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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殿下從未用這種咬牙切齒的口氣說過話,且手勁極大,彭德壽竟險些被甩得撞到門框上?;剡^神時五皇子已經消失在樓道盡頭。 蘇墨追出軟紅軒大門,沒見到牧白的影子。 牧白武學天賦極高,輕功雖還沒趕上他,也相差不遠,若沒彭德壽攔那一下,或許能追得上。 可一旦跟丟,就不知該上哪兒找了。 牧白十分后悔。 不該一時沖動就走了。 四十多樣菜,他一口都還沒動呢,這會兒餓著肚子在街上走,莫名感覺有點委屈。 他踢著路上的石頭,自言自語:“皇子了不起啊,皇子就得后宮佳麗三千嗎……” 叨叨兩句,忽然噤了聲。 牧白回想起原文,蘇墨別說在皇子時期,就是稱帝之后都沒納過妃,年紀輕輕就自己掛了。 這么一想,好像有點慘。 他耷拉下眼皮,轉了個彎兒,往皇子府的方向走去。 蘇墨也不知上哪兒找人去了,總之牧白回到皇子府時,只看見錦衣和夜行。 按理說,兩個貼身侍從,應當是輪班休息,但蘇墨放他倆的假都是一塊兒放,這會兒兩人就坐在后院樹蔭下乘涼。 牧白躲開他們的視線,鉆進臥房,坐在桌邊提筆寫下一張紙條,大致說明新接到一單懸賞令比較棘手,要過段時間才回來。 他放下筆,四下看了看,將紙條塞到蘇墨的枕頭底下,露出一角。 接著便帶上兩件衣裳,溜進廚房叼了個包子走。 翻過院墻時,又撿了一把被風吹落在墻外的花揣進懷里。 懸賞令上有名的大臣都住在皇都中,除了彭德壽,其他人的府邸防備算不上森嚴,有兩位官職不高的,夜里連個看門護院的也沒有。牧白潛進去辦完事,留下鮮花,之后連夜趕往白河驛站。 白河驛站毗鄰烈沙洲、歸墟陵,也是從皇都前往片羽觀的必經之地。 他連夜趕路,一進驛站,先撿了張桌子坐下,給自己倒碗茶。 接著目光落向隔壁桌的三個和尚。 雖然凌云宮被戲稱為和尚宮,但這兒的真和尚,牧白還是頭一回見。 他們穿著灰色的長褂,腦門光滑得像顆水煮蛋,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 一胖一瘦,還有一個小和尚,三人圍坐在桌邊,啃著白饅頭交談。胖和尚問:“師兄,師傅和聽羽師太不是互看不順眼么……怎么還派我們來幫片羽觀查兇手?” 瘦和尚道:“紅蓮□□在烏啼頻繁出沒,我們烏啼三大派平日就算再不對付,這種時候也得擰成一股繩兒?!?/br> 小和尚笑嘻嘻地插嘴:“又能看見聽瀾小師妹了?!?/br> 瘦和尚一個饅頭敲在他腦瓜上:“小小年紀不學好,惦記人觀里的小道姑?!?/br> 牧白聽他們聊了一陣,便明白這三個和尚和自己目的相同。 他猶豫片刻,起身走到隔壁桌前:“打擾一下,請問你們是要去片羽觀嗎?” 和尚們俱是一愣,瘦和尚警惕地問:“少俠打聽這個,是……” 牧白立刻說:“我恰好要到那兒去,方才聽見你們提到,如果順路,不妨結伴同行,也有個照應?!?/br> 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少俠去片羽觀,是做什么?” “我有位朋友近日聯系不上了,最后一次傳信時他還在片羽觀,便想著去找找?!?/br> “哦,原來如此……”瘦和尚垂下眼。 小和尚舉著饅頭出聲:“片羽觀前陣子丟了十來個人哩,你那朋友指不定也……” 話未說完,挨了個腦瓜崩:“口無遮攔!” 小和尚捂著腦袋,委屈巴巴地不出聲了。 瘦和尚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同牧白道歉:“小孩子童言無忌,還請少俠別往心里去?!?/br> 牧白趕緊擺手道:“無妨?!?/br> 瘦和尚想了想,又說:“此地到片羽觀還要走一天一夜,路途遙遠,我們打算在驛站歇一晚,明日一早再上路,少俠若不介意,可與我們同行?!?/br> “好?!蹦涟缀退倪^兩三句,定下明日一早在樓下會和,便回到自己那桌。 胖和尚盯著他背影看了會兒,小聲問:“師兄,這人來路不明,會不會……” “我看他面相不像是壞人?!?/br> 小和尚嘻嘻道:“在師兄眼里,長得好看都不是壞人?!?/br> 牧白耳廓微微一動,唇角勾起點笑意。 他一夜沒睡,雖喝了兩碗茶,仍抵不住困意,便找掌柜要間房,上樓休息。 第二日早晨,牧白洗漱過,神清氣爽地下樓吃早點時,蘇墨正坐在皇子府庭院中,舉著江湖驛報看上邊的最新頭條:踏雪出沒烏啼國,一夜潛入兩位大臣府邸…… 第31章 片羽觀 確如瘦和尚所說, 從白河驛站到片羽觀還要趕不遠的路。足足花了一天一夜,正午時分,四人才抵達片羽觀底下的村落。 路途中牧白問過他們如何稱呼, 瘦和尚說他輩分最長,法號空彥, 胖和尚法號空圓,小和尚是空樂, 不過大家都叫他小不點。 小和尚走不動道, 騎在他師兄空彥肩膀上,又撞上正午烈陽高照,熱得滿頭大汗,蔫蔫地提不起精神。 空圓遞過水壺給他喝了兩口, 自己也擦擦汗,道:“片羽觀在山腰,還有點路呢,不如我們先在這兒歇歇腳, 等太陽落山再上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