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祖 第646節
作為一名幸臣,討好皇帝是首要任務,他這一路,更是緊緊地追隨在耶律賢身邊,不離不棄,完全一副忠心的模樣。但不是忠誠護衛,而是皇帝身邊護衛力量最強,跟著更安全。 看著烤rou,該是馬rou,熱氣在寒風中迅速消散,耶律賢固然也是饑腸轆轆,但是在沒什么心情,冷淡地道:“朕沒胃口!” “那也要吃些,您已經許久未盡食了,陛下,北歸路途依舊遙遠,臣懇請陛下振作,務必保重身體??!”女里直接跪了下來,語氣哽咽,眼淚說來也就快來了。 看他雙手捧rou伏請的姿態,耶律賢的表情也緩和了些,嘆道:“你起來吧!” 說著,也就接過馬rou,張口便咬,吃得還很歡,跟肚子作對,只是給自己找罪受。 未己,皮室祥穩耶律撒給與韓德讓一起趕來了,前番一戰,遼軍的貴族、將領折損頗多,到此時,跟在耶律賢身邊的最高級將領就是耶律撒給了,雖然是受到先帝耶律璟提拔的將領,但在拱衛耶律賢上,此人依舊沒有保留,盡心盡力,也由此真正獲取了耶律賢的認可,至少不再著急想著替換他。 “陛下,宿營、巡邏都已經安排好,軍心也漸平復,將士們都在休整!”耶律撒給匯報道。 “辛苦了!”耶律賢頷首,看向一邊同樣滿是疲態的韓德讓,說:“韓卿,適才朕言語激切,態度過分,委屈你了,還請見諒!” “陛下言重了!”韓德讓仿佛再見當初寬宏雅量的耶律賢,聞言,當即表示道:“比起敗軍之恥恨,陛下心中之痛,臣這點委屈,算得了什么!只望陛下能夠重新振作,臣仍當誓死追隨!” 耶律撒給在旁,也趕忙表示,俺也一樣??粗@一文一武,耶律賢的心理,也更得幾分安慰。 看著韓德讓,耶律賢語氣沉重:“你們韓氏一族,滿門忠烈,盡忠大遼數十年,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后已,朕十分感激!待他日,必然厚報!” “謝陛下!大遼對臣等的恩德,已是無以復加,臣等唯有竭城以報!”韓德讓不禁動容,面上略帶感傷。 他們已然得知野狐嶺的敗績以及韓匡美的身死,韓匡美,可是韓德讓的親叔叔。 “跟著朕的,還有多少人?”耶律賢又問耶律撒給。 耶律撒給似乎有些難以啟齒,表情分外沉重,在耶律賢目光下,還是說出一個讓他的心痛如絞的結果:“宿衛、親軍與部卒加起來,不到一萬人了!” 聞言,耶律賢直接將嘴皮咬破了,語氣悲愴:“國中精良,十數萬大軍南下,竟然十不寸一……” 見耶律賢有些繃不住了,韓德讓勸道:“陛下,雖然護駕的將士不滿萬,但是分道撤離,實際損傷不至于此,之后,應當還能再收容不少兵馬。 脫離了山嶺,沖出隘口的將士,只要全力撤退,應當能擺脫漢軍的追擊。漢軍以步軍為主,騎兵不多,也不足以兼顧所有方向,他們也沒有多余的精力深入追擊擴大戰果!” 韓德讓這話,倒也不全是安慰之語,是有事實依據的,即便不如他所言那么樂觀。要知道,即便擺脫漢軍追擊后,在茫茫草原上,在已經入冬,在大漠南部被雙方戰爭犁成大片無人區的情況下,失去了大部分給養的遼軍,最終能有多少人堅持到北歸,需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第294章 北伐的尾聲3 開寶八年十月中旬,時隔一年多,劉皇帝再度駕臨塞北白水濼,這是他自己都沒有料想到的。這些年,他雖然屢次出巡,足跡遍及東西南北,堪稱勞模,但對于龐大的大漢帝國而言,大部分地方,去過一次,或許就是數年乃至十數年才有再度光顧的可能。 因此,對塞北的這片湖泊而言,能夠在一年出頭的時間里,連續得到皇帝駕幸,或許將來會成為一片“福地”。 當然,這本身就稱得上一塊寶地,白水濼乃是漠南最大的淡水湖,水草豐美,漁牧旺盛,在草原上實屬物華天寶之地。 不過,比起去年,再臨白水濼,劉皇帝見到的自是一番不一樣的風景。風蕭水寒,蘆葦枯敗,湖中也不復翔集的水鳥,水上更無捕撈的行船,整個一片冷清蕭索。 不只是因為氣候時節,更在于這場漢遼戰爭的破壞。來自東亞兩大帝國的激烈碰撞,受到傷害最深的,還得屬這些漢遼邊境的草場、城鎮、農牧百姓。 遼軍大舉破關南下,固然侵掠甚多,給大漢山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但前后持續的時間還不算長,漢軍的反擊也足夠有力,因此最終的破壞,還是有限的。 至少,保住了大部分的百姓,除了被破的兩座縣城以及未能脫逃罹難的百姓外,大部分被收容到城邑與躲避深山的人,都得以保全。 軍隊之外,山陽人口的損失,實際不到一萬人,只要人還在,就還有希望,就還能復歸田舍,重建家園。當然,對于地廣人稀的山陽道而言,每個人的價值都遠高于內地州縣,一萬人口的損失,也不能說不嚴重。 而相比于山陽道,真正慘遭兵燹的,還得屬這偌大的塞北漠南。以白水濼為中心的這片盆地草原,歸屬原本就有爭議,那是第一次北伐之后的遺留問題,這片寶地,遼國不愿放棄,大漢也要籍此交通草原、衛護邊塞。 于是,十多年來,都是雙方各自經營,十年生聚,作為過去漢遼之間最大的交流窗口,其發展自然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漢遼官府、胡漢牧民、八方商賈,共同催生了此地的繁榮,哪怕到開寶八年初,生活在這片區域的漢遼雙方部民人口,便有近二十萬眾。 不過,隨著漢軍北伐,戰端開啟之后,所有的繁榮都如云煙飄散,從劉廷翰率漢騎第一次北上開始,在長達半年的時間里,雙方的軍隊就像兩把犁鋤,反復犁翻此地。原本生存在這片草原的部民人口,不是逃了,就是死于戰亂。 初時,漢軍前出,遼軍不敢深入南下,倒也守護了一批泊南的漢民。但耶律賢率大軍南下,則是最后一輪的破壞,燒殺搶掠,寸草不留。 當戰爭結束,留下的,也只剩下一地蕭條,滿目瘡痍,天地因之更加曠遠寂寥,呼嘯的北風,也仿佛訴說著無限凄涼。 大漢官民在這片土地上辛苦建立的最大城鎮白水鎮,自然沒能幸免,劉皇帝去年在與耶律璟會面之時,還在鎮中住過,如今,也只余一片瓦礫廢墟了。 帶著隨眾在白水鎮廢墟中走了一圈,離開時,鞋袍已滿是塵埃,最終,劉皇帝也只是輕輕地嘆息了一句:“可惜了!” 見劉皇帝心情不佳,自幽州前來伴駕的宰相李業不由開口道:“陛下,今大破遼軍,漠南將盡為大漢所有,一鎮雖毀,但假以時日,大漢必可再建一座、十座城鎮!” “十年方興起一鎮,然毀之只需旦夕!”劉皇帝發表著破壞容易建設難的感慨,看向李業:“這一窮二白,重建可非易事,最重要的,是要有一位能臣率領吏民!李處耘病重,已難堪其負,朕看舅舅似乎有意,不如就擔當此任,把山陽及漠南的重建任務扛起來?” 一聽此言,李業那張精明的臉頓時露出苦相,他也就說說,想要寬劉皇帝心罷了。好好的宰相,政事堂二把手不當,何苦來這北疆受累? 要知道,李業的仕途中,待過最窮僻的地方,也就是關內原州了,若是早年也就罷了,如今?到李業如今的職位地位,也算功成名就,哪里還需要到山陽來積累正名。 何況,太后已然故去了,要是被下放到山陽的,且不提干得如何,需要付出多少辛苦,今后再想回朝廷,那得廢多大心思? 因此,根本就不用廢腦筋做選擇,眼珠子轉悠了兩圈,李業有話說了,拱手陪笑:“陛下,這重建興復,養聚致安,朝中比臣擅長的不可勝數。臣以為,若要從朝中派遣大臣,宋相才是最合適的人選,他的理政治民才干,人所共知,他乃第一任山陽牧守,也熟悉當地事務。 當初山陽百廢待興,一片破敗,不過數年,便見成效,如今,再治山陽,想來也更得心應手,除宋相外,臣也想不出還有誰更適合!” 發完此言,李業都想默默給自己點個贊了,他在中樞,上頭有個圣眷正隆、處事強干的趙普壓著,下邊有一干面服心不服他的部司朝臣,宋琪那老頑固更經常給他添堵。 若是能趁機把宋琪給排擠出朝廷,那不只解決了當下之尷尬,還能籍此再度樹立他李國舅、李相公的權威,就像當年在刑部尚書任上,炮制的那些貪官污吏、不法勛貴。 “陛下以為如何?”抬眼,觀察著劉皇帝的反應,卻從劉皇帝的眼中看出了少許玩味,這就使得李業的尷尬加重了。 “宋琪確實合適!”微微一笑,劉皇帝表示道,沒有就此事繼續聊下去。 當然,劉皇帝也的確沒有讓李業就任山陽的意思,無他原因,李業不是這塊料,讓他在前人的基礎上,做些守成的工作,或許還行,像這種需要艱苦樸素、負重受累的開拓建設工作,他不行。再者,山陽這邊,是真正的邊地,不只要有治政安民理財的能力,對軍事、戍防以及民族事務也需要熟悉。 至于眼神中的流露出來的那抹玩味,也正在于劉皇帝看出了李業的心思,他與宋琪之間的不對付,劉皇帝心里很清楚。 李業這個宰相,要說能力,沒有什么特別突出的地方,些許精明也基本用在爭權奪利、逞強耍威上了。但他是皇親國戚,更重要的,很知道討好自己,知道該跟著誰走,在劉皇帝下放權力與政事堂的情況下,李業就是劉皇帝放在政事堂的一顆重要棋子。 “戰果戰損,盤點出來了嗎?”往白水泊畔的營地而去,劉皇帝問學士張雍。 此時,沿著白水濼岸,是一片巨龐大的連營,參與山陽之戰的各路兵馬都聚集在此休整,很是壯觀。 “經各軍上報,將吏核實,此戰,我軍一共擊破遼軍五萬余眾,陣斬兩萬有余,俘虜一萬三千余人,戰馬繳獲近兩萬匹,其余牲畜、財貨,仍未計其數,另有軍器數萬柄具。 由于追擊中的苦戰,我軍將士傷亡也不小,陣亡、失蹤以及輕重傷,諸軍加起來,也有兩萬一千三百五十人。其中,以北追的田重進軍以及阻截的康保裔軍,傷亡最為慘重。田重進將軍,身被七創,至今方才自昏迷中蘇醒……” 比起遼軍的重創,漢軍的戰損,還在可接受范圍之內,畢竟這場戰役,漢軍并沒有絕對性的優勢,只是拼搶得一定的先機,而遼軍也給機會,其中血戰頗多。 “每一場戰爭,每一場勝利,背后都浸透著大漢將士的鮮血??!”不過,劉皇帝還是感慨了一句,只是比起當初,是越發不走心了,說這話時,表情并沒顯得有太多的觸動。 “傷兵療治,善后事宜,一定要做好!”劉皇帝交代一句。 第295章 北伐的尾聲4 “乾祐北伐,大漢收取燕山,置地山陽,使契丹不敢南顧長城;此番開寶北伐,自東以西,連奏凱歌,山陽一戰,遼軍再度倉皇北遁逃,自今以后,胡人不敢再南下陰山牧馬了! 陰山以南,長城內外,將徹底化為我大漢疆土,諸族部民亦將成為大漢從屬,徹底歸化,為陛下臣民,山陽之名方副其實!”張雍情緒略顯激昂,言語之中不乏對劉皇帝的褒美與崇敬。 如今的大漢帝國,論占地之廣,人口之多,雖還比不上巔峰大唐,但比之初唐,是顯然要蓋過的,劉皇帝過去所推崇的貞觀之治,也早就不是目標了,近些年來,更是少有提及。 漢唐雄風,已然重振,坐擁江山萬里,而論及對屬地的掌控能力,毫不避諱地講,也勝過大唐,至于軍力之強,更是全方位地蓋過前代。 作為這一系列輝煌成績的締造者,劉皇帝也擔得其任何贊譽,臣下的崇敬與吹捧,也是理所應當的。 雖然心頭得意,但或許是為了顯示他這個皇帝獨具的格局與器量,劉皇帝表現得有些淡然,意態之間流露出的,反而是惆悵,仿佛對建立這樣一個大帝國付出的代價感到后悔,冷靜地指出:“二十余載南征北戰,雖有所建樹,但朕卻越發如履薄冰了,你們也常勸朕,國之大,好戰必亡! 如今,打下如此遼闊的疆域,豐功偉績,古今罕見,但朕,卻愈覺高處不勝寒??!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這般龐大的帝國,如何守護,如何治理,如何發展,這才是接下來對朕、對大漢官員將士的考驗!” “陛下所言,發人深省,實為濟世之言,滿朝文武,都當用心研習體會,遵圣訓而為政??!”李業開啟吹捧模式。 不過,李業舔得仍舊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劉皇帝仍然只是微微一笑。當然,若劉皇帝能夠心口如一,如其嘴上所說那般,始終保持著一顆清醒的頭腦,對于大漢帝國而言,自然是好事。 但這,確實很難,嘴上說得容易,做起來又豈只是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情,人都是有些懈怠之心的,連劉皇帝自己都說不準什么時候自己的惰性會徹底爆發。 “陛下,臣以為,待班師還朝,可以籌備封禪事宜了!”李業眉開眼笑的,恭敬向劉皇帝道:“陛下乃圣人降世,天命雄主,功德至尊,今大業已成,該當聚天下生民之愿,登泰山之巔,設壇祭天,碑刻述功,以彰威德……” 李業這話一出,頓時引得身邊的幾名臣僚附和。當然,這也切中了劉皇帝的心思,撓到了他心里癢癢處。 幾年前,就有官民請奏封禪事,群情洶涌,被劉皇帝幾經猶豫詔止,以金甌有缺,河山未能盡復,天下未能康定。但劉皇帝,確實很心動。 進入開寶時代,劉皇帝給自己定下了兩大目標,其一滅遼,經過此番開寶北伐,已經取得決定性的成果。 其二,打造開寶盛世,經過七八年的經營沉淀,同樣初具其象。盛世也分種類,有漢武帝軍功之強,有唐玄宗天寶之盛,而劉皇帝想要成就的,是文武并舉。 而這兩個目標的實現,蓋棺定論,最好的總結,無過于封禪大典禮了。因此,當李業等人再度提起,劉皇帝有些心癢了。 不過,腦中念頭起伏斷續,表面上,劉皇帝還是很克制的,輕聲道:“北伐至此,軍民疲敝,將士需要休整,百姓需要安定,眼下大漢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大費周章地舉行封禪。此事不急,朕有的是時間……” 話雖如此,但誰都能聽出,劉皇帝意動了,至少沒有像過去那般明確拒絕,時間而已。李業則動了心思,回京之后,得找一干志同道合的學士鴻儒,對封禪再上上心了。 具體啟動需要時間,但對于典禮的流程、禮儀等細節問題,可以早做研究準備了。最好,能夠謀得封禪禮儀大臣的位置,這可是數百年才能一次的大典,彌足珍貴,皇帝固然是主角,但天子光輝籠罩之下,誰青史留名更加響亮,卻是需要多努力的…… 劉皇帝再是目光如炬,卻也難以完全看透人心,哪里想得到,他這個舅舅,心思已經飄得那么遠。 “傳詔,犒賞三軍!另外,召集有功將士,朕要親自宴請他們,以酬功勞!”回到御營,劉皇帝直接吩咐著。 “是!”李業受命去cao持慶功宴了。 “官家,九原侯自云中北來,請求覲見!”還沒好好感受御帳內的暖和,喦脫便來稟報。 對此,劉皇帝付以極大的喜悅與熱情,當即吩咐召見。見到滿面風霜的老將,劉皇帝一臉和善的笑容,紆尊降貴,親自扶起他,緊握其手,感慨道:“老將軍不必多禮!不辭勞苦,奉命危急,如老將軍者,是為國之柱石??!” 甫一見面,便是得到劉皇帝一通的褒獎,李萬超榮幸之余,也連忙謙辭:“陛下過譽了!臣北上云中,未發一矢,未斬一敵,實不敢居功。大破遼軍,還是將士們忘死而戰、搏命拼殺的結果,臣只不過一冬烘老朽,守城老卒,無功可表……” “老將軍謙虛了!”劉皇帝哈哈一笑,拉著其入座,道:“若無老將軍統帥運籌,豈有反擊戰略,若無老將軍沉心守城,田康大軍,豈能沒有后顧之憂追殺遼軍!你的功勞,毋庸置疑,也無需謙辭!” 聽劉皇帝這么說,李萬超心頭自然熱切,看著笑容滿面的劉皇帝,拱手鄭重道:“陛下,老臣年事已高,以此衰朽之軀,別無功業之心,更不求封賞,能為大漢略盡綿薄之力,足慰余生!” 見他這副認真的模樣,劉皇帝似乎也頗有感觸,動情地道:“老將軍肺腑之言,朕深受感動??!” 終于放開拉著李萬超的手,劉皇帝溫和道:“老將軍來得正巧,朕方下令,犒賞全軍,宴請有功將校,想來,若無老將在席,豈能完美?” 聞之,李萬超也笑應道:“老臣腹內正空,看來,是趕上一頓盛筵了!” “盛筵談不上,條件簡陋,只能酒rou管飽!”劉皇帝完全沒架子地說道:“待班師還朝,老將軍當與朕還京,到了京城,大殿之上,美食珍饈,應有盡有!” “那臣提前謝過陛下了!” “陛下,聽說田重進重傷?”君臣二人寒暄一陣,李萬超主動問道。 “放心,已然救治過來了,正在營中休養!” “這是個將才啊,此番破遼之功,一在田重進冒死追擊,二在康保裔拼死阻截,這二者,皆不易??!”李萬超感慨著,同時替田重進請功:“反擊策略,也來自于田重進!” 看得出來,李萬超很欣賞此人,劉皇帝笑了笑:“朕都知道!” 想了想,道:“老將軍若不覺辛苦,我們這便前去探望一下我們的功勛大將?” 李萬超既為田重進進言,劉皇帝就干脆再多賣其一些面子,對此,李萬超自然樂意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