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祖 第872節
于是,在經過短暫的商討后,聯軍開始改變打法,轉移作戰目標,派出股軍隊,散入各處,燒殺搶掠,黑汗大汗哈桑更是親自領軍北上出擊,意圖把那些臣服大漢的突騎施部落,重新納入安拉的懷抱。 而那些突騎施人,過去本就長處黑汗的統治之下,投靠大漢也屬于當初的局勢使然,如今新汗歸來,還帶回了ysl大軍,其勢甚大,不少部族勢力又果斷轉變立場,安西都督府在北方部族初步建立的脆弱統治,迅速崩潰。 當然,安西高層并不重視那些突騎施人,叛服如何,都不是最緊要的問題,但部族背反,東北部的失陷,也確實對碎葉的防御有所影響。 并且,那些繞過碎葉城,進入珠海盆地腹地進行侵擾破壞的敵軍,就刺激到安西漢軍的敏感神經了。 新建立的安西都督府,以碎葉城為中心,但真正的精華地區,就是環珠海一帶,倘若坐視這些地區被摧毀,即便保住了碎葉,那對整個安西都督府而言,也是難以挽回的損失。 并且,劉旻一直在推動國內移民,在朝廷的支持下,也取得了一定成果,雖然人數還不滿萬,但已經開啟了一個好頭。 把人招過來了,面對外敵入侵,卻不能保護,那今后還有誰愿意到安西來。僅僅保住碎葉,以安西軍的實力是足夠的,但為了安西日后的發展,劉旻卻不能太過保守。 經過與都督府下文武們的商量,劉旻終是痛下決心,決定冒一次險,哪怕付出一定代價,也要擊退東寇的ysl聯軍,阻止他們在安西境內肆虐。 開寶二十三年九月二十五日,劉旻親率兩萬五千步騎出碎葉城,尋求ysl聯軍決戰,雙方戰于碎葉水畔。由于此前的分兵行為,監視碎葉的聯軍只有三萬余眾,漢軍的兵力劣勢在這場戰役中并不大。 連續數場天雷勾地火般的激情碰撞后,以聯軍不支,漢軍慘勝告終。漢軍傷亡近五千,聯軍逾萬,若非久戰,又顧及北方的哈桑軍,劉旻不會放棄擴大戰果的機會。 這是時隔二百年,中國與中亞又一次的激烈碰撞,以尸橫遍野告終。ysl聯軍一潰敗百里,漢軍則收尸還軍碎葉,而這顯然只是一個開始。 第295章 難 一場漫天大雪后,洛陽明顯更冷了,北風呼嘯,寒潮涌動,幾乎把人的思想都凍結。潘美行走在宮道間,步伐穩健地朝垂拱殿而去,飄飛的白須與周遭的積雪相襯,身姿依舊挺拔,只是表情有些嚴肅,去見劉皇帝容不得絲毫的輕佻大意,還沒到殿,已然調整好了情緒。 外面冰天雪地,殿中卻還是溫暖如春的,自隆冬以后,劉皇帝就基本宅在這暖室之中了,如非必要,很少外出,連殿門都不愿意多踏出,他對那酷寒天氣,是越發忌憚了。 至殿前,請求覲見,經過通報,很快便得到劉皇帝召見的回應。殿內,劉皇帝正在研究地圖,皇輿全圖,不只是大漢,周邊諸國部族,包括南洋、天竺、大食等海外國家勢力,都有標記。 雍王一行出使還是很有意義的,更加全面、系統地提高了大漢對異域邦國的探索認知,如今,經過匯總整理,又有少府的制圖能工巧施妙手,最終呈現在這張輿圖上。 不論何時,劉皇帝身邊掛著的,永遠是大漢最權威、最全面、最詳細的地圖。此時,劉皇帝的注意力基本在兩片區域,一南洋,二中亞,一個是盤中餐,一個則是直接沖突的對象。 以劉皇帝的眼光來看,這張地圖仍舊很粗糙,比如南洋那些大島的勾畫,就有些抽象。但以當下制圖技術與條件來說,這已經是這個時代制圖巔峰了。 細節上或許有諸多錯漏,但至少把當下主要的國家及勢力都給探明里了。而在這張圖上,能夠直觀地感受到,如今的大漢究竟是怎樣一個龐然大物,影響力又是何其廣泛深遠,這是一個足以讓國人自豪,讓人心潮澎湃的成就,劉皇帝也不例外。 然而,每觀此圖,短暫的激動過后,剩下的便只有茫然與疑慮了。前者在于,拔劍四顧,全無敵手,安西雖然戰起,但劉皇帝還真沒怎么將對方放在眼里。 后者則因為一個困擾了劉皇帝很多年的問題,國家是不是越大越好?這個問題,早在開寶北伐之后,劉皇帝便已經有所醒悟了??紤]到當下朝廷組織力與執行力,以及艱難的交通、落后的通訊條件,又堅持著集權,如此維系這龐大帝國,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是越發感到困難了。 那是一種抵達天花板,逼近極限的感覺,若欲強求,不是碰個頭破血流,便是崩潰自亂。當初開寶北伐后,劉皇帝暫息擴張之心,停罷開邊之志,想要修養生息,進行收縮戰略,那也是無奈之舉。 取得了一定的效果,大漢獲得了差不多十年的和平發展時間,外無大戰,內少亂事,那也是所謂“開寶盛世”最平靜的一段時間。 然而近幾年,情況顯然又有所變化,或主動,或被動,紛亂不斷,折騰不已。榆林叛亂,海外開拓,黑汗戰爭,諸邊sao亂,十年休養生息的成果,不說被消耗一空,也差不多了。 若非自海外的無限掠奪中回了不少血,朝廷面臨的問題就更嚴重了。而對海外的開拓,也不是毫無成本的,海軍的建設,艦船建造、武器開發、人員俸祿、訓練遠航,小規模的沖突戰爭,等等,都是支出大頭。 時至如今,帝國就像一輛高速行駛的馬車,走在一條既熟悉又陌生的道路上,前人的足跡早已被覆蓋,而前途如何、道路盡頭是怎樣的風景,誰也不知道。 有些時候,想起這些,劉皇帝甚至是惶恐的。政策調整,劉皇帝一直在做,但往往做得不徹底,船大難調頭,而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又回到原來的軌道上,就仿佛有什么意志在左右一般。 這一年中,吏治清理,風波鬧得那般大,決心那般堅定,一副要殺盡天下貪官的樣子,但一看勢頭不對,還不是果斷改弦更張,也是劉皇帝那該死的危機感。 不動,只會眼瞧著弊癥加劇、矛盾叢生,動又不能太狠,過剛則易折,大漢雖然強盛,但真不是能隨便折騰的。當然,這也只是有為之君才能感受到的苦惱了。 “陛下!”入殿,見到微駝背,仰頭望著輿圖的劉皇帝,潘美恭敬地行禮。 聞聲,劉皇帝再度從凝思之中回過神來,大概是太入迷了,表情一時沒恢復過來。冷淡地看了潘美一眼,沖他擺了擺手,面容僵硬地對他道:“來得正好,卿也來看看這皇輿全圖!” “是!”潘美聞言,躡步近前,仔細地觀望了好一會兒,方才感慨道:“氣派!如此遼闊版圖,壯麗江山,自古而今,也唯有我大漢能做到了!” 對于潘美的感慨,劉皇帝沒有太多欣喜的反應,想了想,道:“地大物博,人口殷實,固然值得欣喜,然而如何守住它?” 余光瞟了眼劉皇帝,潘美搞不懂劉皇帝的心思,更添幾分謹慎,想了想,中規中矩地道:“回陛下,還需以賢臣良將以守之?!?/br> “如此就夠了嗎?如此可以長治久安?”劉皇帝低聲呢喃道,表情嚴峻,眉帶憂思,眼神猶如哲人一般深邃…… 若是換個文臣,聽劉皇帝這么說,恐怕就又要引經據典,高談圣人之道,闊論安邦之策。但潘美,沒有貿然開言,對于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可不會亂說。 劉皇帝沒有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很快收拾心情,臉色恢復正常,對著潘美笑道:“何事勞你這個樞相親自來報?” 聞問,潘美立刻親自呈上一道奏章,解釋道:“陛下,安西來報,ysl賊軍大部已然西撤,碎葉城平安無事,戰事暫時平息!安西都督府,正在清理滲入腹心的賊軍小股殘寇,休整積蓄,以應對來戰事!” “碎葉水一戰,終是把那些賊軍打痛了吧!”聞言,劉皇帝輕笑道。 潘美沉默了下,道:“我軍損失也不輕,碎葉水一戰還是太冒險了,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既要御敵,又要保境,魏王殿下兩者求全……” 潘美話只說一般,但劉皇帝已經聽明白他的意思,顯然對于兩個多月前發生的碎葉水之戰,潘美這個老帥是另有看法的。 當然,也就事后這么稍微表達一下見解罷了。不過,劉皇帝卻多少能夠理解劉旻的考慮,若是換作他,或許也會選擇冒險,畢竟,劉旻如此舉措的背后,顯然是把安西當作他自己的地盤去經營了。 否則,守住一個碎葉城,以安西的實力,能有多大困難,只待朝廷援軍趕到,抓住機會便能反推回去,甚至獲取更大的戰果。 “援軍到何處了?”劉皇帝問道。 潘美答道:“高昌道已遣三千軍入安西,樞密院自河西、秦隴地區抽調兵卒一萬兩千兵馬,已入高昌境界,若欲支援安西參戰,還需等來年開春,天氣回暖之后!” 劉皇帝點了點頭,終是忍不住嘆道:“還是太遠了!調兵遣將,時間都是以數月計,來回甚至以年計,這樣的戰爭,耗費太大,得不償失啊……” 對此,潘美也是默然,要打是劉皇帝的決定,如今又在心疼成本,那他們這些執行的臣僚,可就難受了。 “以你的經驗判斷,靠安西目前的實力,能夠守住碎葉嗎?”劉皇帝突然道。 潘美聞言稍愣,迅速盤算了下,拱手地道:“若敵軍僅是目前表現出來的實力,以安西目前的軍力,即便難以全面兼顧,穩守拒敵,是沒有問題的!” 感受到潘美肯定的語氣,劉皇帝沉吟幾許,道:“暫時停止西北各道大規模動員,安西那邊,告訴劉旻,朕不管他怎么打仗,但戰略上先以防守為主。樞密院此后的調度安排,也以此為基礎!” “是!”潘美有些意外,但還是迅速應道。他聽出來了,劉皇帝這是不打算在安西大打出手了,如此也好,要是征發個十萬軍西征,那也實在難抗…… 潘美退下后,劉皇帝又望著輿圖出神,每每這個時候,宰割天下、行分封事的念頭便不斷上腦,剪不斷,掐不滅。 分封的利弊已無需多說了,即便有足夠沉重的歷史教訓擺在面前,但輪到劉皇帝的時候,仍舊不可遏制地動了此念。 自然不是為了給兒子們一個基業,這種想法太可笑,真正的考慮,還是如何保障帝國基業能夠更加長久地傳承下去,以宗室皇子分戍四方,給朝廷構建一條牢固可靠的防護線,便成為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至于可能造成的后患,那便是將來的事情了。不需隱晦地說,作為一個幾十年的專制皇帝,早已不把天下視為天下人的天下了,家天下就是家天下,這不為靈魂認知所左右,只關乎人性。 對劉皇帝而言,自己的兒子兄弟,總要比那些官僚要更可靠吧。不過,考慮到分封大概率帶來的禍患,劉皇帝又始終猶豫著,像西晉那樣濫封是不可能,思來想去,目光又落到大漢周圍的那些邊邊角角上了…… 第296章 缺人了 開寶二十四年,比起往年似乎又冷了許多,都到三月了,春寒依舊未曾消退,寒潮不時反復,早晚的涼意幾乎能侵入人的肌骨。 這是劉皇帝當國的第三十九個年頭了,對于一個帝王來說,這樣的執政時間實在是漫長,漫長得有些令人麻木,不說他腳下的那些臣民了,就是劉皇帝自己,時而都有茫然之感。 一年一度,嘉慶節又要到了,只是今年劉皇帝卻沒有過節的興致了,甚至降旨讓宮中不用做太多的準備,儀式不搞了,御宴不設了,只打算把皇親國戚們聚在一塊兒,吃吃飯,聊聊天,也就罷了。 不過,宮外的情況,劉皇帝就沒刻意去左右了,但西京臣民的反應可不像劉皇帝那般平淡。即便是一個平民百姓,都已經被動地養成了過節的習慣,雖然比不上與元夕、清明、中秋、冬至,但也是一個重要節日,開始融入百姓們的生活。 別的不提,就沖著嘉慶節前后三日所有官鋪公店的商品都要大減價,就足夠令人欣喜,要知道許多民間商家鋪面,逢年過節,都是要漲價的…… 至于貴族官僚們,那更不需鞭策了,皇帝過不過是他的事,作為臣子卻不能不有所表示,主流如此,一旦和大眾有所區別,那今后的仕途升遷也說不準就被區別對待了。甚至于,對于很多官僚而言,嘉慶節就是一年一種最重要的節日,舔皇帝這件事上,甭管權勢地位如何,都不磕磣。 “怎么會這么亂?”垂拱殿內,老皇帝缺乏自知之明地沖吏部尚書呂端斥道:“錢塘大堤翻修兩年了,還沒竣工,這竟然又向朝廷要撥款,當初誰做的預算,還是有人在其中上下其手,中飽私囊? 山南、劍南、東川、遼東、江西、廣西、云南……十幾道的秋稅,拖了近四個月了,還沒收齊,竟然還有臉向朝廷請求寬免時間,是不是刻意拖延,拖到最后干脆賴掉? 政務廢弛,效率低下,各地官府都在干什么?官員們又是如何盡職盡責?難道大漢官府上下,盡充斥著一些尸位素餐之徒嗎? 你們這些中樞宰臣,又是如何督促鞭策的?” 劉皇帝翻閱著自下邊呈上的一些公務奏章,是越看越氣,越看越不滿意,有太多遲誤疏漏之處,原本那個高效清明的朝廷官府,如今竟有“糜爛”之勢,拖延、低效,混亂、錯漏,看不到一點讓人欣喜的事情…… 面對劉皇帝的怒聲責問,呂端倒還算鎮定自若,躬身一禮,稟道:“陛下,錢塘大堤的翻新,此前由水部郎中樊知古負責督造,統籌全局。去年六月,受人舉報貪污修堤公款,與其屬下七人,被下獄調查,工程由此停工。 去歲冬,朝廷再啟工程,由其副職鄭懷負責主持,后又調查出,樊若水之案,乃是由人構陷,幕后之人正是鄭懷。 鄭懷下獄問斬,工程再度耽擱。后經臣與工部討論,決定復用樊知古,繼續主持大堤修葺,如今已然全面復工。 如今向朝廷請求追加修繕款項,想來是因為此前幾次耽擱,工期延誤,再加正逢農時,勞役征發成本增加,此前下發款項已不足支撐大堤完工,因此不得不請求加撥款項……” “該殺!”呂端剛說完,劉皇帝便厲聲道,老臉上籠罩著一層怒色:“這些jian臣,官場斗爭,權力傾軋,已到罔顧大局、無視國計民生的地步了嗎?簡直可惡!” 面對發怒的劉皇帝,呂端只是稍微矮了下身體,沒有接話。平復了下情緒,劉皇帝問道:“這個樊若水的情況查清楚了,確定是清白的?” 聞問,呂端業務熟練地答道:“稟陛下,樊若水,字仲師,原名若水,祖籍京兆,祖、父仕于江南。其人生長于池州,江南平定后,任職于池州,開寶七年進京參考,以工科第一取士。 其人精明強干,有吏能,敏捷善辯,觀政之后,先后任職于財政、工部,后外放淮東、河南,歷任縣、州吏職,三年前上調中樞,任工部水部郎中……” “好了好了!”見呂端滔滔不絕,劉皇帝打斷他,道:“朕不是問你此人的履歷!不過,從你描述看來,此人似乎有些才干,沒有差錯,可委以重任?” 對此,呂端又保守地道:“就目前而言,錢塘大堤工程,用此人足可妥善完工!” “你呂端看人,朕還是相信的!”劉皇帝這么說。 “臣不敢當!” 瞥了他一眼,劉皇帝淡淡道:“這樊知古,此前看起來是受委屈了,這樣,給他掛個工部侍郎銜,至于修堤錢款,讓財政司核算一番,該批就批。另外,告訴那樊知古,好好干,錢塘大堤若修好了,他這個工部侍郎給轉正,若是修不好,再出問題,那他就去填堤壩!” 即便老成如呂端,聽劉皇帝這般吩咐,心中也不禁顫了下,這又是拿著出鞘的鋼刀在鞭策臣僚,這“工部侍郎”的補償,對那樊知古而言,恐怕也過于沉重了。 穩住心神,見劉皇帝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呂端又平靜地繼續解釋:“至于政務混亂,公事遲滯,臣與有司也做了了解,初步判斷,該是這半載至一年以來,自中樞到地方,汰換了太多官員職吏,提拔了太多新吏。 新履任的官吏,需要一定適應時間,且有不少人,在治政經驗與辦事才干上,有所缺陷,需要鍛煉。而至今,全國各地官府,仍有不少職位未曾落實……” 呂端這番解釋,劉皇帝是越聽越不對味,不禁惱火地打斷他:“依呂卿的意思,這是朝廷吏治整肅造成的?難道只有靠那些貪官污吏,政事公務才能順暢運行,沒有他們,官府政事反而一片混亂?豈有此理!還有,倘若有才不配位者,吏部為何要安排?委官任職不以才,依據的是什么?” “陛下,臣并非此意!只是,眼下自中樞及地方各級官府,實在需要一定時間的調整!”呂端不急不緩,從容應道:“另外,待各地官職缺額甚大,還需職司陸續落實……” 看呂端始終不慌不忙的模樣,劉皇帝也意識到了,對這老兒發脾氣,實在沒什么意義,自己反而落了下乘。 思索了片刻,劉皇帝問道:“大漢如今也會缺人做官?” 對此問,呂端心中微嘆,如果劉皇帝用心去了解一下,這一年來里外上下究竟拿下了多少官吏,就不會問出這種問題了。更何況,缺的不是做官人,而是符合標準、能力足夠的人。 不過,呂端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稍作考慮,劉皇帝又問:“那些觀政進士、學士、候補人士,都安排下去了嗎?” 呂端頷首:“回陛下,這是吏部遴選官吏的第一選擇!” 眉頭不禁蹙了下,隨即道:“開恩科!另外,與樞密院相互配合,從退役軍官中,考核選拔!吏部也都花些心思,辦法總比困難多,朕再給你半年的時間,把這人員問題給朕解決了!如此亂象,朕不想再聽到看到!” “是!”呂端平靜地應道。心中終于松了口氣,所幸劉皇帝還給了半年時間,就怕劉皇帝急躁地要求一步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