盆君子蘭旁邊。 晨間的風從外面吹進來,把床榻邊上掛著的那串風鈴吹得叮鈴作響。衡玉回頭看向那串風鈴,余光就掃到了那被她擺在枕頭里側的忘憂草種。 衡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邁步走回到床邊。 她脫了鞋子坐到床榻上,將淚滴狀的忘憂草種拎起來放到眼前仔細打量。 日光照耀下,忘憂草種剔透到好像可以折射光線。 衡玉突然就想起那天在問心湖,她灼灼望著了悟,目光為他而流轉。 ——她驚鴻一瞥,便似是望見山川風月。 許久,衡玉的身體往后靠,背脊緊貼著床頭木板。 木板泛著淡淡的冷意,從與身體相貼的地方蔓延開來。 衡玉莫名悵然若失。 一個時辰后,衡玉隱約聽到一陣敲門聲。 原本還以為是自己幻聽,但那道敲門聲不依不撓,消停一會兒又重新響起來。 衡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靠著枕頭睡了過去。 從床上坐了起來,衡玉整理好衣服和頭發,走去開門。 門外,舞媚已經等了很久。 她瞥了衡玉一眼,調侃道:“怎么這么久才過來開門,不會是在房里幽會哪個野男人吧?嗯?難道是佛子?” 衡玉往旁邊挪開一步:“這事情誰說得準呢,如果你的猜測是真的,你現在還敢進來嗎?” 舞媚朝她拋了個白眼,兩只手背在身后,邁步走進屋子里,還順手幫衡玉把門帶上。 兩人各自坐下,舞媚也不勞煩衡玉,自己拎起茶壺倒了杯茶水。 當然,茶水是冷的。 瞧見舞媚的舉動,衡玉心下感慨,她覺得她和舞媚的關系還真是奇怪。 說是朋友吧,好像也不算。但若說不是朋友,舞媚在她的房間里又顯得特別自來熟,她也不會覺得被冒犯到。 衡玉從儲物戒指里找出一顆靈果,擦干凈后啃了兩口,問:“你這幾天去了哪里?” 論道比試結束后,她原本想找舞媚,把探測到的結果告訴舞媚,結果怎么都找不到人。 舞媚長舒了口氣:“有些私事要處理。而且俞夏受了很嚴重的大道之傷,我得趁機獻獻殷勤刷存在感啊。對了,話說回來,那天拜托你調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樣了?” 等衡玉說完那天的情況,舞媚點了點頭,神情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有關俞夏的隱情?” 上面的話衡玉不過是隨口一問,誰想舞媚卻面露遲疑。過了一會兒才輕輕點頭道:“我是覺得有些不對?!?/br> “方便說嗎?” 舞媚咬咬牙,說:“這段時間俞夏一直在養傷,閑著無事他就在抄寫古籍。我幫他整理手稿的時候有瞥見一些字句,那上面的內容好像是萬年前人族大能與邪魔的戰斗場面記錄……” “什么意思?”衡玉眸光一凝。 “我不知道?!蔽杳膿u頭,“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告訴你而已,真相如何就不知道了?!?/br> 衡玉垂眼,居然涉及到了萬年前?俞夏的事情只怕是不簡單啊。 她默默咬了口靈果,提醒道:“那你也別特意探究,免得劍宗那邊動怒?!?/br> 舞媚想要留在劍宗里攻略俞夏,完成內門任務,那還是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比較好。 舞媚對衡玉的告誡相當受用,她唇角微揚,笑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等不知輕重的人?!?/br> 一大早上就在下雨,溫度也驟降。 衡玉嫌冷,挑了件厚實的紅色長裙穿上,外面還套了件黑色長斗篷。 她將傘撐開,行進雨幕中,前往試劍臺參加斗陣比試。 這回了悟沒有來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