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最受不了沈庭玨撒嬌，當即點頭答應，從私庫里撥出一筆銀子，直接將紅袖閣買下來，又是讓旁人對沈庭玨嫉妒羨慕恨的一天。

    沈庭玨并沒遣散里頭的姑娘，打算將紅袖院改成了一處歌舞坊，不干那種逼良為娼的勾當，又從西域那邊買了一批新來的舞娘，開始做著日進斗金的美夢。

    第15章 確實只記得心上人

    今早起了些風，雨跟著掉下來。

    馮管家進屋時把竹簾掀起，端了碗雪燕，繞過屏風。

    沈庭玨撥著湯匙，邊吃邊聽著老管家給他算紅袖院的賬，隨即又喝了碗藥，滿嘴都是苦味，抱著罐子往里撿蜜餞。

    章太醫例行來為沈庭玨把脈。

    “公子近來調養細致，元氣不錯，記憶方面，可有偶爾想起一些？”

    沈庭玨嚼著蜜餞，腮幫子鼓起：“沒有?！?/br>
    章太醫眉頭微皺：“當真沒有？”

    沈庭玨攤手：“騙你干嘛，是當真沒有，要不你對著我腦袋來幾下，或者就突然恢復了呢?！?/br>
    “倒可一試，不過你得先立個生死文書，一錘下去，生死不論?！?/br>
    章太醫同他貧嘴了一句，收起脈枕，挽起袖子，捏著筆往空白的紙上寫方子：“我再為你重開一個方子，若有想起點什么，記得跟我說?！?/br>
    雨正在淘洗庭院中的君子蘭，沈庭玨看過去，坐姿懶散：“其實倒也不是全忘，我記得一個人?！?/br>
    章太醫寫好方子，交給下人拿去抓藥，這才問：“誰？”

    沈庭玨看他：“心上人?！?/br>
    章太醫：“……?！?/br>
    章太醫背起藥箱，轉身就要走。

    “哎，沒拿你尋開心?！鄙蛲カk滿面真誠，露出一副打算與他推心置腹的表情：“確實只記得心上人?！?/br>
    章太醫半信半疑轉過身：“心上人是誰？”

    沈庭玨稍微坐直，慢條斯理：“太子殿下?！?/br>
    “……?！闭绿t自以為又被耍了，翹了翹胡子，撐開傘，足下生風，頭也不回地出了相府，剛到太醫院，又被內侍請去了東宮，到了才知道太子是要讓他給兩只狼看病。

    “微臣是太醫，不是獸醫?！闭绿t眼角突突：“殿下應另請高明?！?/br>
    蕭寒燁皺眉：“狼跟人一樣，皆有脈搏，你把脈看下不就得了，哪來那么多廢話？”

    章太醫聽他站著說話不腰疼，敢怒不敢言，抖抖胡子，瞥了眼趴在地上不動的白龍白虎，視線移到它們圓滾滾的肚皮上，猜測：“殿下可是把它們喂太飽了？”

    “還行吧?！笔捄疅钫f：“昨日在郊外獵到一只大野豬，今日就給它們加了餐?！?/br>
    章太醫當即下結論：“那就是吃撐了，等消化完，狼自然就好了，殿下要是不放心，微臣這里有瓶消食丸，可以給它們吃一粒?！?/br>
    蕭寒燁又皺眉：“人吃的藥丸，狼能吃？”

    章太醫揣著手：“您不都說了嘛，狼跟人一樣?！?/br>
    太子殿下微瞇了眸，直把人盯著頭皮發麻，才緩緩移開視線，淡淡“嗯”了聲，便沒了下文，也不去接章太醫手里的藥瓶。

    其實把人叫來看狼并不是真正目的。

    蕭寒燁屈指輕扣桌面，隨口一問：“聽說你今早去給沈府的公子把脈了？”

    章太醫正想告退，聞言愣了愣：“是?！?/br>
    蕭寒燁漫不經心：“他何時能恢復記憶？”

    章太醫苦惱：“這個難說，沈公子到現在還沒記起一星半點，想好起來不容易?！?/br>
    聞言，蕭寒燁眼前隱約一黑，覺得頭又疼起來了，盡力斂著心神，假裝若無其事地問：“倘若一個人失憶，卻偏偏只記得一件事，這是為何？”

    “說明那件事于對方而言，很重要?！?/br>
    章太醫捋捋胡須：“失憶后只記得一件事或一個人，這種情況是很正常，如果那件事或那個人在其心中至關重要，失了憶也難以抹去痕跡?！?/br>
    蕭寒燁靠在椅子里，手里的象牙扇開開合合，默然不語，聽著外頭風雨加劇，心神一牽，禁不住回想起了往事。

    章太醫見他神色浮動，又突然沒頭沒尾地問了這個問題，心中不由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殿下跟沈公子以前可認識？”

    蕭寒燁眸光微抬：“嗯？”

    “沈公子……”章太醫遲疑了下，還是道出口：“說殿下是他的心上人?！?/br>
    蕭寒燁：“……?！?/br>
    吳德全忙扯著章太醫，把人往外請，離太子殿下遠了些，底氣便足：“你少聽他瞎說八道，我家殿下潔身自好，清清白白！”

    章太醫莫名其妙：“只是說心上人而已，又不是說殿下是他的情郎，怎的就扯到清白上了？”

    “……?！?/br>
    吳德全含糊搪塞兩句，快速把人打發走，再次進屋時，只見蕭寒燁倚在書案邊，盯著一方硯臺看得出神，眼神里透露著別樣的心事重重。

    那方硯臺，是暗衛首領出事后，吳德全奉命去他房間收拾東西時，無意間翻見了被衣物壓在箱底里的硯臺。

    暗二說那是他家首領要送給殿下的生辰禮，親自雕刻，不眠不休，熬了許多夜，手都被劃傷了，結果還是沒送出去，至于為何，暗二就不知道了。

    吳德全靜候一陣，見太子漠然不動，猶豫一陣，輕手輕腳奉了杯參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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