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偌大的別墅三層再沒有別人,朦朧的夜色掩護, 謝行吟也顧得上什么好不好意思了。兩個人影在鋼琴前交疊在一起,謝行吟的皮帶被丟在了一邊。 陸焚大概也是會彈琴的,修長漂亮的指尖慢慢地滑進了謝行吟的襯衣下擺。謝行吟能感覺到來自他指尖的熱度, 心跳砰砰加速。那手自腰線一路往上,蹭過腹部和肋骨,謝行吟的衣擺已經被完全撩開了,流暢的腰線暴露在這月色之中。 他顫抖地感覺著那手的動作,輕輕地撥弄著,仿佛那才是琴鍵。意識到自己沒有抗拒的那一刻,謝行吟就知道自己徹底完了。他太喜歡陸焚了,喜歡他對自己的占有和觸碰。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怎么樣他都無所謂。 樂聲再次響起。陸焚攬著謝行吟,只用單手著彈琴。沉重的呼吸間,謝行吟能聽得出來他彈的是《卡農》,單手簡化版的曲譜。 陸焚一心二用竟然也能彈得很好,謝行吟已經渾身無力任人撥弄了,一邊仰著臉,近乎是無意識地在思考著他雙手彈會不會更好——不過現在不行,他那只手現在忙得很。 很快,謝行吟就沒有心思欣賞琴聲了,耳邊的樂聲幾乎被愈發粗重的心跳和呼吸聲完全覆蓋了。 在哀戀的鋼琴曲中糾纏著,卻有種詭異的和諧。 吻落在謝行吟的頸上,鎖骨上,下巴上,guntang而有侵略性,一路往上最后銜住了他的唇。 陸焚的氣息籠罩在周圍,那種香水特有的冷感似乎散去了一些,似乎增添了一點溫度和柔情。 潮水般的洪流散去,謝行吟這才意識到那樂聲仍舊沒有停。陸焚從背后抱住他,將他困在自己和流淌著樂聲的鋼琴之間。 謝行吟偏過頭,看見對方望著他的眼睛深邃漂亮,飽含著隱忍。謝行吟在那眼中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還有強烈的欲念和求而不可得的哀怨。 這是不是樂聲讓他產生的幻覺,謝行吟想。 盡管陸焚沒有親口說過愛,他知道陸焚是在乎他的。要謝行吟來說,這一定是喜歡。 但他不知道陸焚還有沒有愛別人的能力。陸焚的心是冷的。 …… 琴聲流淌不止,那一瞬間謝行吟有些失神。陸焚毫不在意地用手帕隨意地擦拭了一下,低聲問他:“高興了?” 謝行吟耳根微紅,軟趴趴地靠在他身上。陸焚不免覺得有趣,謝行吟平時嘴上挺不老實的,但是挺容易害臊。 這么想著,陸焚眉尾微微挑了一下?!皾M意嗎哥哥?我這是第一次伺候人?!?/br> 謝行吟從來不知道他臉皮有這么厚,還非要假惺惺地管他叫哥哥。但是羞愧之余還有一種隱秘的刺激感,讓感覺自己幾乎要發瘋了。 “為什么彈這個?!标懛俦е聵堑臅r候,謝行吟啞聲說。 可陸焚只是說:“好聽,隨便彈的?!?/br> 聽他這么回答,謝行吟心里隱隱有點空,確實好聽?;蛟S陸焚并不知道卡農這首曲子的意義,他只是隨便彈的。 陸焚抱著他,踹開了房門,把謝行吟丟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貼了上來。謝行吟感覺到他的發梢蹭在自己臉頰和脖頸上,癢癢的。 兩具年輕漂亮的身體緊靠在一起,謝行吟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和他的完全重合在了一起。他好像感覺到了,陸焚的心不完全是冷的,此刻正因為他而guntang著。 那種熾熱,就像是冰天雪地里一簇綻放的煙火。 …………… 謝行吟感覺自己的臉頰又燙了起來,于是翻了個身把自己塞進被子里,抗議道: “好了好了,睡覺?!?/br> 陸焚把他從被子里扒拉出來 ,抱進浴室里洗了個澡。謝行吟渾身無力懶得動彈,但其實興奮得根本睡不著,只好閉上眼睛裝睡。 陸焚從背后抱住了他,謝行吟很久沒這么放松了。 第62章 審判 山雨欲來 第二天, 兩個人睡到中午還沒起床,最后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娜塔利得知這件事的時候相當錯愕,畢竟陸焚平時很難睡著。 陸焚傷得不重, 主要是些皮外傷, 并沒有傷筋動骨,休養一段時間后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謝行吟挺擔心耽擱了這么長時間,他的時間還有多少。不過據陸焚所說, 他其實不缺時間。 不過謝行吟的時間就沒那么寬裕了。比起從前,他已經長進了不少,完全可以獨立完成一般的任務了。但是在陸焚的堅持下, 他們還是一起進塔。 陸焚以為他不知道,其實謝行吟心里很清楚是為什么。 那個時間點很快就要到了,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相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 不過相信對他們兩個人而言,這都是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就這么過了一段時間, 小龍拉斐爾也已經長得相當大了, 體型超過了任何一只大型犬, 閑來無事就在天空中飛來飛去,還把人家院子里的草吃個精光,嚇哭小朋友。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被鄰居投訴之后,惡龍拉斐爾不得不被放歸山林。 當晚, 謝行吟牽著陸焚的手站在城墻上,看著拉斐爾繞著天空徘徊轉了幾圈,嚎叫了一聲, 終于扭頭往密林深處飛去,融入夜色中消失不見了。 他們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到它,看著天上的流星墜落, 謝行吟有種莫名的感覺。 “我們也會死嗎?!?/br> 陸焚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低下頭來親他,只說:“你不會死?!?/br> 他說的是“你”。這回答莫名令謝行吟感到很心酸。 “我說如果萬一真要死了怎么辦?”謝行吟低聲問。畢竟死亡在這里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們兩個都要死了,你想做點什么?” 陸焚抬起頭,看著靜默得不真實的夜空:“哥哥,如果真的到了那種時候,我就敢大膽地吻你了?!?/br> 人果然是一種麻木的動物,謝行吟想。 一開始,面對著死亡他們充滿了恐懼,但是看著越來越多熟悉的人離開后,死亡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他更害怕的是失去,所以不得不珍惜擁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不過在最后那一刻到來前,他們還是能享受一段短暫安定的。 后來謝行吟每一次進塔,陸焚都要陪著他。用文藝點的話來說,他們不知道最后一刻何時來臨,但是希望那一刻自己能陪在對方身邊。 好在他們兩個人聯手,大部分時間都能有驚無險。謝行吟開玩笑說,沒準他們能一起活到七老八十不能再進塔了為止,沒必要擔心其他。 在塔外的絕大部分時間,兩個人都待在一起。每個深夜擁抱著入睡前,謝行吟總是恍然間想著,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人總是這樣,習慣于妥協。起初謝行吟無時無刻不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去,但是這里的生活過得久了,似乎就這樣下去也沒什么不好的。 當時的他不知道,其實自己隱隱約約已經有預感了。 至少那一刻,陸焚可以陪在他身邊。如果劇變的那一刻到來,誰也不知道會失去的會是什么。 “哥哥,等這一切結束了,我一定要買艘游艇?!庇幸惶煸诼杜_上,陸焚抱著謝行吟說,“和你在游艇的露天泳池里看真正的星星?!?/br> 謝行吟笑了笑,但眼中的一抹愁思卻沒散去。 這一切結束……真的會有這一天嗎。等那一天到來,他們都還在嗎。 — 最后的審判日悄無聲息地降臨了,在一個傍晚。 黃昏暮色之中,主城里的所有人都聽見了來自教堂的鐘聲。主城里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見鐘聲了,行走在大街上的人們紛紛抬起頭去看那遠處高大的鐘樓。 謝行吟心底油然而生一種強烈的不安,一把抓住了身邊陸焚的手。在那鐘樓之上,老神父正在敲鐘:“審判日已經來臨。年輕人,我祝福你們?!?/br> 人影從高塔上一躍而下,眾人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這時候,主城里的所有人都眼前一黑,隨即聽見了一個聲音: 【加載中】 【“最后的審判”即將開啟——】 第63章 車站 日落之后 謝行吟睜開眼, 發現在自己在一列高速行駛的列車臥鋪上,身上都穿件印有旅行團標志的白色t恤。 這是一節老式車廂,面前的簡易桌上濺著星星點點的油污, 空氣中充斥著泡面和煙味混合的氣體, 有點嗆人?;疖囆旭偟臅r候,老舊的車廂左右搖晃的厲害,謝行吟被晃得有些發暈, 往狹窄走道對面的窗邊了一眼。 老梁正坐在過道旁的椅子上。 這次關于任務地點的信息很少,謝行吟警惕地站起來,迅速打量周圍。只見周圍的車廂里坐滿了人, 但是除了老梁以外并沒有發現眼熟的面孔。 謝行吟在心里估摸著,這次不止這么些人。不知道其他的人是真的不在這里, 還是混進人群之中了。 在車廂連接處的位置, 站著一個穿著馬甲拿著旗子的人。他的馬甲上畫著同樣的旅行團標志,看樣子是導游。謝行吟忍不住用余光多打量了他的背影幾眼, 不太確定這導游到底是個人還是npc, 臉上帶著職業性的假笑, 那個笑容看起來非常標準而且完全不變。 “這次的人怎么這么少?!崩狭盒÷曕止镜?。 “不知道,可能還有其他人?!敝x行吟往口袋里一摸,摸出了兩張車票。其中一張票上有個缺口,目的地是一個叫“癸市”的地方, 而另一張車票上沒有標明日期。他們的任務很有可能就是要到著目的地去,然后再乘火車返回。 乍一看很簡單,實際上信息太模糊了反而讓人覺得不妙。 往窗外看, 起霧了看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外面的建筑輪廓,他們應該在城市里。他們所在的車廂只有一側有出口, 應該是最后一節,謝行吟走到連接處觀察,卻發現通往前一節車廂的門打不開。 他拿不定主意,準備先看看情況,于是走過去詢問導游:“這扇門怎么打不開了?” 導游掛著笑容,無論別人問他什么都只會重復一句話:“列車將在明天中午到達我們的目的地癸市,大家今晚好好休息?!?/br> 謝行吟搖搖頭,果然是npc。只能等著明天了。 謝行吟估計隔壁的車廂就是個擺設,沒東西,怕他們亂跑所以限制他們的活動范圍。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列車上的空調溫度開太低了,他感覺不太舒服。 車廂里的臥鋪被分隔成一個個的小隔間,每個小隔間里有相對的上下鋪總共四張床,謝行吟的車票對應著下鋪,老梁在他對面。 睡在他們上鋪的是兩個陌生人,估計是npc,謝行吟和他們聊了幾句想套套話,可沒想到人家一聽他們要去癸市,紛紛都變了臉色。 “你們要去癸市?” 從他們的表情看來這絕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再追問他們卻什么都不肯說了,謝行吟只能作罷。 這天晚上十一點,列車熄燈后所有人都躺下休息了。 謝行吟晚上躺著,想事情。這次任務的主題叫“日落之后”,肯定不是簡單的讓他們旅行一次,應該和時間有關。日落之后會發生什么? 謝行吟感覺越來越冷,手腳冰涼,全身的血管就好像被凍住了一樣酸麻,不住地打著寒噤。那種冷意不止是物理上的,還有點心里發毛的感覺。謝行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車廂里非常黑,幾乎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從窗外透進來的少許月光。 他輕手輕腳地坐了起來,不太安心地往上鋪看了一眼,卻發現老梁不見了。原本睡在他們上鋪的兩個人都不見了。過了一刻鐘,他們都沒有回來。 謝行吟覺得奇怪,他幾乎沒有睡著,有動靜一定能聽見,可是他不知道其他人是什么時候出去的。謝行吟還是覺得不太安心,在塔里一旦發生了奇怪的事,多半就代表著有危險。 思來想去,謝行吟還是決定出門去看看。他動作很輕地挪到床邊。 然而謝行吟還沒來得及站起來,余光瞥見了什么,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