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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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危樓眉頭擰了起來。 福公公輕咳一聲,“公主府送來的,侯爺莫急,明日便遣走?!?/br> 霍危樓收回目光,邁步入了書房。 褪了外袍扔在一旁,霍危樓落座在臨窗榻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才道:“晚膳同陛下用過了,陛下還問了安慶侯府之事?!?/br> 福公公一邊給霍危樓沏茶一邊道:“到底是給二殿下一早定下的親事,總要過問兩句的?!蔽⑽⒁活D,福公公道:“老奴已經問過了,長公主這些日子病況好轉了些,您不必掛心?!?/br> 霍危樓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我知道,否則也沒外面那些了?!闭f著有些不快的道:“今夜便遣走?!?/br> “是是是,侯爺放心吧,既是不用膳,不如早些歇下?” 霍危樓搖了搖頭,“稍后路柯會送兵部的折子,待他來了再說,你去歇著吧?!?/br> 福公公苦笑,“您這又不知何時才睡了,老奴去讓廚房做些羹湯來,免得您半夜餓著?!?/br> 福公公哪里會去歇下,說完這話見霍危樓面露疲色,便道:“您先歇一歇?!?/br> 說完準備退下,這時霍危樓又道:“跟著薄若幽的人回來了?” 福公公聞言唇角生出了幾分笑意來,“回來了回來了,天黑沒多久便回來了,老奴早便問過了,是送到家門口才走的,住在長興坊東門巷,宅子看著也是富貴人家的老宅,您不必擔心太多?!?/br> 他到底明白霍危樓的心思,送人是其一,其二還是要知道住在何處,因此定要令繡衣使送到家門口去,果然,他說完,霍危樓眉頭便舒展了兩分。 見霍危樓倚靠在了引枕上似要小憩,福公公便笑著退了出來。 霍危樓微閉著眸子,心底卻在想長興坊距離瀾政坊有些距離,一時他竟有些后悔下午回京便令人送去了薦書,倘若晚送些,讓她急一急,說不定還會想法子來尋他。 又抬手捏了捏眉心,霍危樓少見的有些心緒煩亂。 夜色已深,雖是不打算歇下,卻也的確有些疲累,他躺在榻上,仿佛轉眼之間又回到了那夜,薄若幽在他不遠處寫驗狀,他竟就聽著那書寫之聲便睡著了…… 她當真是極能沉得住氣的性子,連帶著讓周圍人也沉靜下來。也不知是不是此念在作祟,他煩亂的心思竟也跟著一定,很快,困意襲來,意識有些朦朧起來。 半夢半醒之間,一陣腳步聲入了屋子,能未得通傳便入書房的只福公公一人,他便也不曾放在心上,可很快,腳步聲越發靠近,一股子淡淡的脂粉香味令他瞬間睜開了眸子,這一睜眼,立刻便看到適才站在廊下的一個粉衣女子竟一臉楚楚之色站在幾步之外,看到他睜眸,此女雖然有些畏怕的瑟縮了一下,可她不僅不退,竟然還大著膽子走上前來,自以為羞怯惑人的望著霍危樓,又在榻邊跪下,抬手便想要給他捶腿。 他本并未立時發作,可見此女如此膽大妄為,竟還想挨他身,寒芒立刻自他眼底迸出,手還未沾上他,他已先一腳踹了出去。 女子痛呼著摔到了一邊去,這一記窩心腳瞬間令此女嘔出一口血來,霍危樓坐起,一雙眸子冷的似要殺人一般,又是一聲暴喝,“滾——” 這是長公主送來的侍婢,適才已被交代要離開侯府,眾人雖然都知道武昭侯之名,可這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武昭侯,年輕俊偉,權傾朝野,誰不想攀附于他?于是便有了這仗著有幾分姿容,不怕死的想來試一試。 “這……這是如何進來的?!你這不要命的東西!”福公公驚呼著從外面走了進來,又立刻道,“來人——” 侍衛從外面進門,待看到趴在地上的人,立刻面色大變,福公公急道:“看什么?還不拖出去?你們長著眼睛是出氣的?竟讓這么個不要命的跑了進來?!” 霍危樓正在氣頭上,福公公這喝罵說在他心坎上,反倒令他怒氣稍平,侍衛立刻上前將人連拎帶拖的帶了出去。 見人被帶了出去,福公公苦著臉看過來,“適才出門已經吩咐讓人送走了,老奴就去了一趟廚房的功夫,竟叫人鉆了空子,實在是太不長眼了?!?/br> 見霍危樓眉目之間仍然一片寒峻之色,福公公又罵道:“這人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當侯爺那些名頭是騙人的嗎?!非是不信邪不怕死!惹惱了侯爺,干脆叫人打上三十板子,治個以下犯上發賣去做苦奴算了——” 福公公說完一臉憤憤的轉身朝外走,走兩步一回頭,口中搜腸刮肚的叱罵著,霍危樓如何不知他的意思,無奈撫額,“行了——” 福公公停步轉身,面上長長松了口氣,苦笑道:“長公主府的人自然膽子大些,您莫要動怒,往后便是長公主送來的人,咱們也不往府里收了可好?” 福公公語氣輕柔,帶著些許誘哄,霍危樓便是潑天怒氣,也被他這一波三折消磨沒了,只是這忽然而來的插曲到底令他不快,想到適才那一幕,他甚至覺得胃里都生出不適,福公公對此狀是司空見慣的,卻沒想到今日霍危樓才剛回來便鬧出岔子。 見霍危樓仍然沉著臉,他眼珠兒一轉嘀咕道:“看看,女子近身在侯爺此處便是個忌諱,可這世上偏有那么一人是不同的,莫說挨個身子了,日日在眼前晃著是最好的?!?/br> 霍危樓抬眸看他,神色雖瞧著有些迫人,可眉宇間的冷厲之色已全淡了。 福公公只覺找到了令霍危樓開懷的法門,又上前來為霍危樓斟茶,“薦書送去了京兆府衙門,幽幽必定要去應卯的,咱們尋個時間過去,或許能撞見也不一定?!?/br> 霍危樓喝了口熱茶,聽著此言心底頗為熨帖,面上卻是道:“要去你去便是,我如何有時辰去做這些小事?” 福公公高高的挑了挑眉,又笑道,“哦,既是如此那便算了,老奴也是說說罷了?!?/br> 霍危樓面色微滯,幸而此時外面來報,路柯來了。 公事到了,霍危樓心思一正,再瞧不見片刻前的怒色,見他二人議事,福公公呼出口氣退了出來,至廊廡之下亦沉了臉,“人呢?” 侍衛有些心驚膽戰的上前,“送出去了?!?/br> “可還能活?”福公公又問。 進去之時見吐了血,福公公是知道霍危樓下手之重的,便少不得多問一句。 侍衛便道:“受了內傷,得養一陣子?!闭f著又一臉苦相的道:“公公,適才瞧著人都走了小人內急便去了一趟茅廁,誰能想到竟有人敢大著膽子跑回來……” 福公公便使眼刀刮了他一眼,又嘆了口氣,“長公主殿下這幾日病剛見好,這事不必讓那邊知道了,你叫他們機靈些?!?/br> 侍衛應聲而去,福公公這才無奈搖了搖頭。 路柯離去之時已經是后半夜,福公公正打著盹兒,聽見動靜方才醒過神來侍候霍危樓梳洗歇下,霍危樓沐浴完了,只覺額角一跳一跳的發疼,躺下之后更是有些輾轉難眠,昨夜此刻,那人還歇在他隔壁幾丈之地,如今卻已相隔了半個京城。 隔了這般遠,莫說近身了,便是眼前晃一晃都不成,本就覺得有些煩亂,卻還有不長眼的往跟前湊。此般境況非是頭次,官場之上,有酒肆宴席上安排人相伴的,有往府上送人的,還有大著膽子設局的,他見的多了,大多時候都推拒的無動于衷。 可今夜卻格外令他生怒。 看看這一個個想借著他往上爬的人啊,膽大包天挑戰他的威嚴便算了,更差點令他陷入好女色之地,萬一流傳出去,某個信他不近女色的人又如何做想? 霍危樓人疲憊非常,心思卻是雜亂,世上人人人艷羨他的權勢,明著暗著想諂媚討好,又只想靠著皮相求榮,卻極少人像薄若幽那般,她也敬畏他,可她望著他時,眼底總是清冽坦蕩的,可就是那一雙從不見任何討好挑逗的眸子,卻偏偏能勾起他的沖動。 霍危樓身熱起來。 夜色漭漭,整個侯府燈盞俱滅,他這內室亦是一片漆黑,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欲念仿佛脫韁的野馬,竟令他有些難以自控,肌骨百骸皆生出渴念,在這無人窺見的床幃之間,霍危樓干脆放縱了自己。 她脖頸微揚,她秀眉輕蹙,那夜榻上的馨香竄入他掌中,似烈酒炙喉,似雷聲輕綻,一道轟然白練閃過,連日的忍耐終于暢快爆發了一回。 霍危樓的心跳和喘息一樣急促,然而快意不過片刻,在這漫漫長夜等待著他的,卻是無邊無際更深的空虛和難耐折磨。 …… 薄若幽并未立刻去京兆府應卯,頭兩日幫著良嬸為宅子里添置了些物件,第三日上又跟著良叔去京城各處轉了轉,尤其看了看京兆府衙門在何處,到了第四日才動身去衙門應卯,她穿了身素凈裙裳,由良叔陪著往衙門而去。 京兆府衙門管著京畿各處吏治要務,自然比其他州府衙門位高不少,京兆尹更是天子近臣,非尋常知府可比,霍危樓已告訴她如今京兆尹姓甚名誰,這兩日間薄若幽亦探問了些京兆府之事,聽聞這位孫大人在位間官聲極好,便十分放心而來。 她雖是女子,可她自問驗尸之術遠勝尋常仵作,只憑這一點,再大的朝官她也不會畏怕。 然而她此行并不順利。 京兆府衙自然不是隨便就能進的,可偏偏她到的時候,孫釗并不在衙門內,衙差見她是一女子,只說有做仵作的舉薦文書,便令她在茶房候著,說去通報捕頭。 可這一去,卻是將她晾在了茶房內。 她這一等便是大半個時辰,期間府衙門的小吏衙差們不時來圍看,見她容貌出眾,卻說要來做府衙為仵作,皆是議論紛紛,若非看她氣度不凡,只怕還要當面譏諷。 鄭良低聲道:“小姐何不說是武昭侯舉薦?” 鄭良是昨夜才知薄若幽此前為武昭侯當差,得其舉薦要來京兆府為仵作,此刻見這些衙差十分質疑薄若幽模樣,自然想讓她搬出武昭侯的名頭來。 可薄若幽卻搖了搖頭,“說到底只是替侯爺當了一回差,孫大人想必心底有數的,不必鬧得人盡皆知?!?/br> 不是不能借霍危樓之勢,只是這種事薄若幽本不擅長,何況此般不知能借多久的勢,還是謹慎些的好,免得今日被迎高,來日失勢要被踩低。 薄若幽來的早,可等到太陽西斜,才等到府衙捕頭姍姍來遲。 吳襄年過而立,人生的十分高壯,穿著一身衙門公服,虎虎生風的進了門,他面有薄汗,袖子挽起,褲腿和官靴之上盡是泥漬,一臉不耐煩之色。 在看到薄若幽之時,他稍稍愣了愣,可嫌惡二字還是很快回到了他臉上。 “叫什么?”他沒好氣的問。 薄若幽站起身來,微微一福,“我姓薄,名若幽?!?/br> 吳襄上下打量了她片刻,又看了一眼她身側的鄭良,一時眉頭擰的更緊,“你是哪家的小姐?這里是京城衙門,是官府重地,不是讓你來鬧著玩的,還做仵作,你只怕連死人都未見過,仵作是干什么的知道嗎?你趁太陽還沒落趕緊回家去,這幾日京城不太平,尤其你這樣的小姑娘莫要亂跑?!?/br> 說著又不滿的瞪她兩眼,轉身就要走。 “且慢——” 薄若幽哭笑不得,“我見過死人,還見過不少,淹死的吊死的被謀害的,不僅見過,還諸多法子驗看過,若有必要,還要將肚腹剖開來看?!?/br> 這捕頭雖瞧著兇悍了些,也十分不信她是仵作,可卻還叮囑她早些歸家,自然不是那驕橫跋扈之人,既然只是不信她是仵作,那她開門見山便可。 吳襄果然腳步一頓,片刻后轉身回來,兩道濃黑的粗眉挑起,狐疑的看著她。 薄若幽繼續道:“仵作常與死者為伴,的確少有女子從此役,不過我學的便是此道,因此并不畏怕,此番我有薦書,孫大人是知道的,我非要令府衙予我聘任文書,只是有此一技不愿荒廢,你若不信我,令我驗尸便可知真假?!?/br> 吳襄面上嫌惡之色半消,卻仍是將信將疑的,見薄若幽氣韻沉靜從容,言語間頗有底氣,似乎也非那等來官府胡鬧之人,他遲疑片刻道:“孫大人今日入宮面圣,還不知何時才回來,你說你會驗尸……那我現在讓你驗尸,你便真的敢驗?” 薄若幽從一旁的包袱里亮出個裝著驗尸刀的鹿皮卷囊,這是程蘊之驗尸常用之物,早前去青州賀成有備她未帶著,如今來京兆府衙門有些拿不準,這才備了一手,沒想到還真的要驗尸自證。 她將鹿皮展開,晃了晃其中一排精巧刀具,“刀都備好了,你要令我驗哪般尸體?” 吳襄看到此刻,已經相信薄若幽當真會驗尸,只不過京兆府本就有仵作,她憑什么憑幾把驗尸刀就令人信服? 吳襄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唇角,“那看來你要跟我去義莊走一趟了?!?/br> 第62章 四和香02 義莊在京城以南極偏僻之地, 薄若幽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只看到落日余暉之下,一幢看起來十分老舊的宅院陰氣森森的佇立著。 聽到外面的動靜,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從內走出,看到吳襄自不意外, 卻沒想到今日來的還有兩個生人, 且其中一個還是個貌美小姑娘。 “小吳, 這是——” “坤叔,我們來驗尸的?!眳窍逭f著指了指薄若幽,“這丫頭說她要來衙門做仵作?!?/br> 被叫做坤叔的老者衣衫樸素, 面上皺紋滿布, 此刻挑了挑眉頭,“她做仵作?小胡呢?” 吳襄擺了擺手,“長清今日告病在家未來衙門?!闭f著轉身看薄若幽, “當真敢驗尸?眼下咱們已經到了義莊之外了,若是要后悔, 可要在進義莊門之前后悔?!?/br> 薄若幽失笑, “當真敢的,請帶路吧?!?/br> 吳襄又微訝一瞬, 而后便往義莊里面走,被叫做坤叔的義莊看門人上下打量薄若幽片刻, 眼底也有些驚詫質疑之色,薄若幽對他點了點頭, 跟在了吳襄身后。 義莊是極老舊的宅子, 進門之后影壁花墻皆被拆除,只留下一方不大的中庭,中庭青石板鋪就, 裂痕道道,遠處墻角下還有荒草叢生,正對著的便是正堂,正堂門額廊柱漆色斑駁,還未走近,便能聞到一股子淡淡的香燭味道。 進了廳內,便見前堂放著一套老舊桌椅,居中靠墻的供桌上放著一尊不知是哪位神佛的小佛像,佛像前的銅爐內點著一支香燭,旁邊是燒剩下的橫七豎八的香燭柄。 擺放器物雖皆是老舊,倒也還算整潔,吳襄腳不停步,徑直往后堂去,從角門而入,穿過一段光線昏暗的廊道,便到了停放尸體的后堂,剛一走到門口,淡淡的腐臭味便令薄若幽神色一振。 吳襄大步入了后堂,而后站定,好整以暇的看著薄若幽。 薄若幽從后面跟進來,一眼就看到堂內停放著三具尸體,一具男尸擺放在棺槨之中,另外兩具尸體都為女尸,三具尸體身上都蓋著氈毯,只有手腳和半張頭臉露在外面,看尸體模樣,似死了沒幾日。 薄若幽神色如常的看過去,一回眸卻見吳襄定定的盯著她,她不由問道:“驗哪一具尸體?” 吳襄眉梢又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