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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姥姥不讓”,他姥姥膽子小,也迷信,總覺得水里有水猴子抓替身,老拘著他。 他也聽話,畢竟全世界就這么一個老人愛他擔心他,他舍不得陽奉陰違讓姥姥cao心。 “但我小時候釣魚蝦是村里最厲害的”,溫如昫補充了一句。 那時他反應慢,其他孩子不怎么愛帶他一起玩,他也不稀罕,就自個兒去溪邊,靜靜待上一下午,收獲總比別人多。 其他小孩兒看著眼饞,主動來找他問竅門,這時候就換他不愛搭理他們了。 其實哪兒有什么竅門啊,就是因為他不愛動彈,守得住,魚蝦才愛上鉤。 畢竟用的工具都是一樣的。 都是拿柴刀上山隨便砍一根斑竹,竹葉剔光,綁上從家里肥料口袋上拆下來的白線,再從泡沫箱上掰一小塊兒泡沫下來,綁白線上當做浮漂,最后再摸個田螺敲碎,扒出rou綁線尾充當魚餌。 這樣做出來的魚竿釣魚不怎么厲害,但釣小龍蝦一釣一個準,有時候一桿就能扯上來好幾只。 “明天教我釣好不好?” 衛延還沒釣過魚蝦,以前他們學校邊上有個人工湖,花錢可以去湖邊的漁具店里租魚竿,租魚竿花錢就算了,釣上來的魚蝦還得再稱重給一遍錢。 因為魚蝦是人家專門買來放進去給人釣的。 大批量買平均下來也就八塊錢每斤,轉手就賣二十塊一斤。 這樣奢侈的活動,他可玩不起。 “不是說去找野地瓜嗎?”溫如昫問。 “上午釣魚蝦,下午找野地瓜?!?/br>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廣播就將兩人吵醒。 W國因為沒飯吃,徹底亂了。 他們亂了不要緊,關鍵是離得太近,怕他們狗急跳墻,過來sao擾。 溫如昫有種終于來了的感覺,之前聽說超市裁員他就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亂七八糟的猜了很多。 現在反而松了一口氣,W國小,人少,科技也不是多發達,他們走投無路了肯定會鬧一陣,但也僅僅是鬧一陣,造不成多大影響。 衛延后背都浸濕了。 他清楚的記得,就在這條新聞播出的當天下午,全球地震就來了。 第14章 14 地震引發海嘯,許多島嶼國家沉沒,人們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就永遠消失在海里。 內陸也好不到哪兒去,幾十層上百層的高樓大廈瞬間坍塌,死傷過半,無數人流離失所。 他們市比其他市區更嚴重。 因為不在地震帶上,有些開發商偷工減料得明目張膽,用的水泥不達標,鋼筋也是朽爛的。 有人花前半輩子攢的錢付首付,再花后半輩子還房貸,就換回來一表面光的驢屎蛋。 住了不到一年,地面開裂,房頂漏雨,天上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天花板上時不時還掉幾塊兒水泥塊兒。 低層住戶更慘,排污管道規劃得不合理,時不時來幾次污水倒灌,裝修和家具全泡爛。 這樣的房子哪兒經得起震? 他還記得當時的場景。 那時他走在街上,心亂如麻,愁下個月的房租,憂明天的伙食費。 忽然之間,地動山搖,灰層漫天。 哭聲、喊聲、哀嚎聲夾雜在一起。 摩天大樓在頃刻間夷為平地。 震落的廣告牌砸下來,正中他后腦勺,他暈了不知多久,再次醒來世界全變了,滿目瘡痍,尸骸遍地、鴉雀無聲。 往日繁華的街頭沒有絲毫生氣。 靠著從廢墟里挖出來的食物他活了下來。 活得不像人,像一條野狗。 無家可歸,無親可投。 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深夜的街頭,感受著接連不斷的余震,時刻面臨著死亡。 心也冷硬下來。 在第三天的時候他終于遇到一個背著孩子的女人,女人滿臉麻木,渾身臟污,看見他手上拿著一瓶牛奶仿佛突然間活過來,愣愣的跑來搶。 他當然不會答應,救援還不知道多久才會來,他不想代替別人死去。 和女人干了一架,他輸了,那女人是個瘋子,打不過就咬,拼著自己死也要搶到這瓶奶。 他縮到一邊,看著女人解下背上的繩索放下那個毫無動靜的小孩兒。 小孩一動不動,頭軟軟的垂著。 女人擰開瓶蓋喂到孩子嘴邊:“寶寶,喝neinei了,乖,不要睡了?!?/br> “乖乖哦,該起床了?!?/br> 孩子仍舊一動不動,已經死了。 女人眼里含著淚,又把孩子綁回背上,喃喃自語:“好吧,好吧,只許再睡一小會兒?!?/br> 衛延眼睛突然熱起來,什么可憐天下父母心。 天下的父母都一樣嗎? 一樣米養百樣人。 可是憑什么他媽就不愛他? 他嫉妒那個死去的孩子。 不久以后,這個帶著孩子的母親也死了。 曝尸街頭。 他發現時兩人的尸體已經殘缺。 大腿和肚腹上的軟rou都有被刀切割過的痕跡。 城市里有一部分人已經意識到不會有救援了,沒有救援代表著什么? 其他地方情況更差。 G家救不過來。 與其毫無希望的等死,不如自救。 自救需要食物,從廢墟里翻出來的食物越來越少,還能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