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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謝璟深做的這些事也并非毫無回報,他身上的死氣是一天比一天要淡上些許,至少已經緩解至能夠再承受他作死一次也不會丟了小命的程度。這個速度,實在出乎白行歌預料,也覺得謝璟深大概是真心真意在對他好,否則不會如此見效。 如果白行歌知道,某個道貌岸然的家伙自從在九王府嘗到一次甜頭后,天天晚上趁著他睡得不知人事時又偷偷‘行兇’,大概就不會這么想了。 大概是因為相互需要導致他們在無意識中形成了一種默契,此后出行都很干脆直接兩個人合住一間房,誰也沒有開口提出這有何不對之處來。也正是白行歌這樣的隨性與縱容,讓謝璟深每晚都有個淺嘗輒止的‘吸陽氣’機會,使得白行歌身上的天佑之氣順勢渡到他身上,進而更加緩解了他身上的情況。 此事,倆人都不清楚。 他們一行人在沒多久之后回到了遙香樓,白行歌來到樓前,發現大門緊閉,完全沒有營業跡象,只好去詢問附近的居民。 這一問,他們才得知平靜沒多久的遙香樓又傳出鬧鬼謠言,而且這一次的情況比上一回還要嚴重,好多賓客都見著了,樓里也有不少小倌和姑娘們受了傷。遙香樓一時間成了城里人畏懼之地,生意做不下去,他們只得暫時歇業想將此事處理好。 據聞樓里人找來了許多道士處理,可每次設的法壇都直接被樓內兇巴巴的惡鬼給掀翻,完全不接受他們的法事。 事情與白行歌所想的差不多,為了取回碎片,也阻止清川做出更多無法回轉的事來。 他找到了正為此事發愁的遙香樓老鴇,向她表明了自己的來意,并表示能夠將此事處理好。老鴇這些日子來已經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話了,尤其白行歌還長得如此年輕,像是普通世家公子的模樣,她完全不抱任何希望。 可如今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人來幫忙,她只能抱著試一試的念頭,答應了白行歌讓他晚上和謝璟深可以進入遙香樓,處理清川的事情。 夜里,白行歌和謝璟深來到遙香樓,于五樓處找到了坐在圍欄上的清川。 他依然穿著一身紅色艷麗的寬袖衣袍,只是身上的氣息與最開始和他們相遇那會兒相較,更多了些許兇煞,就連眼底也在微微泛著紅光。 清川對他們的到來并不驚訝,還笑著和他們打了一聲招呼:“你們來了啊?!?/br> 好像早就料到,白行歌會再回來這里找到他。 作者有話要說:白白:?謝璟深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深深:微笑.jpg #這是今天的二更,晚上繼續# 第七十三章 再相逢時, 雙方似乎都因各種心事而有無盡之言,可真要開口, 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陳祺軒身上的東西,你拿走了?”白行歌最終只是開口問了這么句話,直奔主題。 “唉?!鼻宕ㄝp嘆了一聲,單手托腮盯著他們,說話的語氣頗為輕快,“是不是我若在離開前沒有順走陳祺軒身上的那個碎片, 你們就不會過來這里找我了?” 白行歌和謝璟深都沒有回答。 他們兩個確實并不是輕易會為了誰,特意走這一趟的人。雖然清川與他們相處了一段時日,可對這兩個難以走入他們心底的人而言,他仍是萍水相逢, 路上為了辦事偶遇的其中一位過客。 清川笑了笑,從他們的沉默得到了答案。他坐在圍欄上, 看著心情頗好地晃了晃腳, 開口卻道:“其實我很討厭這個世界,厭惡著這個地方?!?/br> “我所經歷的生活,是你們這些天之驕子無法想象的。什么花魁的封號,看似光鮮亮麗的生活, 背地里仍是必須要為了錢而去迎合讓我感到惡心與厭煩的種種人。對樓里的老鴇而言, 我們只是他們用來賺錢的工具, 所有的友情與羈絆, 都不過是用來偽裝出遙香樓的繁華的假象?!?/br> “在遙香樓那么多年,也遇過不少待我好的恩客。就像陳祺軒的哄騙那般, 說會助我離開,更有甚者說不介意我的出身,愿意讓我離開遙香樓這個囚籠, 讓我有機會見一見外面的世界,過上尋常人過的日子?!?/br> 說著,他又扯了扯嘴角,眼底神色一片淡然:“結局你們也見著了,我依然還在遙香樓里?!?/br> 清川可真是恨透了這個地方,恨透了這樓里每一個人的嘴臉。從拿到蓮花瓣的那一刻起,他感覺到這些怨念忽然開始被放大。他回到了遙香樓,沒忍住傷害了他們,只憑著最后的意念,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動手直接把他們弄死。 白行歌說:“可是就算你動手傷害了他們,讓他們一同陪葬,也無法改變不了什么不是?”頓了頓,他又道,“我是過來阻止你做傻事,我不希望你在死后,本是清清白白的靈魂,卻得沾上血債?!?/br> 清川微微垂下頭,烏黑色的發絲隨著他低頭的動作滑落,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被一種失落陰郁的氣場籠罩著,可他嘴邊卻掛著笑容:“國師大人,你說話總是那么溫和,就像最開始見到你的那天,讓人忍不住誤會,是不是還能從你身上得到更多的溫暖?!?/br> “從活著到死去,我見過許許多多的人。尤其在我死后,我日日待在高樓注視著來來往往的人,他們身上的靈魂是如此污濁,被黑褐色的骯臟與惡臭之氣包裹著?!?/br> 然后就在那一天,白行歌走進了遙香樓。他在清川的眼里是顯得如此與眾不同,他身上沒有讓人厭惡的濁氣,反而是清淡又干凈,甚至還帶著一股淡香的清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