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鏑_分節閱讀_208
“下不為例?!痹郎彉敲φf,“我回去跪院子?!?/br> “沒有下次了?!闭履潇o道,“明夜堂即便探問消息,也沒有這樣折磨人的。你這種手段,明夜堂留不住你。岳大俠另尋高枝吧?!?/br> 岳蓮樓:“……什么意思?” 章漠:“你不知收斂,許多行為給明夜堂和我帶來很大麻煩。我不想再給你處理這些首尾,你走吧?!?/br> 岳蓮樓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怔怔站著。 章漠走出兩步又回頭,按住他手腕脈門:“差點忘記,你若離開明夜堂,這一身化春六變,是要散去的?!?/br> 岳蓮樓反手扣緊他手腕,把他推到院墻上,咬牙道:“好哇,你這是不要我了?” 章漠毫不退避,直直迎接他的眼神:“岳蓮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在外面,你知道我不喜歡,所以你偏偏要在我面前這樣做。這已經不是第一回了,我忍你、任你,可我不是無底線的?!?/br> 岳蓮樓勾唇一笑,要去親他,章漠立刻抬手掐住他脖子,沉聲呵斥:“再碰我,我不會留情?!?/br> 兩人僵持片刻,岳蓮樓忽然倦了一般松手。他跳上墻頭,仍是笑著,但有些勉強:“我當然知道你不喜歡??赡憔烤瓜矚g什么,從來也不同我講。難道我真的喜歡天涯海角追著你跑?你去南境,我跟你去南境,你去渡海,我跟你去渡海。也不見你主動找我一次。我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難道你又曉得了?” 章漠整了整衣襟:“那與我又有什么關系?!?/br> 岳蓮樓站在院墻上,看著院中繁盛林木與憨實果子,郁郁蔥蔥,青翠蓬勃,天仍舊是陰沉的,飄著細雨,打濕他眉毛與頭發。他無來由地感覺一陣傷心。傷心對他來說是多么陌生且不必要的情緒,他往日都可以壓下去,今天卻因為來勢兇猛,無法抑制。 “是你先送我那枝杏花的?!痹郎彉怯X得翻舊賬挺不要臉,但他也沒別的可跟章漠追溯,“是你先說你中意我?!?/br> 章漠臉上總算泛起一絲赧紅:“那時我以為你是……” 他話未說完,岳蓮樓已經躍下墻頭,消失無蹤。 經過一日煎熬,陳霜回家時著實疲累不堪。 他不能用岳蓮樓那樣的手段,便解了右護法的繩子,打算與他好好聊聊。沒想到那右護法實在是頑強,明明渾身是傷,前一刻還因為命根子受創哭爹喊娘,下一刻竟然暴起一拳,直接往陳霜面門砸來。陳霜不得不與他打斗一番,將人制服。 他實在不想再與一絲不掛的男人纏斗,那景象絕對會在未來幾十年內成為他長久不息的噩夢。 游君山在廊下喝茶,一臉古怪神色,見到陳霜,欲言又止。 門扉半掩,陳霜聽見岳蓮樓的聲音。 “……我也去信問天宗吧?!痹郎彉钦f,“說不定問天宗真有什么神通廣大的法術,能把男子變為女子。我變成女子,他便喜歡我了?!?/br>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靳岄啊,靳岄。你說我是應該當女子,還是繼續當男子?!?/br> 靳岄疲倦又敷衍:“無妨。皆可。隨便?!?/br> 咕咚灌酒聲,岳蓮樓又來了精神:“不過我十幾歲時扮成姑娘在舞苑里學舞,真的無人能分辨我是雌是雄。他喜歡上我,也不是我的錯?!?/br> 靳岄:“嗯嗯?!?/br> 岳蓮樓一拍大腿:“宮腰裊裊翠鬟松,臉紅凝露學嬌啼,這說的就是我??!” 靳岄:“是是?!?/br> 岳蓮樓撲騰幾下:“章漠第一次看我跳舞,他還流鼻血,連衣裳都弄臟了,好狼狽!而且他根本沒認出我是誰,我說我想要西山上開的第一枝杏花,他竟然真的摘了回來,悄悄放在我窗子外面,真是可愛極了。對了,我剛剛提過么?我和他小時候就見過面,還是他爹把我從亂葬崗里撿回來的,他嫌我臟,嫌我臭來著。他半大個小人兒,成天帶著一幫小孩子來取笑我,臭meimei什么的,我跟他計較過嗎?我沒有哇!” 靳岄:“噢噢?!?/br> 走廊上的陳霜:“……” 游君山沖門內做了個“請”的姿勢:“這些話他方才已經說了兩遍,接下來就該介紹他與你們堂主月下相約,亮明身份后,你們堂主氣得拔劍就打?!M去嗎?” 陳霜長嘆一聲,迅速在他身邊落座,倒茶、碰杯,相視一笑。兩人伴著岳蓮樓嘰嘰呱呱的說話聲,看停雨后院子里幾只飛來飛去的螢火蟲。 岳蓮樓是拎著好幾壇子酒來的,靳岄只喝幾杯,余下他全都灌進肚子里去了。去了幾回茅廁,醉得愈發厲害,蜷在靳岄身邊似哭似怨,睡了過去,手緊緊抓著靳岄腰上的鹿頭,不讓靳岄脫身。 靳岄揉著耳朵,聽陳霜稟報從右護法那里打探來的消息。 右護法被陳霜揍了挺久,再度哭爹喊娘,什么都說了。八年前問天宗宗主死后,四域司天士和左右護法一直在尋找繼任的宗主。實際從尋找新宗主開始,四域司天士隱隱已有分裂之態:南域與東域司天士堅持要找老宗主的托生,他們稱這樣的孩子為“玄天之子”;但西域、北域司天士卻想找一位有才有識之士帶領問天宗。 雙方僵持不下,三年前南域司天士從南境帶回來一個孩子,西域與北域司天士卻也在仙門城接待了一位來自梁京的貴客。 “此人便是夏侯信?!标愃f,“三年前夏侯信已經是昌良城城守,但右護法卻說他是從梁京來的。我猜那應該是夏侯信借探親之機,繞道來仙門,特地見西域、北域司天士?!?/br> “他來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