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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仵作嬌娘在線閱讀 - 第177節

第177節

    她滿臉冷汗的望著霍危樓,眼底噙滿了淚水和恐懼,在看到霍危樓的剎那,淚水便從眼角滾了下來,她眉頭痛苦的擰起,雙手死死抓住身上的被子,好似怕有人將被子掀起來一般。

    霍危樓以為她醒了,不由欺近,“幽幽——”

    薄若幽越發恐懼的顫抖了起來,她將錦被拉的更高,將面頰擋住,只露出一雙膽怯懼怕的淚眼,霍危樓彎著的腰身一頓——她在害怕他!

    縱然做了噩夢,這也不是她面對自己該有的舉動,霍危樓猛然想到了她被擄走的那夜,他身型定住,不敢出聲,只去看薄若幽的眼睛,她雖是淚眼滂沱,可瞳孔渙散,并不認得他一般,他屏息良久,就在他擔心不已想去叫程蘊之之時,薄若幽抽噎一聲又閉了眸子。

    她緊攥著錦被的手松開,腦袋微微偏向里側,又恢復了昏睡的模樣。

    霍危樓將蓋在她鼻尖的錦被拉下,一顆心越來越沉重,從前不知薄若幽幼時得過那樣的病,看到她那時古怪行徑,只覺得她受了驚嚇夢魘了,而眼下,他卻覺程蘊之的擔心極有可能成真。

    他眼睜睜看著長公主重病多年,如今想到薄若幽亦要再受那病痛折磨,只覺五內俱焚,他深吸口氣,為薄若幽掖好被角,等程蘊之回來。

    程蘊之是端著藥碗回來的,霍危樓自將薄若幽適才異樣告知,程蘊之頓時變了臉色,又去問脈探看,片刻后道:“還是要等她醒來?!?/br>
    程蘊之給薄若幽喂藥,待喂完了,便只能等,此時已近暮色,外間大雪雖停,天光卻又暗了下來,陰云在天邊堆積,看起來夜里還要落雪,正在這時,程宅府門被敲響。

    周良快步去開門,卻見來的竟是明歸瀾和吳襄,將二人迎進門,一路往薄若幽的院子行來,程蘊之和霍危樓得知二人來往,也不及去正廳,只在薄若幽的暖閣里接待了二人。

    明歸瀾令侍從摘下肩上的狐貍毛斗篷,開口便問:“薄姑娘怎么樣了?”

    程蘊之嘆氣:“說來話長,眼下不太好?!?/br>
    吳襄立刻道:“是為何如此?她說此前病過一場,忘記了當年之事,適才聽到兇手證供,是想起了當年之事不成?”

    程蘊之苦聲道:“并非如此,她如今是染了風寒,且以前的病這幾年都為隱患,如今聽到舊事,又被引得難受了?!?/br>
    明歸瀾略一遲疑道:“程先生,我父親當年是否為薄姑娘看過病”

    程蘊之頷首,“的確看過?!?/br>
    “我父親適才想起來了?!泵鳉w瀾面色肅然,“他說……當年薄姑娘的病頗為難治,沒想到程先生后來將她治好了?!?/br>
    程蘊之不愿多言,“大半是離了京城的功勞,她身體還是不好?!?/br>
    霍危樓此時看向吳襄:“兇手交代的如何?”

    吳襄忙道:“都交代了,適才明公子也看了證供,說和當年相差無幾,此外,他還交代了這中間十年的四起案子,加上小薄公子和文瑾,被他謀害的男童一共有六人,眼下衙門里的還在繼續審問細節,從明日開始,會帶著他去指認當年案發之地,看能否找到更多的人證物證,當年被害男童的家屬亦要花時間去聯系,待無錯漏方能定案?!?/br>
    衙門自有衙門的章程,霍危樓對吳襄也算放心,然而他卻想到了一處,“當年他帶走了她們姐弟,之后jiejie脫險,他在那之后便未曾害怕過?”

    吳襄輕嘶了一聲,兇手犯案極多,又是那副油鹽不進卻坦白交代的模樣,他今日審問出的真相不少,只顧著消化記錄,還未去找尋疑點,“這一處還未問,不過我已問了小胡,小胡說當年經手小公子案子的衙差大哥提過,當時小薄病重,衙門里辦案的人都知道,或許兇手也知道,要么就是小薄并未看到兇手的臉,所以他有恃無恐?!?/br>
    李紳知道自己大限將至,言辭無畏,毫無隱瞞,而當年帶走的一對姐弟,弟弟被獻祭謀害,jiejie卻逃走了,任何一個兇手都會害怕這個逃走的小姑娘亂說話。

    可李紳卻并無提及之后對這個jiejie的忌諱。

    霍危樓覺得不妥,但吳襄的解釋亦算說得通,便只是道:“此處要再加審問?!?/br>
    吳襄應下,明歸瀾又道:“程先生醫術高明,不過薄姑娘的病若難診治,在下和家父都可幫忙?!?/br>
    “好,你們有心了?!?/br>
    薄若幽病著,吳襄二人也不好久留,他們剛告辭離開,守著薄若幽的良嬸便出了薄若幽閨房,“老爺,侯爺,小姐醒了——”

    霍危樓和程蘊之連忙去看,進了內室,薄若幽果然醒了,她仍躺著,面上一副病容,看見二人出現,她啞聲道:“我何時染了風寒自己都不知?!?/br>
    程蘊之滿心擔憂,此刻也只能掩下,“我說什么來著,這幾日天寒,你來回奔波,怎能不???”

    “讓義父擔心了?!北∪粲囊虿×松儆袣饬?,語聲越發溫軟,言畢又去看霍危樓,“也讓侯爺擔心了?!?/br>
    霍危樓站在床邊,“可覺何處不適?”

    薄若幽也不隱瞞,“身上酸軟無力,額頭有些痛,嗓子也痛,別的無礙,義父的方子我吃上兩日便可痊愈?!?/br>
    程蘊之請脈,又問的仔細:“可覺神思混沌記不清事?”

    薄若幽有些莫名的看著面色嚴肅的二人,“這倒沒有,義父不必擔心,是風寒外加這兩日疲累方才忽而支撐不住,并無別的不妥?!?/br>
    說完薄若幽朝門口方向看了一眼,“良嬸說,吳捕頭和明公子來訪了?”

    霍危樓點頭,“已經走了,是來探望你?!?/br>
    薄若幽唇角緊抿了住,她沉默一瞬,顯然還記得早前之事,“兇手可交代完了?”

    霍危樓將吳襄的話重復了一遍,“衙門有吳襄和孫釗,你不必掛心,這兩日且好生養病,衙門有了消息,我來與你說?!?/br>
    薄若幽外袍褪去,綢緞般的青絲鋪了滿枕,越發襯出她慘白的面色,她看向程蘊之,“義父可知道了?”

    她開口便一陣鼻酸,程蘊之點頭,“知道了,義父覺得你做得對,倘若你當日未得脫身,你父親母親只怕那時便要傷心欲絕?!?/br>
    薄若幽瞳底浮起一層霧氣,“若是旁人遇險,我未敢援手便罷了,可……可我將弟弟丟下了,他才四歲……”

    言畢,她忽而抬手覆在眼上,很快,一行淚漬沿著她臉頰流了下來,她鼻尖聳動,輕微的抽泣了一聲。

    程蘊之嘆道,“傻丫頭,無人會責怪你,反倒覺得慶幸,你亦不該責怪自己,你定是想帶著弟弟一起走的,可是兇手是成年男子,兩個一起跑,哪里跑的脫?且那兇手專挑男童下手,你一個五歲的小姑娘,如何救得了他?”

    薄若幽手仍覆在眼上,程蘊之又心疼的道:“想哭便哭一場,哭完了,義父便不許你再想此事,如今兇手已抓住,也算為蘭舟報了仇,改日我們去他墳前上個香,此事便算了了?!?/br>
    薄若幽神志清醒,這令程蘊之心弦大松,他自然只求安撫好薄若幽,不令她自責多思,見霍危樓站在旁不語,他便起身為二人留了片刻時光,好令霍危樓安慰她。

    霍危樓先握住她放在身側的手,薄若幽有所覺,卻仍未放下落在眼上的手,霍危樓眼瞳微暗,傾身連著錦被將她撈入了懷中,薄若幽一下將臉埋在他肩頭,壓抑的哽咽聲從她喉間溢了出來,霍危樓心疼極了,又覺一絲濡濕沾上自己頸側,心底針扎一般。

    “莫怪自己,見你如此,令我,亦令程先生心疼?!?/br>
    霍危樓去撫薄若幽背脊,她身形抖得越發厲害,喉間的嗚咽聲亦越大,沒多時便有更多淚意沾濕霍危樓頸側,他從未見她清醒時流過眼淚,如今這眼淚落在他心尖上,燙的他生疼。

    薄若幽并非心志脆弱之人,憋在心底的自責發泄出來,倒也通透了許多,沒一會兒,她便從霍危樓懷中退出,霍危樓攬住她,去看她濕漉漉的面頰,他抬手擦了擦,沒忍住在她眼角輕吻了兩下,“剛才夢魘也在哭,你可知道?”

    薄若幽搖頭,“不記得?!?/br>
    她眉眼間仍有頗多悲戚,霍危樓看的揪心,又想她仍在病中,便要將她放下躺著,薄若幽卻以為他要走,忙將他手抓住,“侯爺去哪兒?”

    霍危樓一愣,旋即彎唇,穩穩將人抱在懷里,“我自哪也不去?!?/br>
    薄若幽似放下心來,臉頰朝他肩頭靠來,她少有此般粘人之時,霍危樓心腔內的擔憂疼惜再也壓不住,不由攏著她臉頰吻了下來。

    這吻輕柔細密,無關欲念,只將他心底情愫盡數傾注,他沿著她唇角鼻尖臉側一路吻過,最后又銜住她血色淡淡的軟唇碾磨,這nongnong的安撫意味又令薄若幽心潮起伏,眼睫微濕,可惶然的心卻在此刻安定下來,又因這親近,慘白面頰上多了一分血色。

    霍危樓的吻春風化雨一般撥去她心底陰霾,薄若幽少見他如此細致溫柔之時,他又在她眉間吻了數下,柔聲道:“今夜我自陪你?!闭f著又故意逗弄她一般,“且今夜再不必去歇那客院了?!?/br>
    薄若幽雖無力氣應話,眼底卻見了半分笑意,二人又溫存片刻,程蘊之帶著良嬸送來晚膳,喂藥是程蘊之喂得,眼下霍危樓便親自喂薄若幽用了些白粥,程蘊之見他待薄若幽這般周全,自也越是放心。

    這夜霍危樓果真未再去客院,他歇在薄若幽房內貴妃榻上,長手長腳在榻上伸展不開,便又去薄若幽床邊坐著,半夜外頭寒風呼嘯,又再下起大雪來,薄若幽忽的驚醒,待看到霍危樓仍在床邊坐著,才又閉上眸子沉沉睡去。

    霍危樓兩夜未曾歸府,使得霍國公府都知道薄若幽病了,第二日一早,霍輕鴻和福公公一起到了程宅,福公公見著薄若幽病容,眼底直冒淚花,霍輕鴻更覺古怪,薄若幽是他見過的最不嬌弱的小姑娘了,怎忽而病的這般重?

    一番探問,方才知薄蘭舟之事,霍輕鴻大為唏噓,而他此番來程宅見霍危樓,并不止為探病,他如今身在太常寺,到底記掛著公事,“大哥,宮里暫時還未查出什么來,王青甫的妻小也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接下來該如何辦?”

    霍危樓這兩日多陪薄若幽,卻也并未落下公差,“宮里在追查最近五年出宮的宮女太監和禁衛軍,以及從太常寺退職之人?!?/br>
    霍輕鴻一訝,“每年都有許多宮女太監離宮,還有禁衛軍也常有變動,太常寺亦然,這要調查多少人?”

    “查案本就是極其耗費人力物力之事,許多線索人證都是大海撈針,如今只希望真的能找出可疑之人,莫要令直使司白忙?!?/br>
    霍輕鴻方知此案還有的磋磨,也不敢在程宅礙眼太久,很快便告辭離去。

    薄若幽被勒令在府內養病。

    她平日里極少生病,此番一旦病倒,竟不似她想的那般容易病愈,再加上程蘊之開的方子亦主為溫補,這病氣便去的更慢。而她知當年真相心有愧責,也再無往日那般親力親為的氣性,只乖乖養病,每日探問衙門的進展便罷。

    霍危樓令福安找了侍婢來照顧薄若幽,又在程宅陪了薄若幽三日方才入宮面圣,而除了那第一日薄若幽頗為自苦,后來她倒也不顯什么,只是一場病令她清瘦了不少。

    再三日之后,吳襄和孫釗一起上門來探望。

    霍危樓這日正在程宅,與薄若幽父女在正廳招待二人,今日孫釗同來,乃是案子大定。

    吳襄道:“這幾日還算順利,只是那李紳的身體果已不太好,中間竟暈厥了兩次,那四戶人家,都是城中非富即貴的,有三戶聯絡了上,還有一戶劉姓人家,家主去了東南宿州任按察使,已經離京數年了,只找到了老宅家仆,說是要往東南送信,少說要月余才有回信?!?/br>
    “其他三戶人家都去查問過了,當年孩子走失時的情景都和李紳供詞對了上,且這些人家,包括薄氏在內,當年果真都去過飛云觀,又或者,與道門有些牽連?!?/br>
    “我們亦去飛云觀問過,李紳當年再次回到飛云觀之后,行蹤不定,且誆騙錢財在外置宅老觀主也是知道的,只是他的病在當時看來的確為絕癥,因此老觀主對他頗為包容,唯一可惜的是城外白家村被拆除,李紳的老宅找不到,第一案發之處無法確定?!?/br>
    吳襄說完看向霍危樓,“當日侯爺所提疑問后來我們審問過,他說當時洛河河畔許多官差,稍加打聽便知道小薄當時病的極重,且小薄不曾見過他的臉,他便未曾多事,且小薄在那之后被帶回薄氏悉心照顧,他便是想做什么也不敢?!?/br>
    霍危樓頷首,“那現在是能定案了”

    孫釗應是:“雖然前面幾宗案子找不到案發之地,可當年案發經過知道的人不多,李紳有動機,作案時間也復合,再加上他自己供認不諱,將幾位受害者的家世記了個大概,的確可以定案了,并且文瑾的案子是板上釘釘的?!?/br>
    薄若幽忽而問:“當審問過他行兇的細節了吧?可以說說他當日如何謀害我弟弟的嗎?”

    孫釗幾人都面露遲疑,轉而去看霍危樓和程蘊之,薄若幽是受害者,亦是受害者家屬,再加上兇手所言當日她丟下弟弟自己逃跑,孫釗和吳襄都不敢對她細說當日經過。

    兇手行兇,必定殘忍血腥,薄若幽早已十分愧責,若知道弟弟死的何等慘烈,便只會更加怨怪自己。

    霍危樓心底不忍,可他明白,薄若幽做仵作多年,對別的案子尚且要令真相事無巨細浮出,又何況是弟弟的案子,若因恐懼愧疚而逃避,令這案子稀里糊涂的落定,倒不像她了。

    他開口道:“直言吧——”

    吳襄輕咳一聲:“每個案子案發的路線這幾日我們都帶他指認了一遍,以防錯漏,當日小公子和小薄是在燈市和家里人走散的,走散的原因不明,他說他看到你們的時候,小公子正站在一群在長街上嬉戲的孩童邊上,他上前湊熱鬧,提起了認得你們父母,很容易便將你們騙到了,后來至無人處,他還是用了迷藥?!?/br>
    “那時候正是夜里游人極多之時,他為了害怕撞上人,先將你們帶到了那處破廟,對,就是當日明公子逃開的地方?!?/br>
    “那破廟如今也不在了,當時只有洛河河畔頗為繁華,白家村在洛河以西,周遭頗多農家民宅,那破廟在一處緩坡之上,夜里多半無人,他想等夜色更深些,四處無人了再將你們帶回去,可因為耽誤了太久,你們都轉醒了……”

    “不過這次他綁了你們的手腳,卻不知怎么被掙開了,還是差點被你們跑了,他去追你們的時候,追到了小公子?!?/br>
    吳襄避開薄若幽自己逃走不說,繼續道:“后來便是半夜將小公子帶回家,用的法子,和對待文瑾的法子一樣,那血道場在他看來是像真神供奉血脈rou身,他還曾取過自己的血獻給真神?!?/br>
    文瑾的尸體是薄若幽細細驗過的,這一瞬間,她腦海里文瑾的尸體忽然變成了弟弟薄蘭舟的,這令她心尖再度抽疼起來。

    她面色微白,卻還支撐的住,“后來呢?”

    “他將小公子的遺體在家中藏了五日,那時天寒地凍的,遺體也不會腐爛,且那五日正是外面搜尋人搜尋的最密集之時,后來他方才在夜里拋尸在下游河里?!?/br>
    吳襄一口氣說完,擔憂望著薄若幽,薄若幽卻只是語聲微寒,“好,我知道了,此案何時過堂定罪?”

    吳襄看向孫釗,孫釗嘆氣道:“最快也要半月,只是……李紳可能等不到那時候了?!?/br>
    幾人面露不解,孫釗又道:“李紳可能快死了,昨日他再度昏厥不醒,身上亦熱的厲害,我們找了大夫看,大夫說他臟器有損,油盡燈枯,且他自己也了無生念,說不定下次暈厥便再也醒不來了,至多還有十日好活?!?/br>
    一股悲愴在薄若幽心底彌散看來,李紳謀害了六個無辜的孩童,可最終卻是因病而死,這算什么懲罰?

    深吸口氣,薄若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早年為何專挑京城富貴人家下手?”

    吳襄眼底盡是厭惡,“因他說獻給真神的仙童,需是富貴人家未受過苦楚的,這樣的人福澤深厚,更得真神喜愛,他信道信的瘋魔了?!?/br>
    至此,薄若幽心底的疑問基本得解,或許可問的再細微些,可她的確心底沉郁,再難有心力事無巨細,程蘊之和霍危樓也不愿她再度沉湎愧疚,與孫釗二人道了謝,又問起了別的,只是到他二人告辭離開,薄若幽亦未再說一言。

    她此狀頗令人擔憂,可薄若幽此番卻撐了住,她利落道:“便若義父所言,我們去看看父親母親和弟弟,當初父親母親也未知真相?!?/br>
    程蘊之應下,很快定了隔日便去城外祭拜,霍危樓自然相陪。

    翌日一早,霍危樓便至程宅,父女二人帶上祭拜的香燭祭文,一同往城外行去,也不知是不是陳年舊案得破天公也做美,陰沉了幾日的天色在這日放晴,天穹一碧如洗,日頭高掛,映的城外雪野茫茫無際。

    待到薄家墓園,三人徑直往薄景行夫婦和薄蘭舟的墓前去,這是霍危樓頭次來薄景行夫婦墓前,他亦上了三炷香,薄若幽跪在墳前,一邊燒祭文,一邊將當年真相說了出來,程蘊之看的心疼,不愿在此就留,待奉上祭品,看著薄若幽磕了頭便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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