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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快過來吃午飯?!标懛汲瘜⒈P子放下,沖謝涯熱情的招手。 謝涯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神情抗拒:“不是說等我起來做飯嗎?” “我不是看你睡得沉嗎,正好你好久沒回來了,想念外公的手藝了吧,外公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紅燒豬蹄,快來嘗嘗?!标懛汲Τ鲆荒橊拮?。 可謝涯卻是笑不出來,桌子上那黑乎乎的一團是豬蹄? 最近豬rou這么貴,白嫩嫩的豬蹄為什么要被他外公糟踐,留著讓他清燉,紅燒,涼拌不香嗎? 謝涯舉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在桌上的三個菜上來回游移,始終無法下筷。 “來來來,多吃點rou,天天熬夜加班吧,都瘦成猴了?!标懛汲熅b的夾起一大塊黑黢黢的豬蹄放到謝涯的碗里。 謝涯頓時感到手里的碗一沉,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吃過午飯后,謝涯懷疑自己要成佛了,看看他外公,似乎還覺得自己的廚藝又精進了。 灌完一大碗水,謝涯依舊覺得嘴里齁咸。 “我前幾天看見你小學同學推著孩子出來散步,你在那邊談對象了嗎?”陸芳朝拿起橘子放到謝涯手里,在他旁邊坐下。 謝涯小時候皮,陸芳朝一度以為他要輟學,結果謝涯不聲不響考了個帝都大學,可把陸芳朝給樂壞了,當晚就把謝涯他媽懷上謝涯時埋下的女兒紅給挖了出來,和謝涯喝了半壇,說另外半壇留著謝涯結婚的時候再喝。 要不是不想讓陸芳朝喝高了,謝涯一點兒都不介意陸芳朝把整壇全喝完,他一個男人,要什么女兒紅。 畢業后謝涯就留在帝都工作,當一個兢兢業業的碼農,如果不是之前陸芳朝查出癌癥晚期,時日無多,他大概不會辭職回老家。 “我一個窮小子沒車沒房,誰和我談戀愛啊?!倍抑x涯上了大學后才意識到自己的性取向為男,找對象就更難了。 陸芳朝正要說什么,謝涯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是陌生號碼。 “喂……” “請問是謝涯先生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畏畏縮縮,像是被迫演講的自閉癥患者。 “我是?!敝x涯確信從前沒有聽過這個聲音,應該不是認識的人。 對方斷斷續續的說明來歷,謝涯凝神聽了半晌,總算是聽懂對方讓他如果下午有空可以過去辦入職手續,因為明天是周末,他們要休假。 “好的,我現在過去方便嗎?”謝涯詢問道。 “可……可以的?!睂Ψ降穆曇粼铰犜教撊?,謝涯懷疑自己再和他說下去,他可能要暈過去。 “好的,那我現在過去,麻煩告訴我一下地址?!?/br> 確定謝涯記下地址,對方匆忙掛斷電話,謝涯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手機屏幕,為了方便照顧外公,再加上他過夠了九九六的日子,謝涯拿出自己當年備戰高考的勁兒,刷了N套題,總算是考上了他老家的公務員。 這人這么害怕接電話,到底是怎么通過面試的? 陸芳朝手里捧著一杯熱茶,吹了吹,沖謝涯問道:“要出去?” “嗯,去辦入職手續,應該很快就回來,你有什么要帶的嗎?”謝涯把橘子剝開,放了一瓣到陸芳朝手里。 “你吳大爺家的麻糖?!标懛汲沉艘谎凼掷锏拈僮?,一臉怨懟的盯著謝涯。 “知道自己不能吃甜食,還吳大爺家的麻糖,給您一瓣橘子嘗嘗味兒知足吧?!敝x涯如秋風掃落葉般不留情。 逼得陸芳朝想啐他一口,小聲嘀咕道:“天黑前能回來就不錯了?!?/br> “你說什么?”謝涯猛地回頭,眼神犀利的盯著陸芳朝。 陸芳朝給了他一個冷漠的背影,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謝涯上樓換了身襯衣西褲,這套西裝還是他上次回來參加面試的時候留下的,關衣柜時,他驟然想起自己的行李還在那輛出租車的后備箱里,不過讓他現在去取也是不現實的。 將耳朵上銀色的耳圈取下來,扒拉兩下剛燙直沒多久又有些微卷的黑發,謝涯沖鏡子里英俊帥氣的小伙兒咧嘴一笑,滿意的下樓去。 “外公,我出門了?!敝x涯穿上鞋子,朝屋里喊了一聲,沒得到回答。 小老頭兒還在生悶氣呢,不過謝涯也不在意,過不了十分鐘,他外公就會因為干別的事情忘記自己還在生氣。 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謝涯從公交車上下來,花瓣隨風飄落到他平直的肩頭,他穿著白色的襯衣,腰背挺括,衣擺收進黑色的西裝褲,勾勒出一段精瘦的腰身,一米八五的身高在這個小城市里,足以鶴立雞群,再加上他俊朗的容貌和富有感染力的笑容,總能吸引不少異性為他頻頻回頭。 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址,謝涯確定地點是在這附近,他順著小道走進一條巷子里,本以為走錯路進了死胡同,但轉眼間柳暗花明,一棟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建筑映入眼簾,雖然老舊,卻干凈得出奇,連一根蜘蛛絲都不見,更別說蟲蟻,建筑旁邊有一棵巨大的老樹,正盛開著淡紫色的花,仿若舊時光里的水粉畫。 謝涯盯著老樹目不轉睛,沒認出這是什么樹,開得又是什么花,總之很漂亮,如夢如幻,宛如進入了世外桃源。 他走上前敲了敲門,沒有反應,輕輕一推,門就開了,謝涯有些猶豫,再三確定地址就是這里,這才小心翼翼地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