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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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勢擺的有些勾人。 瑾妃見身邊人好奇的伸頭去瞧,有些憤憤,心想,原篤定她是不敢上去跳的,未成想,還是低估她了。 倒也無妨,總歸丟人的,該是她。 心中一片大好,這可是她自己非要自取其辱的。 * 光是屏風水袖仍不夠,郁清梨和蘇順儀穿戴好水袖,又見四名宮人托著一紅一黑的顏料送上了臺。 底下嘩然,這到底是跳舞,還是畫畫的? 去見樂師已經擺好坐,樂起,二人架勢擺好。 旋即一抹蘭色水袖如箭一般帶著風聲,甩了出來,隨后,又是另一道袖子甩出,柔柔的在空中劃出一抹優雅的弧度。 郁清梨瞧著蘇順儀跟得上自己的速度,二人相視一笑,郁清梨一個蜻蜓點水,將水袖甩進墨色的琺藍瓷盆中,浸足了汁水,猛然翻轉,腰如彎尺,蜻蜓點水的砸在屏風上。 蘇順儀不甘示弱,只見那光搖瓊窗,雪照繡幕,她一個踮腳輕躍,跨出一大步,羽衣飄舞,翩若驚鴻,紅色的顏料點在黑色的墨跡上,如鮮艷的紅梅。 郁清梨笑著從袖中伸出手,灑出一把碎鹽,星星點點粘在了紅色的顏料上,那原先一團的顏料忽而如盛放的梅,一朵一朵朝著四周開了去。 這是她曾經學畫畫的時候,美術老師教過的。 水彩紙上撒鹽,會暈染出好看的肌理,而今這屏風用的是紙張,潑上顏料,那顏料就會隨著鹽擴散開來,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遠遠看去,好似花朵在綻放,一簇有一簇。 原先還在氣定神閑的瑾妃忽然坐不住了,抬眼瞧瞧周圍,皆是屏氣凝神瞧著臺上水袖交疊的二人,眼神中流露出顯而易見的陳贊與艷羨。 就連她身邊的貼身宮女,也是雙手交疊,捂住心口,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郁清梨和蘇順儀膠著在一起,配合的極好,旋即又如飛燕游龍般分離,春羅袖舞,舞鳳蟠空。 二人一動,一甩袖,一移步,便惹的滿室飄香,花果與鮮花的馥郁芬芳,沁人心脾。 郁清梨水袖舞出一層層漣漪般的波浪,她腰間系著的鈴鐺環佩叮當,銀鈴玉動,竟是惹的人心肝隨著她的動作一齊搖擺,眼睛一分一毫不舍得挪開。 蘇順儀眼底含笑,隨著她的引導,配合的極為默契,最后舞的忘情,想起了那時候,尚未及笄。也從未想過要入宮,做帝王的女人,不必恪守規矩,只需要自己開心。 也不需要聽從母親的吩咐,讀書識字做女工,琴棋書畫,樣樣需得精通,她便是她,是那個喜歡光腳踩水的蘇家小姐,喜歡同領家哥哥一起騎在墻頭摘青果的蘇家小姐。 不必有順儀的煩惱,不必有深宮中的戚戚。 二人衣袂翩躚,嬌若春花,媚如秋月。 惹的底下公子哥睜大了眼,忘了呼吸節奏。 江煦之坐在席上,微微走了神,目光緊緊的攫取著那抹纖細的身形,眾人仿若幻影,只有那雪白的身形在眼里成了清晰的影像,她眼睛笑成月牙,眼底是贊許之意,腰肢柔軟,步伐裊娜,翩然中是說不出的優雅與嫵媚。 郁清梨的水袖舞的如深宮飛燕般靈動,伴隨著蘇順儀柔和的姿態,兩人輕移蓮步幻若精靈,郁清梨手腕戴著環佩叮當,露出一截修長的藕臂,清風帶起衣袂幡然紛飛,兩人自成一抹世間絕色。 眾人皆是癡醉,如聽天上樂,觀玉娥舞。 待到最后一個動作停,郁清梨快速的沖門邊的小宮人使了個眼色,那小宮人躲在門外,急忙打開密閉的盒子,自盒子中,呼啦啦的飛出了許多五顏六色的蝴蝶,翩翩朝向室內,撲向郁清梨和蘇順儀的身,如同點綴于春日里的鮮花。 五彩斑斕的蝴蝶落于兩人發絲上,衣袖上,身后的屏風上。 室內嘩然一片,皆是藏不住的驚艷,有人當即站起了身子,莫說旁人,便是見多識廣的天子,也是愣了好半晌,瞪大眼睛一眨不眨。 江煦之目光深邃如同長夜,盯著額上落著一只撲朔翅膀蝴蝶的郁清梨,那一刻,心動便是藏不住的星星,嘴巴逃不出,從眼睛里涌了出來。 他以前不知道郁清梨的好,現在他都知道,哪管她真假,都只是他的郁清梨,他愿意,這場夢,做到底。 至死方休。 * 一曲終了,郁清梨和蘇順儀酣暢淋漓,原本不過是一場表演,最后打動的,卻是她們二人的心。 謝幕時,屏風上已經綻放了滿墻的紅梅,大朵大朵,同雪景極為相襯托。 兩人在宮人的幫助下去掉了水袖,屏風白布上星星點點的水墨暈染成水珠。 郁清梨偏頭瞧向蘇順儀,晶瑩剔透的汗水順著她的臉頰在下巴處匯聚,她的眼神似是再說:“你做的很好?!?/br> 已經過了許久,眾人仍是如游移在夢中一般,如癡如醉。 他們從未見過這種舞,每一步,每一甩袖,都在樂師的奏點上,新鮮,又動人心魄,仿佛她們踩的不是舞臺,而是他們心尖兒。 看到兩個年輕的女子笑意斐然,稍年長的人只覺得自己似乎也隨著他們回到了朝氣蓬勃的那一年,那一年,他們仍是鮮衣怒馬的年輕二郎。 水袖擊屏時的力道,一個柔,一個剛,場中觀賞的感覺不外乎擊鼓時的震撼。 直到第一聲掌聲響起,隨后便是經久不絕的掌聲,依波接著一波,如同浪潮。 原先夸贊瑾妃的人,此時閉口不提。 有人斂著眸子,耳朵紅紅,羞愧的恨不能將自己縮進地里。 兩個舞種一比較起來,高下立見。 至于是不是瑾妃自己編的,也另當別論。 瑾妃的面色,由紅到白,再由青到紫,她察覺到周圍人投來打量的目光,此刻坐在座位上如同跳梁小丑。 原本還算不錯的舞,因著郁清梨和蘇順儀此番一比較,竟顯得不倫不類,莫說是她,就是場內旁人,都無人能與之比較。 加之蘇順儀今日那身裝扮,更是引人注目,容光煥發,氣質上更是同往日不可而語。 待二人下了臺,眾人的目光自始至終,瞧著她們臺上走到臺下,又坐到座位上,不肯收回視線。 天子到底不是一般人,收回了心內的震撼,咳了咳道:“我瞧著愛妃這舞同瑾妃的倒是有些相似,只是,卻是有些不一樣的,你這舞,有趣?!?/br> 瞧瞧,便是討了歡心,稱呼也就不一樣了。 郁清梨捋平了袍角,心下不禁悲涼,做了天子的女人,縱然坐享榮華,卻也是要拿一生去抵的。 這場毫無硝煙的仗,她們打的格外漂亮。 其實很大一部分,也要歸功于郁清梨敢賭,她知道蘇順儀當初為了被父母送入宮中,琴棋書畫,樣樣都得學。 蘇順儀同她講過,說自己書畫好,因為小戶出來的女兒家心里自帶的怯懦感,后來縱然成了順儀,卻也要固執的總要有一樣落的好,一樣能有個比別人不差的,自然而然,書畫倒是成了她排解煩悶的紓解之技。 故此,她才鋌而走險,索性,贏了。 皇后笑道:“陛下瞧得開心,臣妾也高興,我瞧著蘇順儀這舞,實在是有意思,當是重賞的?!?/br> 天子笑回:“自然,必有重賞,愛妃可有什么想要的?” 蘇順儀并不是蠢的,她眼波流轉,半羞半怯的回道:“臣妾只想陛下,萬壽無疆,旁的,再也不求了?!?/br> 如此體貼,自然惹的陛下憐惜,竟是后悔自己以往錯過了這么個妙人兒。 郁清梨知道,蘇順儀贏了,不止贏了,至少很長的一段時間,這位天子,心思都會在她身上,眼神騙不了人。 天子瞧完蘇順儀,又瞧見了郁清梨,心想這倒是面生,沒瞧見過,卻又瞧見江煦之目光灼灼的瞧向了郁清梨,笑道:“將軍覺得這舞如何?” 江煦之正在盯著郁清梨,被一問,旋即收回目光,這般大庭廣眾之下被提問,如何回? 也只好端著,淡聲回道:“馬馬虎虎?!?/br> 郁清梨心想,這還馬馬虎虎?江煦之這個狗東西,自然體會不到她跳的快喘沒了半條命? 又聽天子道:“哈哈哈哈,沒想到今日倒是大飽眼福,說到這個,將軍也到了該娶妻的年紀了吧?” 江息溪一聽這話,心下大喜,這是要指婚的意思嗎! 江煦之一愣,卻沒明白其中意思,見陛下目光定定的瞧向自己,旋即道:“不瞞陛下,臣,已有心儀之人... ...” 江息溪:“???” 江蕊:“???” 眾人:“???” 天子也一頓,咂了咂嘴,而后笑道:“哦?那倒是可惜了,我瞧著蘇愛妃身邊的小丫頭倒是機靈,既然將軍已有心儀之人,便也作罷?!?/br> 江煦之:“???” 其實,他也不是非得娶那個“心儀之人?!?/br>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是來遲了的魚魚,謝謝大家支持,大家如果評論區不想講話,可以圍脖找我鴨:叫匪魚不匪,歡迎大家來串門,和我做朋友,跟我講段子,今晚,也要好好睡覺,明天周六,也要好好吃早飯喔。 加班的小盆友,也要開心,嘿嘿。 感謝在20200916 22:25:28~20200918 23:36: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曉崽很忙 2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多蘭戒 138瓶;格小蟄 50瓶;曉崽很忙 2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1章 有了郁清梨和蘇順儀在前面的一舞, 趙錦媛是徹底沒了底氣。 原以為江息溪只是一時興起,未曾想,竟然有備而來, 她頭一回瞧見那樣的江息溪, 光鮮明麗, 奪人眼球。 扭扭捏捏不肯上臺,直到身旁的趙夫人幾番催促,這才不情不愿的站起身子, 上了臺。 她何止沒有準備, 簡直就是為了出糗而來, 那舞跳的不倫不類,學了幾個郁清梨的動作,又摻了兩三個瑾妃的動作, 惹的趙夫人一邊遮臉一邊心中慪火。 好不容易以為趙錦媛終于是有些想法,未曾想, 上去以后, 還是什么都不會。 待到趙錦媛下來, 室內一片寂寂無言。 眾人早已被那舞姿驚得是一句話說不出,有人更是瞧著自己都覺得發臊, 也不知趙錦媛怎么就跳出來的。 許久后, 郁清梨率先鼓起了掌, 倒不是為了旁的, 小姑娘好面子,這么一來,更是讓她羞赧。 別瞧著趙錦媛平日里耀武揚威,這會兒下臺時,明顯慌神了, 眼圈紅紅。 瞧見郁清梨率先為她鼓掌,顧采薇仍是笑盈盈的模樣,心下自覺受辱,對上郁清梨的眼神頭一回沒了敵意,而是帶著幾分愧色。 其間又上了幾名官家小姐,有了郁清梨和蘇順儀在前頭,后面自然也就平平無奇,新鮮勁兒過去,眾人便是吃吃喝喝,宮人來來回回抬來了好些賞賜。 皇上身邊近身宮人尖著嗓子揭開結果。 毫不意外,江息溪摘了樂的魁首,旁人巴掌拍的響,江家的人卻并不是那么高興,他們心中惦念江越一事。 只是眾人卻覺得自己臉被打疼的厲害,原先嘲諷過江息溪和郁清梨的,這會兒連同瑾妃一齊被眾人帶著深意審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