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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仵作嬌娘在線閱讀 - 第194節

第194節

    建和帝看了一眼霍危樓,“倘若錯驗,冤枉了人,可是大罪?!?/br>
    霍危樓正要開口說話,薄若幽道:“獄事莫重于大辟,大辟莫重于初情,初情莫重于檢驗1,檢驗決斷生死,自當慎之又慎,民女驗尸數年,至今從無錯漏,若此番錯驗,民女愿擔罪責?!?/br>
    見薄若幽看也不看霍危樓,似乎當真篤定萬分,并無畏怕,建和帝眼底倒有些激賞之色,他看向太后,“母后,安陽和馮鈺的確是為人所害,當初安陽和馮鈺出事之后,一應喪儀為他親自置辦,可他卻從未提起二人病亡異常,這兇手,除了他,再無旁人?!?/br>
    太后似乎不愿接受這般事實,可建和帝看了驗狀,反而更為篤信霍危樓所稟,她便是不信霍危樓,難道還能懷疑建和帝的判斷,很快,她落在身側的手緊攥了起來,“馮欽……馮欽到底是為何?他是最寵愛安陽的,他怎會害死安陽?還有鈺兒,當年誰不說鈺兒天資過人,將來必定封侯拜相,那時他多自得意滿!”

    建和帝又看了一眼驗狀,也被這一問難住,“母后與朕不得而知,緣故如何,還要靠直使司審問,朕也很想知道,他何至于到如此地步!”

    他看向霍危樓,“去拿人吧,做的利落些,莫要令京中生出流言蜚語來?!?/br>
    霍危樓聞言略松了口氣,建和帝看了一眼驗狀,抬手扔給站在一旁的孫釗,復又去看薄若幽,前次見只覺她頗有大家閨秀模樣,今日卻覺更有兩分膽氣,“朕聽聞此案中,你親弟弟也為遇害之人,你可會為了他徇私?”

    霍危樓頓時皺了眉頭,薄若幽亦抬眸看向建和帝,正色道:“弟弟遇害,民女身為親屬,自想找出加害之人為他報仇,做為仵作,民女亦要驗出線索為受害者伸冤昭雪,這并不沖突,何況也只有找出真正的兇手,才能告慰弟弟在天之靈,因此民女對待此案,只會更加慎重?!?/br>
    建和帝笑了下,一旁太后想到馮欽害了安陽郡主母子,仍紅著眼角唏噓,建和帝也不多叮囑,直令衙門和直使司嚴審此案。

    霍危樓帶著薄若幽告退出宮,至宮門外,霍危樓安撫道:“事已至此,再不可能令馮欽逃脫,路柯已圍了忠義伯府,稍后會將人送入天牢審問,你回家等著便是?!?/br>
    言畢握了握她的手,只覺她指尖冰涼,“你剛大病初愈,昨夜疲憊受寒,回府用些姜湯,莫染了風寒,案子到了這一步,再無轉圜余地了,你安心?!?/br>
    鐵證如山,何況馮欽落入直使司手中,薄若幽相信霍危樓定然能審出真相。

    待薄若幽離開,霍危樓策馬往忠義伯府而去,伯府府門緊閉,繡衣使上前叫門,開門的人同樣也是繡衣使,霍危樓入門,很快路柯迎了出來。

    “侯爺可見過陛下了?”

    霍危樓頷首,“將馮欽押入天牢待審,將伯府里里外外搜查一遍,所有伯府下人一并收押送去京兆伊衙門審問?!?/br>
    路柯應是,死寂的忠義伯府驟然嘈雜起來。

    霍危樓站在凝著冰凌的房檐下,沒多時便看到馮欽被扭送了出來,他傷勢未愈,此刻被繡衣使制的毫無反抗之力,看到霍危樓,馮欽眼底一片深沉,隱有厲色,可他卻并未大肆掙扎吼叫,很快便被送出了府門。

    伯府未有主母,仆從也不算多,眾人規規矩矩被帶走,唯有馮燁口口聲聲喊冤,繡衣使抬手便將他雙臂反剪,在聲聲屈辱的痛呼之中,馮燁被帶走了。

    不多時,孫釗至伯府,霍危樓吩咐他在府衙審問伯府仆從,自己也不著急去天牢審馮欽,而整個伯府里外皆在搜證,霍危樓特意留在府中。

    這座坐落在皇城外的伯府已有百年歷史,府邸經過兩番擴建,巍峨闊達堪比侯府,霍危樓望著這片被冰雪覆蓋的連綿檐頂,十分好奇這府里藏著怎樣的秘密,這是馮欽生活了四十多年的地方,他所有的罪惡都會在此留下蹤跡。

    霍危樓先去了馮欽的主院,路柯問了下來之后便道:“這里是安陽郡主過世之后馮欽所住之地,老仆說馮欽害怕睹物思人,所以換了住處?!?/br>
    若不知真相,當然要以為他是怕睹物思人,可如今知道了安陽是被他害死,那他便是做賊心虛。

    住院內布置的頗為清雅簡樸,的確似苦修之地,亦頗多道門之物,而在馮欽的書房內,除了道家經文,亦有不少佛教與薩滿教之經義,霍危樓走上前,隨便翻看了兩本,疑道:“他如此信奉神佛之道,是從何時開始的?”

    路柯道:“剛才等侯爺的時候,屬下問了跟了馮欽多年的老仆,他們說,馮家世代信道,不僅馮欽,還有老伯爺也信此道?!?/br>
    霍危樓看向內院深處,“繼續搜,看看安陽郡主當年所居之處?!?/br>
    繡衣使分散至伯府各處,然而一番搜尋下來,卻未找到可疑之物,安陽郡主的居所雖然仍然保留,可里面家具被替換大半,塵灰滿布,不存任何線索,馮燁的院子就更是尋常,這時,路柯上前道:“還有最后的祠堂與老伯爺住的院子未搜?!?/br>
    霍危樓略一沉吟,選擇親自往祠堂去一趟,伯府的祠堂不大,在府內西北角最為僻靜之地,周圍松柏參天,如今積雪未化,梢頭瓊枝素裹,待至祠堂正廳,便見其內乃擺放排位祭祀之地,帷帳四垂,符文經幡高掛,瞧著好似進了某處莊嚴肅穆的道觀一般。

    牌位前的蒲團半舊,似乎常有人來此跪拜,很快路柯進來道:“府里人說馮欽在府內,幾乎每兩日便要來此祭拜一次先祖,昨夜他回來之后,亦來此祭拜過?!?/br>
    話音剛落,一個繡衣使從外快步而來,“侯爺,在老伯爺的院子里找到了些東西,您去看看?!?/br>
    霍危樓揚眉,邊往外走邊道:“若未記錯,老伯爺是在建和十年過世的,如今已經過了二十一年?!?/br>
    路柯應是,一行人出了祠堂沿著廊道往西南去,很快,老伯爺住過的院子便到了,剛走到院子門口,霍危樓便覺這院子有些古怪。

    這院落坐落在府內西側,共有三進,放在伯府內,比安陽郡主和馮欽獨居的院子還要大,而院墻方方正正,坐北朝南,東西兩側各有廂房,卻又不似尋常民居那般因用處不同各有錯落,而是絕對的對稱,霍危樓站定,將所見收入眼底,很快,他找出了這不對勁在何處。

    “侯爺,怎么了?”

    “這院子比尋常院閣要大?!?/br>
    路柯道:“伯府祖上有功,當年封賞便是照著侯爵府邸賜下,后來伯府又擴建改建,才有如今聲勢,他們祖上也算盛極一時,如此規模也算尋常吧?!?/br>
    霍危樓搖了搖頭,“這院子乃是按照八卦方位而建,乾南坤北,主屋都在中軸上,左右則是日東月西,坎離對稱——”他少時行軍打仗,對八卦星象稍有涉獵,卻也難做深究,“去三清觀找個道長來?!?/br>
    吩咐完,霍危樓抬步進了院子,園內多植松柏,森嚴靜謐,而與霍危樓想的院子早已荒僻不同,這處院閣竟被打理的頗為整潔,適才那稟告的繡衣使道:“侯爺,在第二進的主屋內找到了幾樣法器,還有一件明黃法衣?!?/br>
    明黃之色在道家乃是天師圣主所著,霍危樓快步至所言屋內,果然看到數樣帝鐘、寶劍等物,屋內擺設與尋常民居不同,甚至正廳北面墻下,還有一供臺,可供臺之上并無真神之像,空蕩蕩的,而那件法衣,乃是被繡衣使從貢臺之下的暗柜中搜出。

    霍危樓瞬間明白了這院閣是何地。

    外間暮色已至,冬日天黑的早,再不出片刻夜色便將落下,霍危樓定神道:“繼續搜,待道長來了,讓其好好看看這院子有無古怪,本侯去一趟衙門?!?/br>
    他轉身而出,直奔京兆伊衙門。

    馮燁等人都被帶來了衙門大牢,孫釗從宮中回來,一直在審問他們,聽聞霍危樓來了,連忙迎出來,見面霍危樓便問:“審出什么來了?”

    孫釗道:“在伯府十年以上的只有五人,城外莊子上的早年間也替換過,他們不知道安陽郡主當初是如何死的,只知道是馮欽親自為安陽郡主穿的壽衣?!?/br>
    霍危樓點點頭,轉而道:“問一問有無人知道當年老伯爺是如何死的?!毖援呌值溃骸鞍羊灎詈痛税赴妇頊蕚湟环?,本侯要去審馮欽?!?/br>
    孫釗立刻去準備,很快便送到霍危樓手上,霍危樓帶著繡衣使御馬離去,不至半個時辰便到了天牢,馮欽午時之后被押入天牢,此刻已在地牢內關了五個時辰,地牢潮濕陰冷,不見任何天光,又因在地下深處,安靜的落針可聞,馮欽先開始還熬得住,可等到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他無可避免的焦躁起來。

    當霍危樓帶著人出現時,他不覺恐懼,反而像得了拯救。

    他被貨物一般拖入了審訊牢室,手腳上的鐐銬沉重硌人,面對刑案后的霍危樓,他還想故作鎮定,“侯爺為了安寧縣主,當真無所不用其極,敢問侯爺,陛下和太后已經諒解了我,難道我私藏了安陽和鈺兒的遺體,便成了入天牢的大罪嗎?”

    路柯帶著人去時自不會多言,他還不知他們驗了安陽和馮鈺的尸體,霍危樓寒聲道:“私藏尸體當然不值入天牢,可謀害妻子和長子便不同了?!?/br>
    馮欽眼瞳微震,正要辯解,霍危樓抽出那份驗狀讓侍從遞給他看。

    馮欽不明所以,可當他看清紙上所寫,指尖便開始顫抖起來,越往下看,顫抖越是難抑,背脊卻繃的弓弦一般緊,霍危樓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并不催促。

    待馮欽看完,他的視線仍然落在紙上,他低著頭,面目與陰影融為一體,牢室內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過了良久,久到角落的燈燭都暗了一分,他才緩緩抬了眸,那雙平日里清朗溫和的眸子此刻被寒霜覆蓋,眉眼間透著陰森森的譏誚。

    “這是安寧縣主所驗?”

    霍危樓的表情便是答案,這時,馮欽忽而萬分遺憾的嘆了一聲,氣定神閑道:“一個患有瘋病之人,她驗出的東西,能讓大家相信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1出自《洗冤集錄》,作者宋慈[宋]。

    第211章 十樣花25(大修,建議重看)

    霍危樓本就晦暗的眼輪, 如寒墨一般漆黑,“安寧郡主患病已是幼時之事,本侯已見過陛下和太后, 證據當前,他們也不得不信?!?/br>
    馮欽笑著搖頭, “侯爺何必自欺欺人, 不說安寧縣主身份有異, 本就不應代替衙門仵作驗尸,便是她驗得,她自己便是病人, 誰知她會不會一時瘋傻無狀驗錯了, 如今的她有沒有病,陛下和太后娘娘稍做查證便知?!?/br>
    他淡哂一聲,“侯爺自小看著長公主, 最是知道人在瘋傻的時候,無論說什么做什么, 都是不能信的?!?/br>
    長公主和薄若幽是霍危樓至親至愛之人, 若是換了旁人多半要因此大怒,可霍危樓經過多少風浪, 如何能被他幾句口舌之辯觸怒。

    “看來你不打算如實招供?!?/br>
    他緩聲道:“你當年謀害安陽郡主和馮鈺,為了不讓人發現真相, 假做情深悲痛之狀為她們裝殮,后來怕人發現異樣, 早早裝棺, 而那時起,你便起了行兇作惡之心,你料到了今日, 于是將她們母子遺體藏在地宮之中,你不曾想到,縱然抹去一切罪證,可最關鍵的證據就在她二人的尸體上?!?/br>
    馮欽也盯著霍危樓,“我明白安寧縣主的痛苦?!?/br>
    他又繞回了薄若幽身上,“當年她和弟弟一起被歹人帶走,可最終回來的只有她一個,雖說她只是個孩子,可她是jiejie,大家雖不怪她,可她自己一定無法原諒自己,也對,那可是她親弟弟,她怎么能扔下親弟弟不管?”

    牢室內陡然安靜下來,其他繡衣使噤若寒蟬,霍危樓摩挲扳指的指節用上了幾分力道,可面上,仍似古井一般無波無瀾。

    看霍危樓沉著臉,卻不露喜怒,馮欽繼續道:“當年聽說她瘋的厲害,連父母也不認得,后來父母雙亡,也屬實可憐,那時我為她卜測過一卦,發覺她竟然命里克父克母,頗為兇煞,我勸侯爺也離他遠些,免得將來被她克得丟了權勢性命?!?/br>
    “一家人都因她而死,我若是她,便一輩子瘋傻下去,免得自責愧疚,還令人厭棄,可我沒想到她竟又回了京城?!?/br>
    馮欽將手中驗狀一扔,緊繃的背脊松活,整個人姿態無忌的靠在椅背上,這時他目光一晃,看到了牢室黑漆漆的屋頂,這牢室在地下丈深之處,頂上是一片潮濕黢黑的霉蘚,只有見不得光的陰濕之地,才會生出這般腌臜之物。

    馮欽移開目光,一副從容模樣。

    霍危樓這時道:“當年的確有道長說她命格不好,倒是與你卜算的不謀而合?!?/br>
    馮欽笑了下,“那這位道長一定也是法力高深之人,卜出了真章?!?/br>
    略一頓,他鎮定道:“我要見陛下和太后娘娘,當年諸事,我都可做出解釋?!?/br>
    霍危樓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執掌刑獄數年,再如何嘴硬的貪官污吏和江洋大盜也不是他的對手,而他更深知,審訊之時,最輕而易舉從嫌犯口中道出的話,總是最無足輕重。

    霍危樓只看到了馮欽對薄若幽的惡意。

    當年薄若幽從他手中逃走,本就是個威脅,若非后來薄若幽幼年得病,京城世家皆知她瘋傻,或許他不可能那般輕易放過她。

    思及此,霍危樓的神色更森嚴莫測。

    他的沉默令馮欽不安,馮欽背脊挺的愈發筆直,“侯爺難道想只憑著這一張驗狀便定我的罪?安寧縣主本是病患,她亦是當年受害人之親屬,侯爺又與她定親,按理,此案便是侯爺也要避嫌,如今只憑這驗狀,侯爺難道想奪我見陛下之權?”

    霍危樓抬了抬下頜,似乎在等他還有何狡辯之詞。

    馮欽被他看獵物一般的目光所攝,身子越發往椅背里靠,口中道:“侯爺素有公正嚴明之名在外,莫非如今為了安寧郡主,要將罪名栽贓于我?我雖并無官職在身,卻也是陛下親封的爵位,侯爺不許我見陛下,只怕不合規矩?!?/br>
    這些話聽得霍危樓意興闌珊,“說完了?”

    霍危樓的無動于衷讓馮欽焦躁,他點頭,“侯爺總不可能只手遮天吧?”

    霍危樓短促的笑了一聲,“那自然不可能?!?/br>
    馮欽眼底閃過一抹薄光,神態更篤定了些,這世上無人不怕死,知道認罪必死,那馮欽這樣心性的人,便不可能在證供上有任何錯漏。

    咬死不認,憑著世襲爵位,憑著素日太后對他的愛重,或許能還拼出一線生機。

    霍危樓看的分明,“修道之人竟也怕死?”

    馮欽瞇了瞇眼,霍危樓道:“你家里世代修道,你更是為了修道無所不用其極,你是想求長生之道?還是想成為天師圣主?天上若有真神,你逞兇為惡的行徑也是要下地獄的,地獄里,有你的妻子,你的長子,還有被你謀害過的孩子,他們個個含冤而死,本侯記得道家有怨念太重便不得轉生之說,你倒是半分不害怕?!?/br>
    馮欽戴著鐐銬的拳頭微攥,霍危樓繼續道:“不知馮燁若是知道,他的母親和兄長是被親生父親謀害而死,會如何做想,或許馮燁應該慶幸,慶幸他的生辰并非大吉之日,否則,連他也會成為你手中冤魂?!?/br>
    霍危樓說完看了他片刻,除了指節緊攥之外,他眼底并無多少情緒波瀾,他對這唯一的兒子,竟也頗為淡漠,看清楚這一點,霍危樓知道今日不好辦。

    他話鋒一轉,“你家里世代修道,在娶安陽之前,你便投身道門了吧”

    馮欽籠絡王青甫的時間比想象之中更早,這足以說明他染上邪教也是在那之前,霍危樓繼續問:“你父親馮垣,他的院子形制古怪,似是按照道家乾坤八卦所建,可見,他亦是早早便開始信道,且鉆研頗多,本侯說的可對?”

    馮欽眼角詭異的抖了兩下,“京城世家信道,不足為奇?!?/br>
    “是不足為奇,不過你耳濡目染,你之所以信道,定然也是因為你父親?!?/br>
    霍危樓言畢,馮欽不再對答如流,而是斂下眸子避開霍危樓的審視。

    馮欽信著邪門歪道,為此行兇害人,他心底應當對神道頗為狂熱,然而霍危樓問起他入道家的原由,他不再侃侃而談,表情變得格外的壓抑,很顯然,入道門是一段不愉快,或者說,是一段他不想回憶的過去。

    馮欽不僅害人,對安陽和馮鈺下毒手,如今更對唯一的至親馮燁少有顧及,可謂滅絕人欲,多年來隱藏為惡蹤跡,心性亦算內斂謹慎,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會有一段不愿提起的過去,霍危樓目光瞬間銳利了起來。

    “信道的確是隨家里的習慣,這些年我在城外多有布施,也算行善積德,侯爺早前想必做過不少探查?!瘪T欽再開口時,語聲已緊繃起來。

    霍危樓便問:“令慈也信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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