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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蘇隨,亦然知曉大家之苦,我帶著大家流徙輾轉,求告無門,四處碰壁。也見過這滿京虛偽,可是這般困苦,大家也都熬過來,都是好兒郎!”蘇隨當即跪地一碰頭,額角擦出血色。 “蘇校尉!”眾人大驚,心中已然軟下。 蘇隨不準旁人扶起,只是道:“正是因為我等流徙,才發覺那人的狼子野心!今日,我等就算殺了程藏之,也殺了顏公子,以那人的作風,豈會容納我們?!” 眾人欷歔一聲,只有死人才會守住秘密。這一點,他們已經領悟十年。連鄭奎都臉色剎那變化,他只一心殺顏歲愿博得那人信任,卻忽略此事。 “蘇校尉說的是??!”有人紛紛附和。 蘇隨便繼續道:“如今我等式微,只能做些手段提醒顏公子,我相信,以顏公子聰慧,必然能發覺真相!況且,這些年來,大家也知道顏公子是何人物。剛正不阿,鐵面無私,我相信我等定然會昭雪天下的!” 眾人被說及傷心處,紛紛落淚。但想起顏莊將軍那位公子,心知顏歲愿是不為強權的剛直正義之輩,不由得點燃心中希冀。 第34章 “真是感人淚下!”破廟門外站著一個黑影,那人立在風里,歡欣鼓掌叫好,卻令人感到極致的嘲諷。 雖然蘇隨看不見那人面容,但,他卻知道此人。當即道:“是你!” 黑影不否認也不承認,只是道:“我若是你,便一早投靠那人的對家,何必吃這些苦?!?/br> 蘇隨冷哼,“你這種軟骨頭,我等不屑!” 黑影不怒反笑,“軟骨頭?哈哈哈哈,你們不軟,所以你們落得如此下場!愚不可及!” “你膽敢侮辱校尉!”蘇隨的手下們當即橫刀,蠢蠢欲動。 黑影不理會他們,抬臂一扔,蘇隨抓住那物——一只藥瓶。 “你???”蘇隨不理解的驚圓眼珠子。 黑影散漫道:“你們要死了,可就沒意思了。我倒是要看看顏歲愿能不能洗刷你們的冤屈?!?/br> 聲落,黑影化為虛無。 蘇隨抓著藥瓶,不知言何。他身邊的人卻疑問:“校尉,這究竟是什么?!先時在青京搶在我們前面救秦孟氏不說,還助我們殺董圍等人,又在金州搶在我們前面殺了知曉我們行蹤的金州官員,又幫我們擺脫安行蓄和胡槳的追殺,這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月光幽謐,漫天辭歲煙火,蘇隨緩緩搖頭。他如何知曉這秘密人物是何人。 翌日,天光正好,程門里趙玦整理好昨夜刺殺所涉及的信息。 程藏之卻先問:“金入刑部庫房了嗎?” 趙玦一頓,才順氣道:“連夜入的刑部庫房,一錠金子都不少?!?/br> 程藏之微微頷首,讓趙玦說正事,“張高清醒之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那群人手里的,據張高自己交代,他是先落入一個黑衣人手中的,而后才到那群人手里的?!?/br> “黑衣人?”程藏之微微沉吟,才道:“還是上次那個宮里的人?” 趙玦道:“不一定。上次那人扮作乞丐,提醒顏尚書,而后又在金州領頭刺殺,一時之間,倒是不知此人究竟是宮中的爪牙還是安行蓄麾下的暗探幕僚?!?/br> “這還有什么不明了的嗎?”程藏之笑意發涼,“通吃唄?!?/br> 既是宮里的,也是安行蓄的。 趙玦了然,又說:“昨夜那些刺客,似乎與中寧軍有干系……” 程藏之問:“顏莊的銘牌還沒查到在何處嗎?” 趙玦搖搖頭,“當年被契丹和霫奚人伏殺的將士銘牌都依照慣例收繳回,唯獨沒有顏莊的?!?/br> “這可就難辦了?!背滩刂钌厦忌?,若是沒有銘牌,那人定然不會開口說出真相。他倒是不懼與那人兵戈相見,只是若能少折損將士,定然是好的。 趙玦道:“您不是跟顏尚書套近乎呢嗎?屬下看您做的已經夠好了,難道顏尚書還不愿說銘牌的下落嗎?” 程藏之哽塞,哪里是顏歲愿不說,而是他還沒來及問。 “公子……”趙玦試探的問,“三年了,馬上就第四年了,您該不會凈忙活著表明心跡,到現在都沒問吧?!” “……”程藏之抬頭看趙玦,皮笑rou不笑道:“還真讓你說著了?!?/br> “……”趙玦木著臉,繼而又忍耐不住道:“您到底看中他什么?!”心有戚戚,不可不問。 “……”程藏之沉吟半晌,才道:“看中他見過我哭,還未見過我榮華真心笑?!?/br> 趙玦兩眼一閉,彌口不言。 “對了,那些刺客尸體,還是不要送去刑部了?!背滩刂畤诟赖?。 趙玦卻是一驚,“公子,那些刺客尸體已經被顏尚書的小廝帶人抬走了?!?/br> “……”真麻溜。 顏歲愿今日未著官袍去刑部,所有官員都休假了,只剩一下看守,不必太衣冠勤勉。 獄卒見一襲塞上凝夜紫的袍子,驚的抬頭,望見尚書大人一張清微淡遠的容顏。當即行禮道:“堂部大人怎么不在府中過節,反倒來這樣的地方了?” 尤其是大人往常一襲官袍,乍然換成便衣,還挺嚇唬人。 顏歲愿道:“今晨送來的刺客尸體在哪里停放?” 獄卒一愣,繼而道:“回大人尸體太多了,便沒有擱在仵作那里,一并停在牢房了?!比缓?,又道:“程大人昨夜送來的刺客中郎將張高就在前面,大人提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