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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應該就是阿茹與謝公子提過的,白公子了吧?”陳之奉有些老成的聲音適時響起,白行歌又瞥了岳靜茹和謝璟深一眼,然后才微微朝陳之奉點頭,“見過陳閣主?!?/br> 白行歌借機觀察了陳之奉的身體情況,發現他面色有些蠟黃,雙頰凹陷,眼窩又黑又深,眼睛更是顯得十分木訥,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如此不僅風華不再,甚至外表還表現得比他實際年齡更要老了許多。 再看看他身旁的岳靜茹,顯得如此容光煥發,雙頰紅潤精神飽滿……誰榨干了誰一眼了然。而且他眼白顏色瞧著有些不正常,白行歌先前以為他是真對岳靜茹移情別戀才負了葉淺月,如今想想,倒也未必如此。 蠱毒種類眾多,其中一種較為被人得知的,便是情蠱。傳聞有許多擅長此道的姑娘為了能夠讓自己相中的人愛上自己,又或是讓自己的另一伴對自己言聽計從,死心塌地絕不在外拈花惹草,就會在對方身上種下這種蠱。 這東西對他而言并不陌生,可于大部分對蠱毒沒有太多了解的人而言,卻是極其容易被忽略的。再說,從前葉淺月還在璇璣閣時,岳靜茹也沒有表現出自己擅長蠱術的模樣,確實不會叫人往那一處想。 陳之奉摸了摸下巴處的胡子,笑道:“謝公子方才提過你,說你是個挺有意思很有才氣的人?!?/br> “是嗎?”白行歌反問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謝璟深說,“他應該是在諷刺我行事作風十分詭異,且手無縛雞之力吧?!?/br> 白行歌的聲音語氣都非常溫和,卻讓原本還和氣融融的大廳氣氛忽然一僵。 謝璟深收起了嘴邊的笑容,眸光深邃不明地看著他。 白行歌想到他身上還帶著咒術,不好好帶著就罷,還四處給他惹麻煩,心情突然變得有些不快,再開口時語氣都冷淡了幾分:“謝璟深,你不是答應我此趟來璇璣閣速戰速決,領了人就送我到摘星閣?” “那你現在是在做什么?” 謝璟深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頓,正色道:“我早上隨閣主夫人去了……” 他話還未說完,平日里柔柔弱弱的白行歌就給了他一記冷眼將他打斷:“說重點,我只要結果?!?/br> 謝璟深又是一頓,才低聲回答:“他們滿嘴胡話,見了閣主夫人便要喊打喊殺,我如何叮囑都無用,便先回來了?!?/br> 阿竹站在廳外悄悄觀察著里面的動靜,發現白行歌和謝璟深兩個人好像又要吵起來了。 他記得公子剛和他出來的時候,心情看著還挺不錯來著。 白行歌一聲不吭地又盯著謝璟深半天,不高興地說:“你回哪兒了?不是說好要來找我?我獨自一人等了你那么久,結果你卻在此處與他人談笑?我為了等你,連飯都還沒吃?!?/br> 儼然忘了剛才在房里把飯菜全掃空的那一個人是自己。 “……”謝璟深眸光微怔,忽然卡殼了,沉默了半天硬是說不出半個字。 廳外的阿竹也聽見了白行歌的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白行歌卻獨自生氣了悶氣——至少在別人眼中瞧著是如此,見謝璟深還和木頭一樣呆坐著,他又冷冷地給了他一句:“你答應過我的事你自己清楚,既然你那么愛聊天,那就聊個夠本罷?!?/br> 丟下這么一句話后,他又轉身離開了。主座上的陳之奉和岳靜茹都看傻了,沒想到白行歌會突然跑來和謝璟深大吵一架,而且這架吵得……氣氛莫名有些怪異,讓他們二人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謝璟深順勢從椅子站起,眼神好像又恢復了幾分清明,匆忙朝陳之奉與岳靜茹道了一聲失陪,才走了出去。 白行歌和阿竹已經走到了走廊的末端,謝璟深還看見他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臉,阿竹一臉焦急擔憂地跟在他身邊,唇瓣一直在動,不知是在勸說他什么。 “……”謝璟深看向白行歌的眼睛里滑過了不可思議。 在他以為白行歌真的莫名其妙被自己惹哭而來到他身邊時,卻發現這身著純凈白衣跟個狐貍似的男人是憋笑憋到受不了了才用手捂著自己的臉。 白行歌回頭一見到他就沒再控制住自己,笑得兩眼彎彎,好似一只jian計得逞的狡詐狐貍。 謝璟深又是一愣,心里對他方才的作為已經有了定論,也大概意識到白行歌應該是從別人口中聽見了什么關于他的事,才會走的這一趟。 只不過白行歌還未發現他的偽裝,回頭見到他一副怔愣的模樣,突然朝他伸出手,輕捏著他下巴微微轉動他的頭,像是在打量他的情況,淺色眼眸里的光芒坦然地闖入他的視線,最后有些嫌棄地說了一聲:“傻子?!?/br> 白行歌身上帶著一種淡淡的清香,很像是某種花的香味,每一次靠近,他身上的味道就會撲面而來。明明是很清雅的味道,可是聞到之后,卻需要花很長的時間才能將這獨屬他的味道揮開。 謝璟深眸光微微一暗,趁他把手收回之前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有些詫異的目光下低聲問:“你罵誰呢?” “……你不是著了岳靜茹的邪嗎?”白行歌驚愕地看著突然又恢復正常的謝璟深,心想難道這個情蠱只要人不在身邊,岳靜茹就無法控制了? 謝璟深忽地輕笑,垂眸注視著他的眼神讓他有種受到了輕視的錯覺:“原來你是在說你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