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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正是昨日跟季星眠起過沖突的劉容,他聞言搖了搖頭,“不急,我們再等等?!?/br> 問話的人欲言又止,到底還是咽了回去。 他們又坐了足足一刻鐘,眼看著劉容也要沉不住氣了,二樓才終于有了動靜。 門“吱呀”一聲打開,季星眠在羲和的陪同下從屋里出來。 他今日換了天青色錦袍,披著同色的大氅,長發收攏進玉冠,愈發襯得膚色白皙,眉眼如畫。只是懷里抱著的手爐削減了幾□□上與生俱來的清冷,使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凡俗間的紅塵煙火。 眾人不自覺看呆片刻,直到人走到門口,才恍然回神。劉容低咳一聲,帶著幾位回過神來的師弟們迎上去,微笑道:“季公子也是要去地宮?” 季星眠沒有說話,反倒是羲和睨了他一眼,冷哼道:“我們公子去哪,什么時候需要向你交代了?” “這不是趕巧了?!眲⑷萦行擂?,“我小師弟也剛吃完飯,季公子要去地宮的話,咱們也順路,正好可以一起去?!?/br> 周圍一些沒趕上套近乎的,也忙聲附和,這個吃壞了肚子沒趕上,那個睡過了頭剛醒,總之各有各的理由。 羲和撇了撇嘴,想說什么,又忍住了,目光看向身邊的季星眠。季星眠倒沒什么所謂,只留了句隨便,便收回目光走出門去。 眾人連忙抬腳,烏泱泱跟在他身后。 于是這數年見不到人的邊陲小鎮便出現了一項奇景,一個宛若謫仙的青衫公子走在最前面,身旁跟著一位佩劍的少年隨侍,再往后,便是一排又一排拿刀弄槍的修者。 最前面的公子和少年如閑庭散步,后面那些人卻活像是吃壞了肚子,臉色一個賽一個的綠。 無他,只怪季星眠走得實在是太慢了。偏偏他儀態上佳,又時不時低咳一聲,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眾人便是想催上一句,也被堵得啞口無言了。 而且……還是他們自己要跟著人家的。 等到他們走出城門,已經是午時。 季星眠像是這才注意到時間,抬頭看了眼天色,自言自語道:“時間不早了?!?/br> 眾人:“……”你也知道啊。 也許是眾人臉上的怨念實在太過明顯,季星眠居然很輕地笑了一下,稍縱即逝。 很難形容那一笑究竟是什么樣的,如冰雪初融,又像夏日里清涼的風。只一瞬,便足夠讓人回味終生。 眾人回過神來時,恰好聽到季星眠吩咐旁邊的羲和,“我們快一點吧?!?/br> 羲和高興應是,“唰”地一下拔出劍來。 眾人精神一振,還未來得及反應,便眼睜睜地看著二人御劍而去,只一眨眼,便消失在天際,連影子也看不見了。 “???” 眾人:“?。?!”你玩我們吶! * 地宮外,羲和御劍落地,捧腹大笑道:“公子,太好笑了,你看沒看到那個劉什么的臉,五顏六色啊哈哈哈,笑死我了?!?/br> 羲和笑得直不起腰,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寒風一吹又干在臉上。季星眠等了他好一會兒,兩人才又重新出發。 他們并沒有直接落在地宮附近,而是稍遠了一些,等到二人到達地宮外時,先前在城門口被他們扔下的眾人也已經到了地宮,瞧見他們出現,目光大都隱含不忿。 季星眠任由他們打量,神色如常地帶著羲和走上前去。 地宮外的圍著的人并不少,有些是早上就來了的,更有些是昨晚干脆沒回去,見他過來,半是警惕半是猶疑地打量著他。 有人上前兩步將他攔住,客氣中帶著強硬,“這位公子……” 他剛開了個口,前方便傳來巨石騰挪的“轟隆”聲,并著人興奮的大喊,“打開了?!?/br> 這一聲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蕩起的灰塵散開后,巨石之下漏出了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小口。 洞口黑黝黝的,一眼望不見底,融化的雪水不斷外滲,伴著嗚嗚的寒風,乍一看過去,像極了餓壞了的野獸大張的嘴。 第3章 短暫的雀躍過后,眾人很快回過味來,看向周圍人的目光多了幾分警惕。 地宮開了,卻是一個只容一人通過的小口。問題很明顯,由誰進?誰先進?誰也不想把唾手可得的機緣拱手讓于他人。剛才還并肩破陣的隊友,看向彼此的目光轉瞬間便成了敵視。 而其中大多數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落在了季星眠身上,他身份不明,又沒有參與先前的破陣,眾人同仇敵愾,想孤立他也算正常。 局勢陡然微妙,先前攔在季星眠面前的年輕人態度不復友好,“這位公子,還請不要再往前了?!?/br> “大師兄跟他那么客氣做什么?”跟在他身后的又一年輕人出聲,滿臉鄙夷,“這人卡這么準的時間過來,一看就是來撿漏的?!?/br> 他們似乎是同一門派的,身后還跟了幾個其他弟子,出聲附和著,順勢將季星眠二人圍成一個半圓,“二師兄說的對,大師兄,別對他那么客氣?!?/br> “休得無禮?!币坏郎n老的聲音從后傳來,人群動作一頓,向兩邊退開,讓出了一位鶴發老道,“公子出身高貴,豈會看上這點東西。爾等對其妄加揣測,還不快給人家道歉?!?/br> 這老道表面上在訓斥弟子,話里卻在暗諷季星眠饑不擇食。羲和當即便想嘲諷回去,卻被季星眠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