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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錯,特別不錯,可以了吧?下車。你認識的人里面我是最厲害的吧?他又說。我說,是,是,你最厲害,下車回家自己厲害去。 我推他,他就任我推,一副不打算下車的樣子。我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試圖去夠他那邊的車門??晌业母觳矂偵爝^去,他就抬手攔住,扯過我的右手,手掌在我小臂內側的傷疤上摩挲。 我愣了愣,跌坐回駕駛座,由著楚悉摸了半天。癢死了,我說,卻沒有掙脫的意思。 第9章 (2) 搬回來住吧,楚悉突然說。我說不。我知道你和樊憶川什么都不是,楚悉說著放開了我被他當成玩具把玩了半天的小臂,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他嘆了口氣,說,你要演也演得真一點。 楚悉突如其來的“告白”使我惱羞成怒。我心里明白他從來沒把我和樊憶川的關系當過真,但直截了當地揭穿是另一回事情,何況還是用這么輕飄飄的語氣說出來。仿佛我就是個小丑,站在他眼前的聚光燈下。早就脫掉所有裝扮,百分百將自己坦露,毫不保留地給他看到我的全貌,不只笑臉,還有所有陰影角落。然而不論我做什么,從來都不能真正探觸到他包裹完整的生活。 我和樊憶川什么都不是,我從他懷里抽回手臂,冷聲說,那我和你是什么嗎?他沒應聲,笑容凝固在臉上,看起來還是那么快樂,我卻要被突然涌上來的情緒沖得潰散。我從來都管理不好這種按理說腦袋應該可以控制好的力量,每次因為一句話或一個眼神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觸發后,總要演變成洪水才能收場。 我深吸了一口氣,盡全力控制住自己,一字一句地問他,請問關于你的部分我演得夠真嗎?說完我起身給他打開了車門,讓他下去。這回楚悉乖乖聽了話,下了車,關上了車門,從車前繞過卻沒往樓里走,反而走到我這邊的車窗外,抬起手,用指關節在車玻璃上輕巧地敲。 嘟嘟聲仿佛是敲在我的腦袋上,敲得我心煩意亂,一個頭兩個大。降下車窗沖楚悉大喊,我和樊憶川在一起開心死了,作為室友他比你強不知道多少倍!我氣還沒喘勻,就聽他說,那你怎么不跟他一起去美國。我愣住,楚悉挑了挑眉,幾乎是習慣性地伸出手在我的背上一下一下摸著,配合著手部動作做著深呼吸,同時說,吸氣,呼氣,吸氣,呼氣——酒氣吹了我一臉。我下意識跟著他的節奏呼吸,因為以前做過無數次,對我來說跟條件反射一樣。 容禮,你還不了解我嗎,我什么都知道。楚悉一邊為我順氣一邊說,話說得慢吞吞,還有點大舌頭。你知道個屁,我說。 他笑出了聲,另一只胳膊搭上車窗框。我見狀按下按鈕,車窗猛地往上升,他被突然的動靜弄得胳膊一滑,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搖晃半天才站穩。 站住了又開始笑瞇瞇地敲車窗,我不理他他就一直敲。我降下個縫隙,他雙手扒在上面,眼睛框在縫隙里。十分得意地說,我什么都知道,真的,容禮,我知道這兩個月你是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的。我氣得又要升車窗,他卻不放手。在快要夾住他的手指時我只好停了下來。 這回他直接拉開車門,右手扶住駕駛座椅背,手就伸在我脖子旁邊,指腹時不時碰觸我的皮膚。我扭頭躲開,他彎腰鉆進來,直勾勾對著我噴酒氣。搬回來吧,楚悉說。我轉頭看向他,他慢慢變出一個笑容,我對著他的嘴唇親了一大口。 他沒動,仿佛沒發現我做了什么似的,依然笑著。搬回來吧,他跟復讀機一樣嘰哩哇啦。我半天才開口,問他,有什么好處?他沉思了一陣,說,我可以給你做飯,做早餐,晚餐。這就沒了?我說,你天天忙著喝酒,哪來的時間給我做飯。 他皺了皺眉,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我提出的問題。我接著說,我看什么好處都沒有,只有麻煩,你就是想我給你當免費的司機。 他露出一個默認的笑容,說,搬回來。我推他,走開,沒的商量。還有以后再把我當司機支使得給錢知道嗎,我的勞動特別珍貴。 楚悉不僅沒走,反而更貼近了我一點,手從車背覆到我的腦后,推著我向前,濕熱的酒氣幾乎要將我嚴絲合縫地裹住。 我今天特別高興,他說,容禮,讓我更高興一點好嗎?回來吧。我要頂嘴,想說你高不高興我一點都不關心,可半個音都沒吐出來,因為他親了上來,堵住了我的嘴。 瞬間我從頭到腳的身體仿佛都不再正常。我感到從我的腹部那里長出來一棵樹,直長到我的喉嚨。沒有樹葉卻枝條繁多,且往四處伸展,占據了我的整個身體。忽然一口氣從我的牙齒間貼著舌頭吹進來,吹到每一個枝條的每一處皮膚。緊接著四處不約而同地長出新葉。這些嫩葉特別綠,特別軟,有意無意觸碰到我的心臟、我的血管、我的皮膚。麻麻酥酥的感覺此起彼伏,這里停歇了那里又起。直把我搞得筋疲力竭,喘不上氣,這些調皮的新生葉子才放過了我。 我睜開眼,手撐在車座上,大口喘氣。雖然濃烈的酒氣和楚悉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訴我他絕對是爛醉的狀態,可我還是忍不住張了張嘴,用帶著渴望的顫抖?的聲音問他,你是真的醉了,還是裝的? 第10章 我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我是怎么回到家的。打開家門后燈都?忘了開,游魂野鬼似的邁步子,被椅子絆倒,摔了個大馬趴。明明磕到了鼻子,我爬起來后卻摸了摸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