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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問顧七是干什么的,從哪兒來到哪兒去,又為什么受傷,從江湖上混的都知道什么該知道什么不該知道。有些時候問的多了,知道的多了就是個麻煩,這也不是說他怕了,就是懶,有那么多俊男美女等著他呢,沒什么必要把時間浪費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去。 歐陽曦在桌上掃了一眼,視線落在那個樹根上,道:“那個樹根……” 那“樹根”老老實實的躺在桌子上,青黃色的表皮,枝杈盤桓,看起來當真就是一個刨了楊樹之后漏出來的一截樹根,還是特別丑的那種。 不過有眼力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株靈藥——落茗根。 顧七心里一跳,生怕這人打它的主意,忙道:“這事物并不值錢,只是對在下有特殊之用?!?/br> 此處無銀三百兩。 歐陽曦挑眉看他。 這人半點不會說話,他這么說,不是明擺著說怕他搶東西嗎。 他要是真起了貪念,就憑著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直接殺人越貨多好,省時又省力。 不過這人要這落茗根是干什么?他也給他把過脈,除了受傷,身體底子敗了點兒,不像是中毒的樣子啊。 眼珠子一轉,歐陽曦什么也沒說,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他生性懶散閑惰,救了一個人就已經很不錯了,哪兒有功夫管這用落茗根的人。 顧七方才才醒,此時吃了飯墊了肚子,但精力還是不足,沒說幾句話,便有些昏昏欲睡,歐陽曦時刻瞧著他的狀態,見他疲了,就出了屋子,留顧七好好休息。 畢竟是重傷未愈,顧七一覺睡過去,直將晚飯都錯過了,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悠悠轉醒。 不過睡足了覺,體力倒是恢復了,卻依舊是餓,不好意思跟個大爺一樣的躺在床上讓人伺候著,自己緩緩坐起來,下了床。 這倒比昨天強得多了,雖然受傷重了點,但腿腳都是好的,顧七一路扶著能扶的東西,出了屋門。 院子里放著不少大籮小筐的,里面放著不少草藥,浸的空氣中都是藥味兒,他來的時候光顧著逃命,倒是沒注意這些。 看來這人還是個大夫。 顧七觀察著院子里的事物,暗暗揣測。 又想著,昨天他看見落茗根都只覺得那是個樹根,想來是不認識,就算是個大夫,估計也是個二把刀,沒什么能耐。 不過也幸好他不認識,要是認識了,那么名貴的藥材,難免他不動心。 “嘿,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顧七正心里暗自想著要是歐陽曦認識落茗根想要占為己有,重傷的他能打過歐陽曦的可能有多少,一不留神就見著眼前冒出了張放大的俊臉,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卻因為腳下不穩,打了個晃。 歐陽曦趕緊將人攔腰扶住,皺著眉道:“我長得有那么嚇人嗎,好歹也是玉樹臨風一公子,怎么嚇成這樣?你這膽子也太小了吧,瞅你這五大三粗的,也不像啊?!?/br> 顧七不習慣和人接觸,一站穩就后撤一步避開歐陽曦的手掌,微低著頭拱了拱手,禮數周全,道:“歐陽公子?!?/br> 歐陽曦自然的收回手,背到身后,繞著顧七轉了一圈,直到顧七都要被他盯得發毛,這才道:“嗯,不錯,不愧是習武的身子,恢復的還挺快,一晚上就活蹦亂跳的了?!?/br> 被活蹦亂跳這詞帶的一下覺得自己是被人從水里撈出來的魚,在岸上擺尾亂蹦,頓時有些無語,又是恭恭敬敬的一行禮,“還要多謝歐陽公子救命之恩?!?/br> 歐陽曦大大方方的受了這一禮,卻又覺得這人太古板了一些,從醒了到現在,“多謝救命之恩”這句話都說了好幾遍了,他不煩他還嫌膩味呢。 歐陽曦看著顧七,這人剛醒的時候那眼底的殺氣他看的真切,下一刻就要拔劍殺人似的,一瞧就是刀尖血海里滾過來的,但徹底醒了之后,那股子煞氣又收斂了個干凈,還一副謙和有禮的樣子。 如此大的反差,可真是有意思。 擺擺手,道:“行了,救命之恩你擱心里知道就好了,你總說都弄得我不好意思,你醒的也正是時候,過來吃飯吧?!?/br> 歐陽曦大步流星的朝著院子那頭走過去,顧七行動不便,跟不上他,只能記了他走的方向,慢慢磨蹭過去。 便是動作緩慢,行走間也會不住的扯到傷口,引起一陣刺痛,好在他慣來能忍,這點兒疼楚也不算什么。 不過即便如此,走過去的時候頭上也出了一層薄汗。 桌子是設在院子里頭的,一面是廚房 ,留了一側走路,另兩面圍了架子,上面還盤旋的留著幾根干枯的枝葉,又從地面開始有嫩綠的藤條開始往上爬。 應該是個葡萄架,只可惜現在不是時節,沒有鮮葡萄吃。 顧七走到桌旁坐下,桌上仍是清粥小菜,卻是只有一雙碗筷。 歐陽曦在廚房里不知道折騰什么呢,半天沒出來,主人不在,顧七也不好自己先用了那只碗,就在那兒等著,時不時的瞥一眼廚房,不是他急,實在是聞著桌上傳來的清香,讓他不自覺的吞口水。 歐陽曦折騰完,從廚房里出來,就看見顧七端正的坐著。 那可真是端正,上半身挺得筆直,兩腿微微分開,落坐到椅子三分之一的地方。兩人身形相仿,歐陽曦的白衣傳到他身上也能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他的身形,寬肩窄腰,不是多強壯的身形,渾身卻洋溢著充滿爆發力的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