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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歌才知道參與了這場‘搶親’的人里,還包括摘星閣。 謝璟深的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些緊繃,白行歌有些擔心他是不是太緊張了點,便開口試圖緩和他的壓力:“沒事, 不著急。我回宮的那幾日也不是白待的, 動了點手腳, 他們應該會有一段時日的不安寧?!?/br> 謝璟深的笑聲若有若無, 不仔細聽估計要以為是錯覺。 白行歌輕聲問:“你說季君延會就此作罷嗎?” “不會?!敝x璟深的回答很肯定。 白行歌笑了:“是啊, 下一次再遇見他派來的人,他們應該會直接想要了我的命?!?/br> 謝璟深攬了攬他, 還是給出和前面一樣的回答:“不會?!?/br> 像是怕他不懂, 他隨后又補充道:“要不了, 我護得緊?!?/br> 白行歌挑了挑眉, 抬頭正想調侃謝璟深說他們這些大男人盡會說一些漂亮話,結果一見到他逐漸被死氣蒙上的印堂,臉色瞬間一變:“謝璟深?!?/br> 他邊說邊伸手撫上他雙頰,想仔細看好他那忽然又開始爆發蔓延的死氣。隨著他將眼通打開往四周看去, 發現陰氣正以他們為中心朝四面八方的方向彌漫,腳底下的路已經被一層濃厚的黑霧給籠罩,完全無法看清。 白行歌這才察覺到他們兩人逃跑的路線不知何時從外面的荒野小道,直奔進入了邊上隱蔽的深林。枝葉刮弄著身體的碰撞聲在他耳邊沙沙作響,可那些刺人的枝丫并沒能碰到他半分,全打在將他抱得死緊的人的身上了。 從謝璟深的舉動來看,并沒有想要謀害他的意思,而且他應該也不至于有這樣的動機。這就意味著,他又遇到了點事,被壓抑著的死氣又開始涌了上來。 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 “謝璟深,你怎么回事?”白行歌扯著他的衣領,語氣因為著急和憤怒而變得有些森冷,顯然是在用眼神詢問著他的身體情況。 謝璟深卻抿嘴沒有回答他,眼神專注地盯著前方,扯了扯韁繩不斷深入。白行歌抬手一摸,驚覺他額頭已布滿了一層冷汗。 察覺到白行歌的手正在微微抖動,謝璟深總算是垂眸迎上他的目光,只握住他的手往懷里壓了壓,聲音聽著依然如此平穩:“沒事,你別擔心?!?/br> 一般這么說,就是真的有事,而且還是需要擔心的那種。 白行歌道:“你別忘了我能看見你身上死咒所帶來的效應,身體一旦有什么問題都瞞不住我?!?/br> 拴著馬兒的韁繩猛地被人一扯,身下的馬匹被迫停了下來。他們此時正處于被草木樹叢包圍的地方,也沒看見說好準備和他們匯合的摘星閣人員。 白行歌看見謝璟深不緊不緩地從腰上抽出一個東西,往天空打了個信號,然后才松口氣,疲憊地閉上眼睛后將他抱入懷里:“我歇會兒?!?/br> 白行歌頓了片刻,才緩緩伸手回抱住他??墒植艅偞钌纤蟊?,白行歌就感受到掌心處傳來一些帶著些許溫度的濕潤。他動作一僵,跟個木偶似的,僵硬而遲鈍地在他后背虛虛往上挪了挪,毫不意外地碰到冰涼、堅硬而又細長的東西。 觸感很像是長箭。 而且好似不止一支。 “……謝璟深?”察覺到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好像沒了聲音,白行歌再開口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所讓人感受到的懼怕與他平淡又有些怔愣的眼神不同。 壓在他身上的力道似乎越來越重,因為姿勢問題白行歌幾乎無法扶住他,最后兩個人竟是抱著齊齊從馬背上摔下。然而謝璟深即使在意識昏迷之際也不忘了要護住他,一雙手死死將他壓在懷里,側摔了下去。 白行歌是沒什么大礙,但他緊張著謝璟深。這么摔下去,雖然馬兒靜止不動不會帶來太大的傷害,可他后背上的箭肯定免不了有些碰撞,這肯定會撕扯到傷口,給中箭的人又帶來一陣劇烈的痛楚。 “謝璟深!”白行歌晃了晃閉著眼睛躺在地上的男人,見他一動也不動地毫無反應,面上的死氣又逐漸擴散成比初次見面時更要嚴重的程度,他第二次感受到了人生中的焦急、驚慌與失措。 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是在當初璃國遭到襲擊滅國的時候。只不過那會兒他還是個孩子,即使有那樣的感受卻也有些懵懂,不至于有現在這種,整顆心臟仿佛都被人給拿捏在了手里,無法受控的感覺。 他挪了挪謝璟深的身子,才發現沒入他后背的三支箭看起來和記憶中的那些飛箭不同。它們是黑色的,不僅在他眼中泛著濃郁的邪煞之氣,上面甚至還寫滿了針對死咒的咒字。這些咒字未必就是針對白云璽下的那個死咒,但只要那人身上有威脅性命的咒術纏身,都會被這三支奪命一樣的箭挑起,加速死期的到來。 看到這些,白行歌哪還有什么不懂的?方才季君延也在城墻上,他有見到與他們擦身而過的那些飛箭,并不是這種模樣。而且想要祭煉出這種帶著靈性的殺人奪命箭可沒那么容易,光是三支就需要耗費不少珍貴的材料,甚至是人命或亡魂的能量。 季君延能一次直接把三支都用在謝璟深身上,可想而知他的殺意是有多么的大。 白行歌只能深吸口氣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跪坐在謝璟深身邊,也顧不上身上虛弱的靈氣,雙手輕輕壓在謝璟深肩膀開始往他身上施法,強制用靈力替他稍微緩和了些許,口中不斷念叨著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