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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唯獨可取的,只有臉了。 不過說起臉蛋,沒人比得上他的小少爺祁決。 就在祝衍努力梳理記憶,一邊陪小道長過招玩兒時,小道長縱身朝西北方的巷子退去,祝衍知道這要么是引他去事先布下的陷進,要么是在拖延時間等待援兵,要么是支開他保護重要的人,可祝衍喜歡陪好看的食物完,食物開心了,他吃起來也格外美味滿足些。 于是他便遂了小道長的心意,很配合的追著對方離開祭壇。 就在他們身形隱入巷陌的時候,祝衍聽到遠方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 “——哥?。?!” “哥??!你在哪?。?!” “哥?。?!” 祭壇之外,正從月娘廟趕過來的戚無謂捂著絞痛的心臟,心急如焚,一雙眼睛通紅可怖,握著劍的手青筋暴起,不住顫抖。 他從未像現在一樣痛恨自己魂魄不全的病弱身體,痛恨不下苦工修行劍法的自己。 就在不久前,戚無謂放完蓮燈,和戚無所坐在姻緣池畔逗魚戲水,戚無所看他手冷,還拉在懷里替他焐熱,本來良辰美景花好月圓,可他的病又不合時宜的犯了,心臟絞痛神志不清,似有誰在用手死命拽他的神魂,于是哥哥心疼的把他抱在懷里,聲音很柔很輕,只有他們彼此能聽見—— “乖,忍一忍,等祭典過去你就不疼了?!?/br> “睡一下吧,等你醒來,師尊就買元宵回來了,我們一起吃元宵?!?/br> “無謂,睡吧……” 戚無謂一向很聽哥哥的話,哥哥哄他睡覺,他便忍著痛苦閉上眼睛。 哥哥似把什么東西湊到他鼻間,清淡的香,他嗅了嗅,便沉入昏天暗地的睡眠中,心口的絞痛減輕了大半。 他驚醒時,耳邊鬧哄哄的一片,哭喊聲呼救聲不絕于耳,原本被花燈照亮的夜空,現在火光彌漫沖天。 兵荒馬亂逃命的人撞倒一地花燈燭火,火星迸濺火舌蔓延,原本熱鬧的街市很快淪為火海一片。 “哥——!” 幾乎是驚醒的同時,他急促的喊出聲,是顧成妄扶起了他,火光映照下,顧成妄總是化不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哥呢?”戚無謂的心里升起一種微妙的不祥預感,絞痛的心臟砰砰直跳。 “祭典真的把祝衍引來了,大師兄已經去控制?!鳖櫝赏m然眉頭緊擰神色嚴肅,但語氣還是和往常一般不動聲色。 戚無謂也顧不得昏沉的身體,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哥怎么是祝衍的對手!” 說著他拔劍就要趕去,可他現在站都站不穩,剛起來的瞬間一個踉蹌差點栽進姻緣池里,好在顧成妄拉住了他:“你又是祝衍的對手嗎?” “……” “冷靜些,想必師尊也和大師兄在一起?!?/br> “……” “大師兄離開前,特意為你設了保護靈障,你好好待著,就算現在你去也只能添亂子?!?/br> “師娘呢?” 顧成妄臉色沉了下來:“我攔不住他?!?/br> “那你也攔不住我?!?/br> 說著,戚無謂甩開顧成妄的手,沖著火光奔向祭壇的方向。 這一邊,戚無所將祝衍引到城郊的孤月山,孤月上荒無人煙,斷崖下是奔騰湍急的長寂河,兩岸亂石叢生。 如果有誰不甚跌落斷崖,要么然粉骨碎身,要么被湍急的流水沖到下游,成為食人魚的腹中之物。 當然,對于修者而言,御劍跨過懸崖并不是什么難事,可祝衍的耐心已經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此時此刻月色正好,荒無人煙,眼前的人秀色可餐,正是享用的最好時機。 可他剛剛挪動腳步,原本野草叢生的地面立刻冒出絲絲縷縷黑色的藤蔓,這些藤蔓如鎖鏈一般纏住他的四肢,一道道一圈圈瘋長,勒入他雪白柔軟的毛。 祝衍不動了,并非動彈不得,而是他沒想到,把食物逼急了,食物也會生氣反咬一口的,雖然這一口咬得不痛不癢。 而那位秀色可餐的小道長,此刻正立在懸崖邊,月色清明,他正焦急的放出信靈,似在等他的援兵到來。 祝衍心里哀嘆,這小家伙也挺可憐的,走投無路援兵也不來救他,用幾根藤蔓就想纏住他嗎?未免太瞧不起作為上古兇獸的他了。 如果他的援兵來也挺好,這小道長生得如此色香味俱全,他的同伴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祝衍只稍稍用力的抖了抖身子,纏在他身上的藤蔓頃刻碎成粉末,斷口處迅速長出新藤,朝戚無所蔓延而去。 戚無所正要縱身朝懸崖跳去,藤蔓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到祝衍跟前。 戚無所被身下的山石磕得后腦勺流了血。 祝衍嗅到血味,越發歡喜興奮,他一爪子按在戚無所的喉結上,居高臨下的凝視著戚無所。 “你的援兵到底來不來?” 祝衍是通人性懂人語的,聽說他還能化人形,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但這都是傳說,沒人真的見過他化作人形的模樣,據說包括祁決都沒機會見一見。 興許是剛剛從百年沉睡中醒來的緣故,祝衍的嗓音低沉微啞,很好聽,卻也令人寒毛直立。 戚無所微微掙動身體,還在掙扎著向荊舟發出求救信靈,可他的求救信號就如石沉大海,得不到半點回應。 他甚至想,該不會荊舟已經被祝衍吞食下肚了吧…不可能的!荊舟的角色不可能這么輕易死去,就算對方殼子底下的魂被換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