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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那,咱們是不是不應該送密函?”秦松頭都不敢抬,“那個擇月樓,原先不是皇爺手里的人嗎?她們已經準備好了密函,當時就想要送出去呢?!?/br> 那個裳云商當時就說要他立刻出發,他堅持說第二天再走,還引得裳云商的懷疑。好在擇月樓這幾個人都不懂武功,不過他為了保險,也繞了半天才回來。 “是嗎?”秦鳳池瞇眼,有點不快,“交到我手里的人,胳膊肘還敢往外拐?” 秦松偷看他師父,心道:那不是胳膊肘往皇爺拐嗎。再說,重點也不是這個??! “她們送她們的,你只管送你的,趕在她們前頭就行了?!鼻伉P池揮揮手。 于是秦松就再次被打發走了。 屋里恢復了寧靜,秦鳳池靠在榻上看著手里的書,思緒卻不知飛到何處。 他聽秦松說完幾個暗哨的情形,唯獨對擇月樓有些疑慮。不過也可能是他自己多疑,擇月樓原先畢竟為皇爺辦事,行事不愿屈從他人,不奇怪。 再說秦松。 秦松雖然有年紀小、膽子小、喜歡哭等諸多缺點,不過相對的也有細心謹慎辦事牢靠的優點。他一晚上出去回來出去再回來,走的都不是同一條路。 這次再出門,已經子時過半,他從宅子東南角順著墻竄出去,躲在外頭的灌木叢等了一炷香,然后才蹭地進了林子,繞了大半座城,從西城門出去。 “方才前后半個時辰,可還有人出去?”秦松在馬上問道。 “大人說笑,”城門兵抱拳,“子時已是宵禁,除非似大人身有要事,否則憑他是誰,標下等也不敢放人出入?!?/br> 秦松無言,駕馬便直奔而去。問了也白問,哨子要想出城門,只怕不會像他這樣走大門。 西城門外便是官道,官道依山傍水,往前再行二十里,便有百姓經營的驛站,商旅行人都能打尖落腳。二十里路,騎馬不過兩刻鐘左右,秦松便打算到驛站就采買些干糧,過后就要日夜兼程地趕路。秦松駕馬奔跑,微風輕拂,頭頂月朗星稀,正是難得的好夜景。他卻無心欣賞馬上風光,心里不知道怎地,越來越慌。 他捏緊韁繩,總是控制不住地看向右邊那片陰森森的密林,心里直打抖。于是他暗自給自己打氣,不至于!身為鷹羽衛、他師父的徒弟,怎能一次中招,就十年怕井繩? 這兒不可能出現第二個許昌順! 他的馬一定沒事! 作者有話要說:褚樓和寧飛一樣,都是顏狗 —————————————— 秦松:我的馬一定沒事! 秦鳳池:你的重點只是馬? 褚樓:因為窮。 第39章 怎又是你 可能世上事情就是如此, 總是禁不起念叨。 秦松神經越繃越緊,就在他緊張到了極點的那一瞬間,他的耳力突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聽到了來自右邊的樹林里某種熟悉的聲音。 金屬劃破空氣帶起氣流, 羽尾的急顫……好濃重的殺氣! 是箭! 還不止一處! 秦松瞳孔驟縮, 全憑身體千錘百煉的本能,伸掌猛地一擊馬鞍, 借力翻身滾下的同時拔出佩刀。 幾乎就在他離開馬身的下一秒, 坐騎的頭顱就被一支利箭貫穿,馬蹄因為慣性仍然帶著身軀往前奔跑,頭卻已無力垂下, 于是整匹馬倒翻過去,至馬頸折斷,鮮血遍灑。 而第二支箭緊跟其后,前后不過眨眼的差距, 牢牢地將馬匹釘在了地上! 這是強弩! 第三支箭隱藏在其后破空而來,秦松雙手握刀, 硬生生被巨力撞翻,連滾幾下卸去了力道, 單膝跪地, 汗如漿下。 他不敢看他那匹黑馬的死狀, 心里既驚又怒, 氣得咬牙想哭。 又來了!一匹好馬價值百兩??!他上回失了一匹, 師父還要他自己把錢補上,已經掏空了他的積蓄, 這次這匹黑馬更是專供軍馬的馬場出來的良種!足足要一百二十兩——他月俸才幾兩?! “何方宵??!給小爺滾出來!”他恨得大吼。 四周空蕩蕩、寂靜無聲。 所謂的氣勢,再而衰三而竭。敵在暗他在明,他只有刀, 對方卻手持強弩,時間一長,他便會陷入焦慮的情緒。要是耗下去,除非他能耗到天亮,否則遲早要完蛋。 就在此時,樹林里卻沒有再發暗箭,反而走出了一個黑衣人。 秦松不由橫刀在前,下意識捂住衣襟內的密函,往后倒退。 那黑衣人似是挑釁一般,見他后退,竟又往前走了幾步,走出了密林的陰影,離他不過六七米。 “你……”他凝神看了幾眼,覺得不對,“你是女的?” 沒錯了!黑色的夜行衣總是為了行動便利,不會太過寬松,黑衣人站在那兒,迎著月色,一身衣服裹在身上,隱約顯出了幾分線條。 “我道是個小傻子,沒想到還有幾分眼力?!焙谝氯送蝗婚_口,一口聲音柔婉動人。前面說了,秦松為人細心,注意細節。 他此時一聽黑衣人的聲音,一下就聯系上了人。就在不久之前,他剛剛和這人面對面,聽這人用同樣的聲音,娓娓敘事。 “裳云商!”他震驚道。 黑衣人一聽,便干脆扯開了頭套,一張月色下愈發雪白的臉蛋露了出來。 正是擇月樓的帶班裳云商,那位大名鼎鼎的前揚州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