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杜澤大胖子狠狠一跺腳,道:“我大哥稀罕當你家蠢貨們的老師?” “這一切都是你,是你安懷濟,三伏天里跪在我杜家花園,活活跪出來的?!?/br> “要不是我大哥心軟,就你家那群廢物點心,能進我杜家大門,進我杜家學堂?” 安尚書:…… 唯唯諾諾,不敢說話。 年輕人,怎么一點不知道尊老愛幼。 祁峟:…… 刺激! 戶部尚書御前痛罵工部尚書,太戲劇太好玩啦! 如此盛景,經此一別,可就不知何時能再相見了。 但他潛意識里也抓住了“知識被頂級上層壟斷,流通困難,求學困難”的重點,腦子里埋下了教育改革的幼芽。 安懷濟比不上杜澤口齒伶俐,更害怕杜澤口不擇言地透露出更多不利于安家的消息,忙將求救的視線轉移到祁峟身上,道:“陛下,陛下明鑒啊,老臣對先皇、對您的忠心,天地可鑒??!” “臣受仁宗皇帝優待,臣任工部尚書的時候,杜丞相還只是平平無奇的承恩候,杜尚書更只是還在吃奶的奶娃娃一個?!?/br> “仁宗逝世,先帝在位時,杜家才發達起來,而我安家,此時早已經顯赫數年了?!?/br> 祁峟:…… 這很難評。 安杜兩家的傾軋討伐,實在無趣至極。 恰逢此時,禮部尚書崔海河也帶著賬目前來交差。 祁峟突然有種天降救星的如釋重負感。 他命令禮部尚書崔海河做中立人,調和戶部尚書杜澤和工部尚書安懷濟的矛盾。 他自己則神情懨懨地核對賬目。禮部戶部工部的三份賬目各有側重,但都一樣的繁瑣雜亂,祁峟隨意掃了一眼,便覺眼疼。于是他很有自知之明地將賬目往慈安殿送去。 校對賬目,實在是需要天賦和耐心。 很顯然他祁峟沒這樣的本事。 但沒關系,他堅信小太后有這本事! 景王府,杜家二老爺憂心忡忡地前往拜訪。 景王大發慈悲地親自接見。 杜二見到景王的第一句話,便是,“大哥不小心沖撞冒犯了王爺,又當眾損壞御賜之物,蔑視天威,實在是罪該萬死?!?/br> “但大哥好歹是我杜家的家主?!?/br> “王爺能不能,放大哥一馬?” “王爺有什么怨氣和不滿,盡可沖著鄙人發泄。鄙人愿,代大哥受罰?!?/br> 景王似笑非笑地回絕了杜二的請求,只陰陽怪氣道:“他是丞相,我是親王,他統率百官實權在手,我不過閑散親王,他沖撞我,我可真不敢罰他?!?/br> “再者,本王竟然不知,你和你大哥,感情竟然這樣好了?” “你不是一直嫉妒他世襲了承恩候的爵位嗎?” “你不是一直眼饞他杜丞相的威風嗎?” 杜二沒料到景王會如此不給面子,只舔著臉道:“一筆寫不出杜字,大哥的事,就是鄙人的事,鄙人深知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br> 景王冷肅著臉,不再接話,只毫不客氣地命令門人送客。 他高估了自己,他實在沒有和杜家人周旋的耐性。 見上一面便算是仁至義盡。 杜二走后,景王看著錦衣衛都指揮使秦悅送來的密報,越看越覺煩躁,一揚手便將密報揉成碎紙,包著石頭扔進池塘。 卻在紙團沾水的一剎那,靈機一閃,隱約推測到了事情的真相。 杜家大老爺杜丞相招供了那么多罪行,獨獨不提巫蠱。 杜家三老爺杜尚書不僅有閑心進皇宮述職,還有興趣和安老頭御前吵架。 只有杜家二老爺,這個無官無爵的白丁來找自己陳情,并且認準了杜丞相在劫難逃的事實。 這說明什么? 說明錦衣衛一開始的調查便偏離了真相。 杜家人是只包括杜大杜三嗎? 顯然不是! 雖然杜大杜三確實囂張跋扈,但是跟巫蠱,似乎真沒什么聯系。 陛下雕刻令牌的那塊木料,上好的小葉紫檀,頂級的安神木料。 是杜家進獻給先皇的不假。 但一定是杜大杜三進貢的嗎? 杜大杜三什么時候寒酸到,送禮用原木了? 便是鐵了心要進貢最頂級的木料,杜大杜三也會雕刻打磨出漂亮的造型再送,而不是原封不動的進貢原木。 要知道先皇從沒有做木雕的習慣,原木只有被倉管的命。 杜二家名聲地位不顯,杜二家就沒有行事動機了嗎? 顯然也不是。 景王思索著10·17的意義,越想越覺得自己無限趨近于真相。 萬一這個巫蠱,不是沖著先皇,而是沖著當今太后去的呢? 景王爺覺得自己一下子真相了。 先皇病重,杜后特意挑選了鎮國公家的嫡長女進宮沖喜,并特意冊封此女為皇后,以平息鎮國公的怒火。 而這10·17,正是鎮國公嫡長女被選中的理由。 和先皇同月同日的生辰。 能知曉這件宮廷秘事的人不多。 也就杜后、杜家、他…… 屈指可數的幾位皇室宗親。 甚至先皇和當今太后這倆當事人都對此一無所知。 景王仔細回想剛剛看見的密報,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地寫著:此術法為轉移壽命所用,以陰滋陽,以少補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