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
林聽抿了抿嘴,她不想傷害這個小男孩,可是目前二人如果繼續下去,不知道江辰會做些什么。 她想留校,想做學術,想做研究,想成為舉世聞名的學者,說林聽虛榮也好,說林聽天真也罷,她就是要做到。 不能讓男人成為阻礙。 “分手?我倆連炮友都算不上,分什么手?”林聽回頭,露出一個嘲弄地笑,“今天已經太超過了,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闭f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聽就早早出去打了輛車離開了江家。 江惜孟知道這件事已經是早飯時間,江辰看著江惜孟一臉頹喪的模樣,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昨晚干了什么。聲音有點太大了吧?!北D穫兟犃诉@話,不由得紅了耳根。江惜孟自己一個莽夫當然不知道動靜有多大,他也漲紅了臉。 “那也,被老媽你拆散了?!苯蠎嵑薜卮林肜锏碾u蛋,似乎在發泄。 “懦夫,你要真喜歡她就應該跟我硬剛,真膽小?!苯讲亮瞬磷?,反怪在江惜孟身上,“你這次比賽很重要,不如拿了成績證明自己,光榮地站在她面前?!?/br> 江惜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訓練效果不怎么樣,于是羞愧地低下了頭,過了許久才發出一聲:“哦?!?/br> “你,不怕水池了?”江辰突然變了態度,小心翼翼地問道。 江惜孟被問的一愣,回想了一下道:“確實?!?/br> “你還是想回去游泳的吧?!苯揭呀洔蕚渥吡?,到了家門口突然問道。 這個問題讓江惜孟愣在原地,他微張嘴,眉頭微皺,有些吃驚。 “好好考慮一下吧?;蛟S我應該感謝林聽,她治好了我兒子的‘恐水癥’?!?/br> 水,曾經陪伴了江惜孟整個童年和青春期。在水中,他就是最矯健的那只魚兒,人人都夸他有天賦,以后會站在奧運領獎臺上。 可是15歲那一場霸凌徹底毀掉了他的游泳生涯,他自此開始害怕所有的水池,連浴缸都不再使用。 好在他天賦極好,跳高也是能手,訓練了兩年就在青運會上拿了獎牌。 我還是會想游泳嗎?江惜孟問自己,他也不知道答案。 林聽回了學校,按照江辰的安排,去參會了。這場會議規格挺高,學校里層級比較高的領導,甚至京城的文化部門的領導也來參會了。 這會議,我配來參加嗎?林聽扶額,她找了個角落,悄默聲地貓了起來,聽大家開會的內容。 今年,和俄國的交流大年,因此文化界和學術界的交流極受重視。A大作為全國最高學府之一,勢必要承接下這個zz任務。 “我們的人文與藝術學院派了學俄國藝術的秋桐老師參加還有一個學油畫創作的董老師?!比宋呐c藝術學院的院長匯報了學院派遣的交流人員和交流計劃。 “我覺得,只有學習西方藝術的老師參與交流也不太好,我們也要展現我們的文化藝術內涵嘛?!币晃桓毙iL笑瞇瞇地說道,周圍的人連忙點頭表示贊同。 “可是,目前咱們中國畫的老師們,事情都比較多,中美史的老師年紀又都比較大了。咱A大今年承辦的是青年交流會,是不是有不合適……”人文與藝術學院的代表有些為難。 不妙,林聽有預感,她看見了江辰抬頭,將話筒撥了過來。 “我覺得有個合適的人選?!苯侥抗饪聪蛄致?,會場中的人順著她的目光也投來注視,“林聽,陳麗璇的弟子,在東大和哥大留過學,又是搞中美史的,才28歲,年輕有為?!?/br> 會場先是沉寂了一會。在座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昨天江辰的兒子被爆和林聽有關系,今天江辰就主動推薦林聽,不知道是出于撇清二者關系還是什么目的。 那位代表面色有點難看。譚波、林聽還有已經去世的陳麗璇,他們三人的關系看起來親近,實際上糾葛太多,學院都不愿意插手他們的事兒。 如今,一個申請社科基金,一個是林聽面臨留校,譚波肯定要從中作梗。 江辰這一句話,倒是給了這個代表一顆定心丸。 反正是江老師說的,學院只能服從了。 就這樣,林聽有了第三個活——中俄文化交流青年代表。 這場交流為期兩個月,頭一個月是俄方的代表來參觀學習,下一個月是中方的代表到俄國交流學習。 難怪這么多老師不愿意參加呢,這一個月待在俄國,什么事兒都荒廢了。 還有一周,俄方的代表就要來了,林聽確實完全沒有時間和江惜孟見面了,這也合了江辰的心意。 回到宿舍,林聽打開電腦準備她的申請材料。 她主攻草原藝術,尤其是動物紋飾,這剛好又契合了國內X帶X路的大主題。這個方向她博士論文寫過,還獲得了幾項大獎,如今再精進一下,申請到基金不在話下。 當然,她得有時間寫才行。 手邊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的那頭是米恣。 【什么事?】 【帖子已經刪了?!?/br> 【我知道了?!?/br> 【……是江惜孟做的嗎?】 林聽沉默了,半晌道【也許是吧。怎么了?】 【沒什么,恭喜?!?/br> 【嗯,謝謝你那天的付出,有機會我請你吃頓飯?!?/br> 【好。不過,我知道是誰了,也已經報警了?!?/br> 林聽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會鬧到這個地步。她作為事件的當事人之一,在警察局做了一天的筆錄,同樣做筆錄的還有米恣。 米恣竟然給了那個人二十萬,想想都瘋了。先做完筆錄的林聽在警察局門口買了個烤冷面,蹲著吃了起來。 “怎么不坐著吃?”米恣手上搭著西裝,一臉輕松??磥硭⒉粸樽约簱p失的二十萬而擔憂。 也是,他是有錢人,二十萬對他來說不過是個小數目,可是對林聽來說可不算小。 這二十萬,足夠那個發帖人判刑了,就是不知道米恣打算怎么做。 “沒地兒坐嘛?!绷致犠類鄢钥纠涿?,她自詡烤冷面鑒賞大師,雖然廚藝不怎么樣,但廚藝批評做得不錯。 就像她畫畫得不怎么樣,但是畫作批評做得不錯。 “坐著吧?!泵醉О咽种械奈餮b扔在地上,給林聽當坐墊。 今天倒是不講究了,林聽道了聲謝,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了上去,還邀請米恣同坐。 坐在林聽身邊,米恣感覺風都靜了。林聽,像是米恣世界的錨點,每次見到她,米恣似乎串聯了自己整個三十年人生。 “我知道他是誰了?!泵醉那目拷致?,不再嫌棄烤冷面強烈的氣味?!笆墙系年犛?,程巒?!?/br> 雖然猜不到具體的人,但針對江惜孟又對他行程這么了解的,也只有他的隊友兼競爭對手了。 “怎么,米老師要抓他?”林聽吃完烤冷面,擦了擦嘴,看著米恣一臉戲謔,“一個小孩而已,不用你花二十萬下這么大的套吧?!?/br> 米恣先是一臉吃驚地看著林聽,隨后又沉默地垂下頭去。 不要找借口,不要再口是心非。 想到這里,米恣抬起頭,直視林聽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