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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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林放策馬而出,對上那將軍目光。 那高瘦男子一怔,竟有些不耐的道:“我大晉無人了嗎?將軍讓朝廷派高手過來,竟派來一個兔兒爺,一個娘們兒!長得倒不錯,是來給爺爺們解饞的么?不會是杜增的jian細吧?” 話音剛落,城樓上一片笑聲雷動。 我們六十二騎安靜的站在黃土漫飛的官道上,沒有出聲,也沒有人笑。 林放看我一眼,冷然道:“去,將皇上手諭和名帖給他?!?/br> 這些人中輕功最好的便是我。 我看了看兩丈多高的城樓和緊閉的城門,深深吸了口氣。 “徒兒!”我大喝一聲,霍揚黑色身影如鷹,平地拔起,我足下發力緊緊跟隨。我兩人一前一后,兩個起落便已落到城墻腳下。 我抬頭看了一眼,大約城樓上將士們都不知我們意圖,呆呆的安靜著。 霍揚長嘯一聲,我肩膀一沉,他飛躍而上,身姿輕靈無比,踏在我肩上瞬間躍起七八丈高。 隱約聽得抽氣聲一片。 我斂氣凝神,足下在黃土上踏出一個深坑,拔起…… 霍揚躍到丈高,已在徐徐下落,我倆身影在空中交錯,我一腳踏在他頭頂…… 奮力躍起! 我看到了城樓的旗幟,聽到更大的抽氣聲和贊嘆聲。 我落在城樓墻壁上。 只消再高一尺,我便要力竭了。還好。 望著面前目光呆滯表情僵硬的眾將士,我冷哼一聲。 “好!”如雷的叫好聲忽然響起,響徹城樓上下,震得我耳中發疼。 我心下得意,目光找尋到那高瘦男子高建華,一個起落,便已到他身前,也無人敢阻攔。 這才看清他竟是非常高大,只是面目削瘦,顴骨很高,雙眼中有些戾色。 此時,他面色有些難看。 我道:“你我皆是游擊將軍,我便不拜你了。這是皇帝手諭以及我六十二人名帖?!蔽覍⒛敲咏o他。 他默然展開看畢,拱手對我道:“戰將軍,末將方才失禮了!” 我朝他拱了拱手。 他又側頭對身旁親兵道:“開城門?!?/br>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沉重的聲響,城門緩緩開啟。 “戰將軍,這邊請?!蹦怯H兵恭敬道。 我看了看周圍,兵士們皆是一副欽佩好奇神色看著我。 我笑了笑:“不必?!笨v身躍下城樓。 身后又是一片驚呼。 我輕輕落地,跟在林放身側。 他淡然點了點頭,我朝他比了個“工錢”的口型。 他面色沉肅,嘴角微微揚起。 一行人,徐徐入城。 ———————————————— 我們來此城,并不是來送死的,而是與荊州刺史匯合、商議練兵與刺殺之計。 未料入城后,卻聽那高建華說,刺史大人出門,三日未歸。大約是去游長江了。 我們面面相覷。林放面無表情道:“刺史大人好興致?!?/br> 臥榻之側,敵軍蠢蠢欲動,虎視眈眈,這身為荊州名士的刺史大人,還不忘出游??! 只得先行拜見宣愷將軍。 林放領著我、霍揚、裘安、三師兄,進入將軍府,其余人等在府外等候。 要不是提前知道是將軍府,我真會以為這是哪家富戶的宅邸。亭臺回廊、花樹山石、流水綠地,倒是詩意田園。 這讓我的心更加不安。 終于,跟隨高建華穿過數重門,來到大廳。 廳中傳來輕微的鼾聲。 高建華臉色有些尷尬,咳嗽兩聲,朗聲道:“將軍,朝廷欽封幫我們練兵的明威將軍、游擊將軍到了?!?/br> 鼾聲戛然而止,傳來一陣有些忙亂的穿衣聲。 末了,有人輕咳一聲道:“請、請進?!?/br> 林放面色不變,邁步入內。 寬大的吊睛白虎屏風前、擺滿文房四寶的玉石方桌后。 坐著個身穿盔甲的胖子。個頭不高,相貌普通,面上有點故作鎮定。 “拜見將軍!”林放面不改色的道,“久聞大人威名,鎮守此地多年,卻是荊州唯一不曾敗給杜增之將!” 那宣愷面露喜色,臉上的rou抖了抖。 我被他二人惡心到了。裘安說過,這宣愷沒跟杜增交過手,是因為他每次正面遇到杜增都繞道好不好? 林放又談及此次來意,那宣愷卻頗有些不耐煩,小肥手一揮道:“政務之事,待刺史大人回來商議;用兵之事,你們直接同高將軍商議。有了定論,寫個策論給我。我再定奪?!?/br> 那宣愷看了看高建華:“你好生招待諸位英雄?!?/br> 看樣子,關鍵事情還沒說,他卻是要送客了。 林放從懷里掏出紙箋:“大人,這是我們在路上截獲的密信,杜增已與趙國勾結,趙國大軍怕是要……” 宣愷徹底不耐煩了,打斷林放道:“這樣的密信,本將軍兩三日便收到一個,也未見趙國大軍前來。此次城外杜增軍隊不過萬人,我城內守軍三萬人,他必不敢來犯……” 林放靜默,清冷的看了宣愷一眼。興許他眼神太冷,宣愷頓了頓,沒再繼續??戳艘谎鄹呓ㄈA,大約是要送客。 我和裘安等人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失望。 之前的情報上說,這宣愷本就是世家子弟,大約也不懂打仗,沒什么腦子。 看來我們只能等外出云游的荊州刺史返回了。 忽聽林放“咦”了一聲道:“這莫不是——前魏鐵家所制魄淚硯?” 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只有宣愷肥厚的臉忽然露出激動得難以置信的模樣,顫聲道:“老弟——難道你……竟然識得此硯?”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周末,哇哈哈哈哈 三十、心腹 我們循聲望去,卻只見黑漆漆一方硯,看不出端倪。 林放卻笑了笑道:“幼時家中曾有兩方,只是戰亂遺失了?!?/br> 宣愷倒吸一口涼氣:“是何顏色?” 林放道:“一赤一綠?!?/br> 宣愷一臉虔誠的站起來,從方桌后走出來,牽起林放的手:“賢弟,魄淚硯以赤為尊,綠色次之,黑色最低等,卻也是世間罕有,萬金難求??炜炫c我說來,你家中那硯是何模樣?” 一旁高建華急道:“大人,你還約了城中諸位老爺吃酒!” 宣愷一拍腦袋,旋即笑道:“賢弟可愿與我通往?” 林放躬身道:“恭敬不如從命?!?/br> ———————————— 第二日清晨,我是被敲打窗欞的淅瀝的雨聲叫醒的。 天才蒙蒙亮,撲面而來的,是雨后的清新透涼。 小藍挑開簾子,收了傘走進屋來,一臉神秘:“小姐,剛六師弟跟我說,盟主、裘安、三師哥昨日大半夜才回來?!?/br> 是了,昨日我們其他人入住客棧,林放等人則跟隨宣愷將軍去花天酒地……看來是賓主盡歡了。 小藍一臉興奮的湊過來:“六師弟還說,聞到三師哥身上,一股胭粉味……” 我倆對視一眼,嘿嘿笑了起來。今日可得好好打趣他們一番。 用早餐時,林放明顯臉色有些蒼白,不過一雙眸子倒依然清亮如昔。 “我已與宣將軍說好,今日我們便進入軍營?!绷址诺?,“與那高將軍先行商議,了解敵情。宣將軍讓我們一切便宜行事?!?/br> 昨日還是一副不耐放模樣,今日已讓我們便宜行事。我不得不再一次感嘆林放的長袖善舞。 飯畢,便各自回房收拾行裝。 我若無其事的湊到林放身邊,小聲道:“盟主大人,昨夜……cao勞過度了吧?” 他極其難得的愣住。 有趣有趣!我頓時得意非凡。 林放低頭看著我:“原來清泓……已懂風月之事?!?/br> “……” ———————————————— 沔陽城以南三十里,便是沔水;東南西北四個城門,三萬大軍的主力便分布在北門、西門兩處。 我們六十一人俱是一身黑漆漆的斗篷,跟著高建華往北門而去。 灰色的城墻仿佛無邊無際,土黃色的軍帳也是連綿不絕。一路遇見不少士兵,皆是懶懶散散、面色輕松的向高將軍行禮。三萬人被杜增一萬人嚇得龜縮在此小城中,原來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林放帶我我、三師兄、裘安三人,跟隨高將軍進了主帳。里邊諸將已經在等候,裝束都還算齊整,對我們態度倒也禮敬。 于是雙方寒暄一番,便開始討論軍務。 我們來此地前,并不知杜增軍隊已到。還道過來主要是幫助練兵,并且伺機刺殺杜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