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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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失敗,吳洪終于再次變換語氣和口吻:“你想不想多活幾年?” 蕭衍不理。 他兀自說下去:“我至少能保證你有時間和我那小徒弟多生幾個小徒孫?!?/br> “幫你治病我可以分文不取?!?/br> “你認真想一想,這交易是不是特別劃算特別值得?” “你雖暫時將蠱毒強行壓制下去,但能壓制到何時,恐怕你自己也不清楚,這對你來說無疑不是好事,你還這么年輕吶?!眳呛楹褪捬苡猩逃辛?,“況且生病也好中毒也罷,自然早治早好?!?/br> “多耽誤一日,你身上的蠱毒多拖一日,毒性只會越來越強?!?/br> “你身體再好又能扛到什么時候?” 吳洪說得好長一段話,蕭衍眉眼不動,面色如舊。 他還是之前的態度:“多謝吳老的一番好意,晚輩心領?!?/br> 吳洪:“……” “嘿!你這小兔崽子!”他恨不得擼袖子揍人,“走走走,你趕緊走!” “冥頑不靈!別在這礙我的眼!” 吳洪恨恨想,他恐怕得幫自個徒弟好好看一看眼睛才行。 不是眼瘸會看上這種人么? · 書房里的傅新桃突然打了個噴嚏。 坐在書桌前的她揉一揉鼻子,繼續低頭抄書。 到得她師傅書房后,她憑著記憶將那本醫書翻找出來,又小心尋到自己想查閱的內容。待細細讀過一遍,索性找來紙和筆,把醫書上記載的病機、治法、藥方一字一句謄抄。 按照此醫書所言,腹中留有死胎,仍要如生產一般將死胎產下才行。如若那具死胎留存于腹中的時日已過長,除去針刺、湯藥等諸種手段,須得命人以手探之。 光瞧著這些文字記載,傅新桃都能想象得到那種痛苦。 思及葉氏已十分虛弱的身子,她估計屆時還得提前做一些其他準備。 傅新桃東西抄到半途,劉大娘敲一敲書房門:“小娘子?”她應得一聲,劉大娘推門走進書房,臉上一抹笑,“小娘子在忙呢?我會不會打擾了小娘子做事?” “不礙事?!备敌绿覔u搖頭,擱下筆問,“大娘怎么?” 劉大娘眼神閃了閃,壓低聲音道:“小娘子和蕭公子……現在如何了?” 傅新桃微愣,不太明白。 劉大娘支吾兩下,聲音更低:“沒想到蕭公子會變成錦衣衛?!?/br> “有些事小娘子還是得多多考慮?!?/br> “小時候是小時候,如今你和蕭公子都長大了,那么多年,人是會變的?!?/br> 話說得如何隱晦又含蓄,傅新桃也不是聽不明白。 劉大娘關心她,同樣偏見錦衣衛身份的蕭衍,這卻又多少怪不得劉大娘。 “我覺得蕭大人挺好的?!?/br> 傅新桃笑一笑說,“這些我都懂,不過沒關系,他不是什么壞人?!?/br> 說這些雖是因為關心傅新桃,但曉得多嘴要惹人不喜。 劉大娘也笑道:“那就好那就好?!?/br> “小娘子今天留下嗎?”劉大娘問起別的,“還是晚點便回城去?” 傅新桃道:“有事要忙,待會就走了?!?/br> “哎,好?!钡玫綔蚀_的話,劉大娘立時間張羅起來,“那我幫小娘子準備些咱們自己種的新鮮蔬果帶走,種得太多都吃不贏呢。藥草什么的有沒有需要的?” 傅新桃含笑說得一聲謝謝,不客氣的指明幾樣想要的東西。 劉大娘沒有多留,應下她的話從書房出去了。 回想劉大娘那句“人都是會變的”,傅新桃坐在書桌前略發一會呆。 片刻,她重新提筆,謄抄沒抄完的那些內容。 忙完這件事,傅新桃走出書房,一眼望見蕭衍站在院子里的木棉花樹下。 種在山間的木棉樹四月天依舊開得燦爛。 身穿緋紅飛魚服站在一樹橙紅下的蕭衍,莫名有幾分的不真實。傅新桃視線落在他身上,日光從天幕照下來,透過枝椏也落在他身上,令她一瞬心神恍惚。 不舍得這一幕消失,傅新桃在廊下駐足。 庭院里的蕭衍卻仿佛有所覺的立刻朝她看了過來。 兩個人隔著距離對視幾息時間。 安靜之中,傅新桃遙遙沖蕭衍笑一笑,隨即邁步走向他。 “師傅幫你診過脈了嗎?” 她開口,努力語氣平靜,像單純在和他討論明天天氣會不會好。 蕭衍低頭看著傅新桃:“我沒事?!?/br> 這個回答分明是在說她走之后,她師傅沒有幫他診脈,傅新桃一時擰眉。 “我師傅方才不是說想幫你瞧一瞧嗎?”也許不是她師傅不樂意而是蕭衍自己不想,反應過來這個的傅新桃有些喪氣,面上卻維持著一份平靜,“那下次吧?!?/br> 沖蕭衍晃一晃手里的東西,傅新桃說:“我差不多好了?!?/br> “待會問問師傅有沒有什么建議?!?/br> 蕭衍點頭:“我在外面等你?!?/br> 傅新桃也頷首,應得一聲,準備往正屋去,卻先見自個師傅快步走出來。 吳洪疾步走到蕭衍和傅新桃面前,上來直接沖蕭衍吹胡子瞪眼:“你當真不要我幫你看看?我幫你看看怎么了?你這個小兔崽子到底能不能讓我幫你號個脈?” 蕭衍平靜出聲問:“吳老這是做什么?” “你說呢?!”吳洪惱火道,“不是在求你讓我幫你看病嗎?” 蕭 衍:“……” 傅新桃:“……” 第20章 蹊徑 蕭衍不松口,始終沒有同意吳洪為他診脈,氣得吳洪直接把他們趕了出來。 傅新桃自覺無辜,卻被遷怒得厲害。 好在臨走之前她趕著把想請教的問題都請教過一遍她師傅。 兩個人又如來時那般騎馬回去。 要趕在天黑之前進城,時間多少有些緊迫,傅新桃來不及在路上多盤問蕭衍究竟和自己師傅單獨聊了些什么,亦沒來得及仔細問一問自己師傅蕭衍是什么情況。 其實問也不代表她能得到答案。 尤其她師傅沒幫蕭衍診脈,按照她師傅的性子,這種時候通常不會多說。 至于連她師傅都完全沒轍的蕭衍,更加難辦。 想要這個人松口當真不是容易的事。 但這一趟勉強可以說有意外收獲。 蕭衍既不樂意她師傅看診,她便很難不生出他是專程陪她走一趟的想法。 一方面,傅新桃因為蕭衍在意她而高興。另一方面她自己醒過神,恐怕是因為她出門只帶上一個天冬,而王志泉那件事剛過不久,還有太子的事摻雜其中……蕭衍方才說出陪她一起的話。 傅新桃能理解蕭衍不放心。 但她單單帶天冬出門也并非粗心大意、不知警醒。 卻不知蕭衍能否明白。 她和京都官宦家的小娘子們最大的不同,便是她常常需要出門、需要拋頭露面。她不可能每次、每天都浩浩蕩蕩帶上一大群人出去,天冬已經是她身邊得用的人里面武功最好的那一個了。 胡思亂想中,傅新桃又記起自己師傅談論蕭衍時說過的那句—— “你從來沒機會見,我也沒教過你?!?/br> 她沒有機會見,也沒有被她師傅教過…… 這是生???還是中毒? 傅新桃一時間想,即使沒有人告訴她,不等于她不可以自己查。 這世上的醫書那么多,總不會沒有只言片語的記錄。沈慕大嫂那樣罕見的情況,一樣有醫書記載著類似病例,她師傅認得出來,說明蕭衍的病或毒也不是絕無僅有、僅此一例,只要她查閱的醫書夠多,定能弄明白一二。 無論蕭衍是生病還是中毒,都不可能沒有癥狀、不留任何痕跡。 她肯定可以發現那些不一樣的,也必須發現。 忽然想通關于蕭衍的這個重要問題,傅新桃思緒變得清明。 蕭衍既不想說,那就不說,她自己另辟蹊徑,一樣能找出真相、得到答案。 回到京都,傅新桃沒有回傅家而是直接奔向英國公府。 蕭衍依然送她過去,待她入得英國公府,他才自己騎馬回蕭府。 傅新桃返回沈家的第一件事便是為葉氏開好藥方。 葉氏的大丫鬟陪在她旁邊,待遲一些接過藥方看一看,那丫鬟很是犯懵。 “傅小姐,這藥方……” 她不敢說自己懂醫術,只是葉氏臨盆前吃的那些藥都過了她的手。至少她知道,傅新桃開的藥里,當歸、川穹兩樣皆有活血化瘀、潤胎催生之效,現下吃這個? 傅新桃回到英國公府之后,沈慕和沈珍也都又過來葉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