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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在路上碰到了溫鶴。 邢文博在背后輕輕拍了拍溫鶴的肩膀,溫鶴回頭,神色依舊有點茫然,手里拿著兩罐黑咖啡。 邢文博掃一眼咖啡,樂了,“特困生啊你,咖啡一磕得磕倆?” 溫鶴又呆了片刻,把其中一罐塞給邢文博。 邢文博拿著咖啡,有點意外,“額,我不用,一個早上我還熬得過去?!?/br> “嗯?!?/br> “……溫鶴同學你現在是不是只會這一個字了?” “給你的?!睖佞Q從一個字拓展成了三個字。 “特意給我帶的?” “并不?!?/br> “不是在關心我?” “并沒有?!?/br> “不傲嬌會死星人是吧?” “并不傲嬌?!?/br> 邢文博抖著肩膀笑,溫鶴扭頭,以明顯不快的眼神看著他。 “好好好,不笑了?!毙衔牟┌芽Х却нM兜里,“我說,我們離遲到不遠了你知道么?” 溫鶴:“……” 這話出口,邢文博也覺得有點微妙。溫鶴體能比不上他,跑得沒他快,上次為了帶著溫鶴,他……無意中牽了溫鶴的手。 就算是男生,這種事一急起來似乎也不值得大驚小怪。然而一旦上了心,就無法再裝作不在意了。 ……怎么辦? 今天溫鶴沒有要跑的意思,邢文博就陪著他走。 走著走著,溫鶴開口了,“喂?!?/br> “嗯?”邢文博脫口應道,然后發現溫鶴的嗓子很啞。他平時的聲音整體偏低,有磁性卻不生硬,透著幾分溫軟,聽他說話像是耳朵被按摩,很舒心?,F在卻啞得沒有了溫軟,只剩疲倦。 乃至有點……委屈? “你喜歡的同學,”溫鶴問,“是誰???” ! 第三十三章 這天早上, 兩人都光榮地遲到了。 高中有史以來第一次。 邢文博到最后也沒正兒八經地回答溫鶴的問題。 他是回答了沒錯, 是這么回答的:“一個……人?!?/br> 溫鶴一臉“邢學霸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喜歡的不是一個人,還能是一條狗? 但邢文博盡力了。他不會說是一個女生,也不能說是一個男生。 所以, 就只能是一個人。一個特別的人。 周日清晨,校園里幾乎不見一個路過的行人, 他們匆匆走在通往高三教學樓的斜坡道上, 被鈴聲極力催促著。此時此刻, 此情此景,他喜歡的人問他,他喜歡的人是誰。 他設想過很多次在青春飛揚的年歲里表白的場景,但沒有一次是這樣, 晃著半個腦袋的困意,頂著黑眼圈,半分鐘后就要分道揚鑣, 連個特寫慢鏡頭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邢文博連跑帶逃地躥進了教室。全班人幾乎都瞪大了眼睛, 一來邢文博居然遲到了, 二來……邢文博就擦著老丁的身后進了門。 3班的班主任老丁是教物理的,一個十分憨厚的中年男人,人不兇, 但是很有責任心, 大家倒是不怕被他罵,就怕被他嘮叨,那火力比之家里的老媽子有過之而無不及。 最近臨近新年, 既是期末又是冬天,學生們全方位地開始懈怠,周日尤為嚴重,每次都得遲到好幾個,老丁就開始在周日早上杵教室門外抓遲到,抓到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談人生,談得人恨不得當場痛哭流涕幡然悔悟,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只求老丁別再說了。 邢文博進門的時候其實還在發怔,壓根沒注意到老丁就在走廊里。也是歪打正著,老丁剛抓到兩個人,大概就比邢文博早了不到一分鐘,于是老丁就背對著門口跟兩人談了起來。在那兩個倒霉蛋和全班同學的見證下,邢文博就那樣大搖大擺地進了教室。 眾人:“……” 一直到邢文博坐下都沒人吭聲。3班是個團結的集體,損人不利己是要被鄙視的,何況邢文博向來人緣好,誰都不會輕易得罪他。 以及,邢文博是老丁的驕傲,期中考的物理卷比之前都要難,將一群人虐得生不如死,邢文博卻只錯了問答題的一個小問,全班第一,年級第三,可把老丁給樂壞了。 但前桌的莫紀還是痛心疾首地感慨了一句:“哎,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竊鉤者誅,竊國者侯啊……” 邢文博隨手卷起一疊卷子抽他腦袋,“你說什么呢?我語文不好,你給我翻譯一下?” 莫紀雙手護頭,“是說邢哥你今天也很帥??!” 溫鶴沒邢文博這運氣。今天在五樓統一抓遲到的是許副校。 五樓全是文科班,許副校對文科班盯得尤其緊,畢竟她的得意門生也基本上都在文科班。 溫鶴在樓梯口冒頭時,一群人正在那等著,許副?;⒁曧耥?,先一步犧牲的烈士們則幸災樂禍,痛苦也是要分享的,同甘共苦的小伙伴多多益善。 看到這陣仗,溫鶴一愣,一行人也一愣。 誰都沒想到今天許副校抓到的最后一個人竟是溫鶴。 有人心里吹起了口哨,喲呵,今天有大戲看了! 眾人的目光在許副校和溫鶴之間來回溜。許副校之前的畫風是這樣的—— 許副校:“為什么遲到?” 學生A:“我感冒了……” 許副校:“感什么冒!我看你生龍活虎地鼻涕泡都不冒一個!長這么大個看不出來你還挺金貴???感個冒就遲到別人發燒是不是要截肢了?少給我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