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屆時,南越的百姓會夾道歡迎他這個載滿糧食和珠寶的國王歸來! 可是,盛靳,盛靳的存在是個大麻煩。 如果大祁皇帝在盛靳的說服下拒絕與他合作,甚至趁機出兵,一舉攻下了他的南越老家,那……, 那他們一家,大概活著走出大祁的機會都不再有。 還好他事先聯絡了狄族攝政王女,并向攝政王女表示了忠心。 為了爭取攝政王女的信任,他前段時間還特意下令禁止了南越軍隊對海上商船的搶掠,甚至特意派遣軍隊護送狄族商船進出港口。 如今,他南越大半的軍隊都跟狄族人在一塊呢。 大祁皇帝不愿跟他合作,不給他面子,怎么也該給狄族攝政王女面子。 一想到忠誠無比的軍隊尚還漂泊在海上,南越國王心里陡然萌生了一絲難言的安全感。 他有軍隊。 他一直不曾克扣軍餉。 他的士兵會信任他、支持他、擁護他。 他們興許可以為了他,與全世界為敵。 南越王心里有了底氣,就有了面對祁峟的勇氣,他看向少年天子琥珀般清冷的眼睛,強壓下狠戾,聲音低沉,“陛下什么意思?本王聽不懂?!?/br> 他甚至不再以“王弟”自居。 祁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微小的變化,但也沒放在心里。 不自稱王弟是吧,沒關系,很快他連自稱王弟的殊榮也沒有了。 “能有什么復雜意思?!?/br> “無非是盛靳將軍瞧著你們南越國內暴|亂,官民互相廝殺、扭打……,官邸被百姓燒了搶了,民宅被當官的強占了?!?/br> “盛靳將軍不忍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就好心出兵,幫助你們南越平定了內亂?!?/br> “把鬧事的官員,煽風點火的平民,一齊下獄了而已?!?/br> 祁峟話還沒說完,南越王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冒,盛靳不好好守在溪南,跑進他們南越干什么。 七老八十沒幾年好活的人了,還一點不知道老實本分。 趁火打劫實在惡心! “我南越國內政治動蕩,讓陛下見笑了?!?/br> 南越國王腆著臉客套,王后王子們也跟著焦慮緊張。 大祁的軍隊進了南越。 那他們還回得去嗎? “不見笑不見笑?!?/br> 祁峟連連擺手,將卷軸擺在南越國王面前,“你仔細看這上面寫的,‘南越百姓十分歡迎大祁軍隊的到來,紛紛打開家門,接納兵士;但為了不擾民,也更好地撫慰勞累的士卒,臣攜帶弟兄們住進了南越空置的王宮,王宮里鑲金砌玉,一應裝潢,奢侈無比。兄弟們在軍紀的約束下,不拿百姓一針一線,只一人拿了三樣宮廷器具,充當戰利品;南越百姓都贊嘆我們大祁軍隊作風清正!’” 不光是南越王、南越王后氣的要吐血了。 王子公主們心里也不太好過。 本以為盛靳將大祁軍隊開進南越,最多就搶下糧倉、民宅,再不濟多搶幾個官府衙門。 怎的大祁的武人如此沒有素質,入城就搶掠王族。 他們南越輝煌發達那么多年,可是從來沒派兵侵擾過安南、溪南知府知縣的! 他們最多禍害下平民百姓! 大祁憑什么。 他們世代收藏的珍寶,他們辛苦積攢的金錢,祁人肯定會揮霍干凈,連根毛都不留給他們! 他們生氣,卻又無可奈何,囂張就要挨打,他們該的。 祁峟低頭,居高臨下地俯視南越國君的臉,渾濁的眼球嵌在白墻皮似的臉上,扁平而缺少起伏的頭骨自內而外地氤氳出一股窩囊氣質。 “王弟,朕的軍隊未經允許使用了你的宮殿,朕代他們,給你賠個不是?!?/br> “王弟可勿要記恨他們的好?!?/br> “不記恨不記恨?!?/br> 南越王咬牙切齒,心想下面的人都是聽吩咐辦事,他記恨那些小嘍啰干什么,要記恨也該記恨眼前這個面目可憎的人! “對了,盛靳將軍還說,你們南越的百姓拒絕擁戴國王太子回城?!?/br> “他們請求盛靳將軍,另立新君?!?/br> 祁峟輕描淡寫一句話,不單使南越王一家臉色劇變,就是隨行的小郡主祁邖都神情嚴肅了起來。 “皇兄,另立新君的意思是,不要舊王了?” “聰明?!?/br> 祁峟不咸不淡地摸了摸祁邖的雙丫髻,冷淡地贊許小姑娘的敏銳。 祁邖沒有被夸獎了的快樂,只憂心忡忡地接了句,“原來他們這樣欺軟怕硬的人,居然也是皇帝嗎?好可怕好可怕,他們的百姓好慘呀?!?/br> 祁峟沒再搭理祁邖,他心想大祁也曾有欺軟怕硬的統治者,大祁百姓也挺慘的。 只是大祁那個欺軟怕硬的統治者是你仁慈和藹的皇奶奶! 你眼里只能看見她的好而已。 五十步沒立場笑百步。 “另立新君?立阿森嗎?他們妄想!” 祁峟沒料到被揍的鼻青臉腫的胖太孫居然會是第一個破防并主動跳出來的人。 他敏銳地抓住重點,“阿森居然還活著?” “他活著也成不了南越的王,算命的說了,他不是真龍天子的命!” “南越的下屆國王,只能是我父親!” 胖太孫歇斯底里,王位只能屬于他那溫和善良的父親,絕對不能是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