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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玉洲轉過廊橋,看到角落里兩人身形,頓在原地。 他緊緊握著手里的那杯清水,砰—— 杯子被他捏碎了。 他很討厭這種無力感。 就像他當年無法救自己的娘親,在雪地里向那個自己不認識的父親與一眾兄弟磕頭一般…… 最最后,他離他娘越來越遠…… 直到她凍死在雨花池里。 而現在,明明是他先來的,冉清谷這條命是他救的,他本來屬于他、陪伴他的。 可是總是被另一個人捷足先登。 他連關心他的資格都沒有。 商玉洲用力過度,瓷杯碎片扎進了手心里,鮮血一滴一滴的匯聚,滴落。 他轉身,大步朝著前廳走去。 冉清谷扶著墻吐得太難受,身體微不可察顫抖著。 商容與伸出手欲要拍拍他的背,讓他好受點。 手在快要貼上背時,停住了。 他嚅動了嘴唇,想問讓冉清谷去偏房休息。 但話一到嘴邊就變成了:“我路過?!?/br> 冉清谷漱口時停頓了下,良久才將嘴里的漱口水吐掉:“奧?!?/br> 相對無言。 沉默良久,冉清谷開口:“世子,其實不管您想怎么處置我,我都不會怪您?!?/br> 商容與:“閉嘴?!?/br> 冉清谷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他站起身,朝著庭院中央的石桌走去,欲放那盞白瓷杯。 石桌在庭院的正中央,四周的小路都是石子路,縱橫交錯,兩旁栽滿了桃梨花。 他踩在石子路時,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擺,腳稍稍滑了下。 商容與見狀,連忙上前兩步,握住冉清谷的手,將他拉向自己懷里。 被商容與突然一拽,冉清谷杯子沒拿穩,摔了。 商容與意識到抱住冉清谷后,便立刻放開他:“你要干什么去?石子路不好走,你就不能換一條路走嗎?” 冉清谷抬下巴指向石桌:“我放杯子?!?/br> 一提到杯子,商容與才發現杯子已經四分五裂了。 這是他爺爺賞賜給劉國丈的。 天底下獨此一份。 劉國丈與他爺爺都愛喝茶聽曲,可謂是知己,因此才送了這么一份貴重的茶具,這茶具的瓷紋耗費了無數工匠與原料。 對于愛茶人來說,茶具比茶更重要。 劉國丈此時能將這么貴重的茶具拿出來,一是為了彰顯劉家的威望,二是他真的很寶貝這副茶具,拿出來炫耀。 能被茶藝大師拿出來炫耀的茶具,可以說是堪比他的命,就好比對于一個頂級劍客來說,劍就是他的生命。 商容與臉色青白交疊,錯愕盯著地上的碎茶盞。 冉清谷不解問:“世子,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對的?” 商容與沒說話。 冉清谷:“……” 冉清谷:“是不是我們做錯了什么?” 商容與:“不,我們沒錯,是這杯子錯了,它就不應該碎了?!?/br> 他的視線落在隔壁的月亮門上。 冉清谷順著商容與的視線看過去。 隔壁院落庭院內拴著一只貂。 那貂渾身白毛,只有脖子處有一撮黑毛,毛發油光發亮,眼神銳利直勾勾看著他們。 不,準確來說,應該是看著冉清谷。 冉清谷當即臉色煞白。 那是二皇子的貂,是皇帝賞賜給他的。 也是他唯一有的,太子沒有的東西。 他甚是喜愛這只貂,基本走哪兒帶哪兒。 當年卿家被滅時,這貂還撓過冉清谷,他手臂上還有一道淡淡的撓痕。 此時此刻,那只畜生狠狠的盯著他。 想必是認出他來了。 商容與撿起地上的石磚,走向那只貂。 冉清谷錯愕:“世……” 商容與:“去望風,不然劉國丈今天非得把我們兩人扣在劉府,給他的茶盞守孝三年不可?!?/br> 冉清谷遲疑了一瞬,點頭:“是?!?/br> == 前廳已經用完了餐,庭院里的餐桌吃食酒水均陸續撤下,在院落的高臺上,搭了一個戲班子,這是劉賢妃從江南請的名角。 這時,戲臺上名角退下帷幕,一位說書先生站上戲臺。 那說書先生大餅麻子臉,搖著扇子,緩緩走了兩步,每走一步,念一句詩,頗有風流才子的韻味。 “顛龍倒鳳誤年華,是男是女怎辨假,東家有女西家替,一朝嫁入帝王家!” 他站定,用扇子指著眾人:“東家有女西家替,一朝嫁入帝王家?!?/br> 臺下的達官貴人們互相看了看:“這人是誰?說書先生嗎?他說的是什么?” 另外一個人附和:“不知道,還詩句還挺有意思的?!?/br> “繼續啊……” 那大餅臉男子微笑著說:“傳說啊,在某個不知名的朝代,皇上給當朝親王的最疼愛的兒子賜了一樁婚事,卻不想meimei不愿意嫁,哥哥卻嫁了……” 人群覺得不可思議:“哥哥嫁了?男子嫁給男子?怎么可能?” “是啊,你莫不是話本看多吧?” 大溯豢養男寵小倌的比比皆是,但從來都不登大雅之堂,都是玩物。 更何況,哪有男子嫁人的? 大餅臉男子微笑著:“諸位且聽我一一道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