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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舟轉身離開,祁決看著他的背影,面上的游刃有余的笑轉瞬褪去,眼底涌出一些復雜的情緒。 這種感覺于他自己而言,也是陌生的。 最近越來越頻繁的夢到荊舟和祝衍融合為一個人,他不曉得是自己的心緒發生變化影響了夢境,還是因為夢境影響了心緒。 他只知道,有疑惑的、不確定的東西就自己去找答案去確認,等一切水落石出,如果確認了是自己想要的,無論該不該、能不能,他都會不擇手段去爭取。 畢竟活這一遭,沒什么比不留遺憾、讓自己痛快更重要了。 這就是他的問心無愧。 荊舟推開宅院的大門,祁決在后掐了掐手指,遮住視線的霧氣消散,月亮的清輝泄下,山路又出現在眼前。 “舟哥哥還記得路吧?我就不送了?!?/br> “哦?!?/br> “那艘船,你隨意?!?/br> 荊舟想,鬼主果然是翻臉不認人的,和自己做成了交易,歸程連送都懶得送了。 而且祁決說來說去,洗腦的內容都是他荊舟喜歡祁決,這不是把人當棋子哄么? 雖然親手寫百萬字話本一事,確實不是常人能做得出來…… 而且自己確實能吃得下他做的飯菜…… 荊舟也沒法解釋,為什么自己的心全程都在加速亂跳。 隨他吧。只能歸結為祁決長得太好看了,自己被美色迷了魂。 就在他想著眼不見為凈,正要合上門時,津渡城方向炸開一聲巨響,血紅色的火光燒紅了半邊夜空! 荊舟目光一凜,這是津渡城的求救信號,只有城池遭遇鬼族入侵失守才會釋放,信號一旦發出方圓數千里都能看到,各世家修士就會從四面八方趕來救援。 剛合上的門一下子被打開了,荊舟與祁決視線相觸,在荊舟開口質問前祁決就無辜道:“不關我事,我和你在此喝酒,什么都沒做?!?/br> 郁辭和他的三個徒弟都在朝蓮燈會上,荊舟才懶得和鬼主掰扯,直接御劍急匆匆的趕往津渡城方向。 可惜這把埋泉不稱手,飛得要比長寂慢許多,祁決在后邊騎了一只血雕趕來,很快就超過了荊舟:“要一起騎鳥不?舟哥哥還是想讓我送一程的吧?” “……”荊舟遲疑了一瞬,縱身跳到了血雕身上,祁決拉住他,幾乎是半抱著讓他坐在自己身前。 趕時間,荊舟也顧不得這么多了。 “鬼主打算去做什么?” “看熱鬧啊,看看除了我,還有誰能逼得嚴家引爆求救信號?!?/br> “不要搞事?!?/br> “舟哥哥放心,我沒這么無聊,而且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能還能幫把手呢?!?/br> 荊舟苦笑:“可真是謝謝你了?!?/br> “不用客氣?!?/br> “那麻煩你的血雕飛快點?!鼻G舟使喚起鬼主來,可真是順手得很。 “……” 祁決噎了噎,到底是加快了速度,不到半盞茶功夫,兩人已經抵達津渡城城郊。 看著火光蔓延、滿目瘡痍的津渡城,荊舟和鬼主一時都有些愣住,轉瞬祁決笑道:“有意思,不知誰能搞這么大陣仗?!?/br> 幾個亂竄的百姓看到從天而降的荊舟,一看他是仙門道長的打扮,就哭喊著撲了過來:“道長救命!救救我!救救我!” “怎么回事?” “兇獸…兇獸出來吃人了!吃了好幾個!” 荊舟和祁決對視了一眼,幾乎異口同聲:“兇獸?” “對!白色的,渾身都是毛,一張口就能吞下十個人!城里好幾百人都被吃了!” 一向氣定神閑的祁決神色驟變:“在哪?!” 早就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百姓差點被他吼得弄得一命嗚呼:“方才在、在秀芳街、現在不知道?!?/br> 祁決二話沒說,火急火燎的朝南城的秀芳街御鳥而去,留在原地的荊舟將一枚符紙遞給那位屁滾尿流的老哥:“拿著別怕,能保命?!?/br> “多謝道長!” 荊舟在腳下灌注靈力,逆著人流朝秀芳街疾馳而去,一路上哀嚎遍地,因為逃難百姓互相踩踏,傷亡難以計數。 秀芳街的人已經走空了,地上滿是殘胳膊斷腿,尸體堆疊血流遍地,一看就是剛被兇獸肆虐過的慘狀。 祁決先他一步趕了過來,他顯然已經勘察過一遍,如今站在殘尸火海中,面色微沉雙眉緊擰,荊舟迅速對附近進行靈查,并未見祝衍的蹤跡。 荊舟走近:“鬼主認為,是不是祝衍?” 祁決沉吟許久:“不像?!?/br> “嗯?怎么說?”荊舟看到此番尸骸慘狀,以為□□不離十就是祝衍了,沒想到祁決直接否認。 “阿衍很挑食的,這些臟東西他看不上眼,就算吃,也不會吃得這么狼狽?!?/br> “……” “阿衍吃東西很講究,無論是食材還是吃法?!?/br> 荊舟:“那鬼主認為作亂的是何物?” 祁決聳了聳肩:“誰曉得是什么下三濫兇獸,讓我空歡喜一場,無聊?!?/br> 他話音方落,幾個仙門修士從火光沖天的巷子里搜索完畢走了出來,其中一人正是郁辭。 “荊前輩!你可算…”他噎住了,面露詫異,視線正落在荊舟身后、朝他微笑頷首的祁決身上。 僅僅一眨眼,那位血衣翩翩、笑容里滿是挑釁與邪氣的鬼主,剎那消失在亮如白晝的火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