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世祖 第427節
這兩年,耶律璟外出的頻率明顯增高,巡視治下城池、部民、兵馬情況,當然,更主要的,還是滿足遼帝狩獵欲望。遼國幅員遼闊,適獵的地方不少,這兩年逛了很多地方,不管初衷如何,連番的巡視,對于維護耶律璟的統治,鞏固他的地位,震懾諸部族中的不服者,還有起到了一定效果的。而每到一地,都有地方的軍隊,陪同遼帝狩獵。 因為皇帝巡狩,地方的官員、貴族、酋長們,多斂財貨以供其享受,以致掊民過劇,致生民怨。后來,耳聞其情,耶律璟下令,御駕行狩,地方官吏迎奉供應,不得擾民,更不得以奉駕為名,行聚斂之事。 雖然好嬉玩,但一直以來,對于遼國的普通部民,耶律璟還是很寬和的。如果能少些玩心,將精力更多地放在國家的治理,緩和國內矛盾,發展政治軍事,遼國的實力當還有所上揚。 去歲,耶律璟還到渤海故地去待了兩個月,飲酒行獵,好好地享受了一番海東盛國的物產風俗。不過,南狩至云州,還是耶律璟繼位以來的第一次。是故,耶律璟的興致很高。 自契丹立國以來,其政治、軍事制度,都在不斷漢化之中,從耶律阿保機、耶律德光再到耶律阮,都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耶律阮在位的那四年,更是一次大動亂,從而導致內部胡漢矛盾尖銳,最終引起反彈。 當年火神淀之亂,除了權力的因素,究其本質,耶律察割能夠取得那么多契丹貴族的支持,并成功殺了耶律阮,還在于耶律阮的漢化改革,慕漢行為侵犯了契丹貴族們利益,兵變只是反彈最激烈、最直觀的表現。 耶律璟上位之后,有鑒于此,與國內的契丹宗室、貴族們達成了一定的妥協,并廢除了耶律阮制定了一系列不合國情的激進漢化制度,貶斥了諸多漢人大臣,切實進行胡漢分治。 可以說,耶律璟在位的這些年,是遼國漢化進程的停滯乃至倒退,但是,不可否認的,緩和了內部矛盾,為國家的穩定做出了貢獻。 漢化乃是強大國力的有效措施,夯實統治基礎,增強國運,但也是要根據實際國情的。不管如何,作為一個草原上的帝國,契丹及諸部族才是遼國的統治基礎。 當然,在從石晉割得的云朔及漠南,還有遼西、遼東地區,遼國仍舊保持著高度漢化的統治。云州,則是遼國南面對漢事務的一大要地,是遼國南部的政治軍事中心,南院大王耶律撻烈多年以來,就坐鎮于此。 耶律璟此番狩獵的地方在中城東白登山,作為歷史名址,冒頓圍漢太祖劉邦的地方,耶律璟存著瞻仰古跡的意思。 事實上,這也讓許多了解南人古籍的遼國大臣不由暢想,遼帝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畢竟這些年,趁著他們不曾南顧的時間,南邊的大漢可是風云激蕩,局勢變化劇烈。而北漢,可還有一段時間是認劉邦當祖宗的…… 對于喜愛狩獵的耶律璟來講,又有什么比敵國、敵主更值得追逐、圍捕的獵物呢?大敵在南,好畋獵的君主,也未必沒有那等志向。 而隨著耶律璟南狩的,仍舊是宿衛親軍,皮室軍。當年耶律察割叛亂,殺害耶律阮,就是在時任皮室詳穩的耶律屋質的率領下,撥亂反正,消滅亂軍,并扶持他登上皇帝寶座。 因為那段淵源,耶律璟繼位后,對皮室軍是十分優待。這些年,除了打擊內部叛亂之外,在加強對皮室軍的掌控下也是不遺余力。提拔了大量親信,消除耶律屋質等貴族的掌控,同時將其兵力增加到四萬多人,拱衛皇帝行在。 皇帝行獵,數萬精銳大軍隨行,大概也只有遼國這樣的草原帝國,才玩得起了。 第193章 遼國上層的憂患意識 出使歸來,第一件事自然是面謁皇帝,不過趕到御帳,合情合理地沒能第一時間見到耶律璟。不過,倒也沒有受到慢待,由北府宰相蕭海璃親自接待。 蕭海璃容貌魁偉,形象上佳,契丹北府貴族出身,為人廉謹,達政體,斷事悉情公允,頗孚人心,是個十分具有才干的遼國大臣。 早年因為耶律察割叛亂,稍受牽連,不過作為皇親近戚,沒有大的問題,兼具才干,耶律璟又賞識其勤篤重,后來將之提拔為北府宰相,十分信用。而蕭海璃如今也才四十歲,卻已總知軍國事,佐理大政。 這些年遼國宗室諸王,爭相反逆,與蕭護思一味迎合耶律璟,從無勸阻進諫相比,蕭海璃斷獄公正,略無冤屈,是故名聲一直很好,為人稱贊,諸多宗老大臣,也未因他“年輕”就對他有所小視。 耶律璟在正史的名聲并不好,睡王昏主,嬉鬧而無節制,但細察之下,可以發現,在其當政期間,遼國的上層,實則涌現出了一大批具備治國理政才干的大臣。 至于為何聲名狼藉,確實有些賞罰無章,不視朝政,嗜殺無度等昏亂舉措,晚年尤甚,但更多的因素,估計還在于后人的評說。耶律璟之后的景宗耶律賢,可是耶律阮的兒子,帝位再度回到東丹王耶律倍一脈,作為太宗嫡子的耶律璟,放大他一些為政生活上的缺點進行抹黑,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同為遼國北面官系統內的重臣,一為北府宰相,一為北樞密使,二人權力、地位并不懸殊,交流起來也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 “陛下還在行獵?”引入偏帳落座,蕭護思問道。 “正是!”蕭海璃沉毅的面容間,露出一點無奈的表情,點了點頭。 聞言,蕭護思也不意外,直接問道:“陛下怎么想起南下云州行狩了,莫非對漢事務有變?” 顯然,作為一個經驗豐富,高政治敏感的人,蕭護思不免心生猜測,尤其在方出使北歸,又與趙思綰密會過的情況下,實在忍不住多加聯想。尤其是,耶律璟也當了七年多皇帝,還是頭一次如興眾南下,并關注起南面事務來。 蕭海璃搖了搖頭,說:“陛下心思,不是我們能夠猜測的,這幾年巡視下訪諸域,或許只是一時興起,南來體察,畢竟,南面諸州縣部,也是我大遼的國土要地!” 說著蕭海璃對蕭護思道:“此番北樞密奉命出使漢國近半年,至今方還,想來收獲頗多吧!” 提及此,蕭護思的神情不由得嚴重起來,微微一嘆,說:“漢國建立至今不過十二年,如今卻已為我大遼強敵,必當進言陛下,早作防備,南方之患已深,如不制之,他日必然危及大遼!” 蕭護思平日里,是個十分謹慎持重的人,此時,見他都露出這種態度,并直接吐露對于北漢的忌憚與擔憂,蕭海璃也跟著嚴肅起來。 事實上,在遼國內部穩定,國力逐漸恢復的當下,諸多遼國上層,也難免把目光投向南方的大漢。畢竟,遼國上層,并不乏有識之士。 經三代的奠基,如今的遼國,早已不能單純地當作游牧國家來看待了,幽云及遼東地區的攻取,漢文化的融入,君主制度的確立,使得遼國的封建屬性大大加強,并且這幾乎是個不可逆的過程。雖然耶律璟在位這些年,漢化的深入改革進程受阻,但其上層,卻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受足了漢文化的熏陶與影響。 以史為鑒,似乎耶律屋質這些貴族大臣,也是學看漢家典籍的,遼廷內部也不乏漢臣,都能看明白,一個統一的、強大的中原王朝,對于他們的巨大威脅。 是故,兩強并立的當下,內部的矛盾得到緩解后,不把注意力放到南邊的大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尤其在如今的大漢,鋒芒畢露,展現出強大的進攻性之后,更引發了不少人的擔憂。 即便在正史上,周世宗勵精圖治,東征西討,遼國也從來沒有停止過扯后腿的行為,河北地區是侵擾不斷。 周師討北漢,也是大軍援應,致力壓制。正因深受其擾,柴榮才會在攻取淮南后不久,便迫不及待地揮師北伐,收復幽燕固是大志,打擊遼國,扭轉北方防御的被動局面,才是主要目的,只是后繼乏力,難竟全功,病重而返。即便如此,也收復了瀛、莫,兵脅幽州,為后來的三關防線的構建奠定了基礎。 而大漢之所以能保有比后周更好的國際環境,更輕的邊防壓力,除了與正史相類的遼國權力變故、政局動蕩之外,其根源還在于欒城一戰,使其軍力、國力大損。軍隊的傷亡,帝位的變遷,一切戰獲盡數損失,不能彌補國內,以致于,在后來的數年乃至十年間,并不能有足夠的實力對起勢的大漢進行有效壓制打擊。 當年的耶律阮,也能算是有先見之明,并且有決心,親提重兵,要與大漢扳扳手腕。那個時候,大漢才真正安穩了兩三年,整體實力還不是特別強,如果讓耶律阮成功掀起漢遼大戰,即便不能滅亡大漢,也會大大削弱其國力,阻遏其統一的步伐。 但是,一場火神淀之亂,將耶律阮的一切謀劃,化為泡影,甚至丟了性命,帝位系移。而趁著這難得的寬松環境,大漢君臣則牢牢地抓住了良機,改革圖強,削服南方,收取土地、城池、人口,越打越強。 偏帳內,聽蕭護思之言,蕭海璃露出了認真的表情,看著他說道:“這些年大遼致力于安內,漢國志在統一,其威脅壯大,雖則感觸不深,但也可察之。依北樞密之見,今日在漢國,可能興師北伐?” 聞問,蕭護思想了想,語氣很堅定:“以我探之,漢國已有北伐實力,但其政猶在南方的小國勢力,待其削平,南顧無憂,必定掉頭北上,與大遼為敵。遼漢之間的戰爭,終究不可避免!” 蕭護思這么講,蕭海璃也越發慎重,說:“此番出使的經歷見識,北樞密當詳細陳說與陛下!” “我正有此意!”蕭護思頷首。 “北相,北院大王來了!”二人敘談間,侍衛前來稟報。 “快請!”蕭海璃道。 兩人同時起身,準備前去迎接。因扶立的功勞,再兼具博學與卓越的政治才干及一定軍事能力,耶律屋質被耶律璟封為北院大王,為遼國北面官系之首,管理北五院部事。 身份上,遼國內部還有諸多比耶律屋質更高貴的,但論及政治地位與權力,與他相當的,幾乎沒有。是故,對于這個兩度止內亂,保存契丹實力的貴族大臣,蕭海璃與蕭護思都很敬重,不敢有所怠慢。 不過,還沒等二人出帳,耶律屋質已然掀帳入內。 “拜見大王!”二人行禮。 耶律屋質正是年富力強的歲數,器識從容,風度尤佳,常年的高位,更使他自帶一股威嚴。擺了擺手,耶律屋質直接將目光投向蕭護思,開門見山地說道:“聞北樞密歸來,我是特意前來,略作問候,也想聽聽你南下的見聞??!” 顯然,耶律屋質也關心著其事。 第194章 蕭護思眼中的強漢 氈帳之中,三名遼國重臣對座胡床,飲酒吃rou,共論對漢事務。 “曾記得,應歷初年,我奉詔南下開封,與南朝共商彌兵議和之事。那時,世宗不幸,崩于亂賊之手,陛下初立,逆叛方平,而因我朝精銳南下,一意伐漢,南朝亦針鋒相對,陳兵布眾,修甲屯糧,河北州縣,軍眾北移,絡繹不絕,糧械轉運,塞斷路途。 然不論那時南朝如何調兵備戰,我都不曾畏懼過,然如今的中原漢朝,北駐軍隊,日加削減,北向喊殺之聲不復,卻更令我感到驚悸!”蕭護思喝了口酒,開始說起他使漢的感想。 “聽起來,蕭樞密此次使漢之旅,感慨甚深??!”耶律屋質舉酒相敬,開口道。 “有些事情,耳聞終究不如目睹,只有親自走一遭,方才知曉今時的漢國,究竟何等情狀!”蕭護思應之。 再飲而盡,緩緩敘來:“如今的南朝,在我看來,就像一頭暫時收斂起鋒芒的猛虎餓狼,凝目假寐,但暗中一點也沒有放松磨礪其爪牙。只待其掃平南方,必然將其惡爪獠牙轉向大遼。 如今,南朝駐于河北的兵馬,不下三萬之眾,皆遣良將鎮守統馭,裁減老弱,留其精銳,歲月cao練,不曾廢怠。又有陳留王安審琦總帥,那安審琦年歲雖高,卻是沙場宿將,一生戎馬,鮮有敗績,非易與之敵。 若再加上燕軍及河東的漢軍,燕代以南的漢、燕布防軍隊,長年不下六萬之眾。這些年,南朝屢屢動兵,討擊諸方,對于北面軍隊,卻從來沒有動用過,并時而輪換,以精兵充實諸關! 由此可見,漢國君臣對我朝的戒備與防御是何等嚴重!” 蕭護思的敘說,讓耶律屋質與蕭海璃表情都肅重起來,這些情況,他們并不是一無所知。這些年漢遼之間也算交流不斷,邊市貿易頻繁,在這個過程中,大漢不曾放松對遼國的關注,遼國又何曾放松過對于大漢軍政的刺探。有的事務,是無法徹底隱藏的,尤其大漢軍隊、邊備的建設,很多情況都是擺在明面上,用以震懾遼國。 耶律屋質說:“南朝這些年,軍力已然十分強大了??!” 蕭護思頷首,以一種忌憚的語氣說:“如今南朝的精銳軍隊,當在二十萬上下,而這些漢軍,都是經過十年間續統一戰爭而成長起來,戰斗經驗不俗,其戰力即便與我大遼虎師相較,只怕也不會差到哪里出去。而在這十年中,漢軍中也涌現出了大量的將帥之才,壯士豪杰,多善加委用。 并且,漢主改革兵制,選練精兵,收繳兵權,將軍隊置于其掌控中。相比于此,則更令人忌憚,數十年來,南朝內亂不休,論及對軍隊的掌控能力,未有超過今日之漢主者。 有整個國家及幾十萬軍隊供漢主統籌調用,其所能爆發的戰爭實力,遠比二十萬精兵,更值得警惕。 取淮南、收荊湖、平川蜀,除了奪取城池、土地、財富,還獲取了至少八百萬的丁口。非我危言聳聽,這么多人,只要運用得當,加上中原、河北本有的底蘊,其武裝百萬大軍,也不是沒有可能……” 聽其言,蕭海璃忍不住嘆道:“千百年來,南朝為人所畏懼的,除了那龐大富庶的國土,就是這些難以消耗完的人口、錢糧??!” 蕭海璃的語氣中,流露出了一種望洋興嘆的意思,即便今時,論及人口、經濟,大漢已經可以吊打是遼國了。但國家實力的比拼,又不止于此。 契丹立國之初,人口約以200萬,那時已是統一契丹諸部及征服塞北諸族的結果,對于一個游牧政權而言,不算少了。其后,兼有渤海、燕北之地,前后發展了四十多年,一直到耶律璟統治的當下,也就350萬人左右,這也就是大漢的五分之一。 當然,對于一個農獵結合,半游牧半封建的帝國而言,靠著這樣的人口實力,也是足以和大漢扳扳手腕的,也可以征調武裝起一支滿足與大漢對抗的大軍。 是故,對于南朝大漢,耶律屋質他們,忌憚有之,慎重對待,卻也不至于畏懼。 “南朝應當組織不起百萬大軍,即便能,以其明智,想來也不會為之。畢竟打仗,可不是人多就行的!”耶律屋質冷靜地評價道:“我大遼亦有民數百萬,軍三十萬,足以敵之!” 蕭護思點了點頭,繼續道:“此番我自河北南下,其上百州縣,數百萬民,顯然已恢復了發展,人心已然安定。我所過處,其鄉里之民,多于農閑,聚眾cao練,習練武藝。其地方州府官吏,亦不斷修復溝渠,疏浚河道,往來南北的官商民船,成千上萬,遮天蔽日。而通過運河,南朝可以將河南地區的軍隊、錢糧、軍械,順利北調,直抵北關,甚至達幽州……” “南朝開封,比之七年前,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城郭足足擴大了數倍,人口幾達百萬,萬商云集,百業興旺,車船牛馬,不絕內外。其國力之富強,rou眼可見。 其大修都邑,興建官署、倉場、營廨,使開封成為世間最為雄偉壯麗的城池,然而皇城宮室,卻未有大改,我入漢宮,猶可見當年熟悉景象,諸多翻新維持的痕跡明顯?!?/br> “由此可見,漢主絕非一般帝王,堪稱雄略明君,其所圖者,必在大業,這樣的人,對大遼而言,過于危險。 太宗皇帝當年得以滅晉,卻也因晉帝石重貴昏聵,貪圖享受,而不能治國經武。今時之漢皇,比之當初的晉帝,就猶如展翅雄鷹比矮腳草兔,有天壤之別?!?/br> “而南朝文武,不乏良臣,君臣相宜,上下一心,共謀治安,法度嚴明,內外奉之,其政治之清明,朝政之穩定,也開新一代面貌,遠非前代之混亂可相提并論?!?/br> “其國慶之日,典禮之盛,更遠超想象,黨項、吐蕃、回鶻、大理、高麗等勢力,皆攜禮慶賀。我見漢帝高居崇元大殿,接受萬眾朝拜,就像面對一輪凌駕天地之間的大日,光芒萬丈,奪目而不敢直視?!?/br> “我游開封,除目見其民生富庶之外,更感驚奇的是,其升斗小民,販夫走卒,都在議論攻取江南,統一南方之事。其人心依附,民志所向,已是萬眾一意。 可以想見,南朝的國家大略,仍在削平江南猶存的貳叁小國,并且已然進展到最后階段。一旦讓其完成最終的統一,那么大遼將面對一個解決了方面之憂,近乎完整的中原帝國。 屆時,大遼將是南朝漢國最直接的敵人,他們也將把主要精力投入到大遼身上。倘若面對那等局面,即便以大遼如今的實力,也是不容易應付的……” 蕭護思唾沫橫飛,將他使漢的見聞與個人感想理解悉數敘來,一直到口干舌燥了,方才停下。而聽其所述,在場的兩名遼國重臣,心情則更加沉重了,這是種憂國憂民的意識。 “不過七八載,南朝已然強大至斯?”耶律屋質喟然一嘆。 蕭護思所言,側重于大漢國力的強大,尤其是軍事實力的提升,雖然言辭描述中,有種盛贊過譽的夸張感。這才多少年,南朝能強大到這個地步? 當然,因蕭護思素來謹言慎行,能讓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毫不掩飾驚忌的情緒,也可見今時之南朝的可怕。 雖則不知道南朝的實際情況與蕭護思口中的強漢有多少出入,但有一點耶律屋質與蕭海漓都是承認乃至確信的,南面的大敵已然強盛起來,并且很可能在不遠的將來,向大遼露出獠牙。 而這樣的情況下,大遼該如何應對?他們需要認真反復地思量考慮,然后給皇帝給出正確的意見。 但是,不管如何,席間的酒rou,似乎不那么香了…… 第195章 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