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長相清秀漂亮不提,還是一等一的忠心,干活也利索,雖說腦子傻了點,智商還不如袁忠這個老東西,但是,人擱面前一站,就是風景一道啊。 至少看著賞心悅目。 嗓音也好。 聽著也悅耳動聽。 這般想著,祁峟閑閑地瞥了眼袁忠,心想:總管太監是吧,孤且再忍你最后幾天,待到小柚子病好,你就哪來回哪去吧,剛好陪太皇太后養老,全了主仆一場,最后的情分。 戶部尚書杜澤,是太皇太后的嫡親幼弟。 歲數比先帝還要小上幾分。 是太皇太后如珠似寶寵愛、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論起輩分來,他祁峟還要叫人一聲舅公。 別人的舅公都慈眉善目,他祁峟的舅公倒好,活脫脫一紈绔,文不成武不就的,沾著皇親國戚的光,從親爹那里世襲繼承了戶部尚書的肥差,正事不干,光顧著尋歡作樂去了。 斗雞、遛狗、喂魚、養蟈蟈…… 杜澤是個奇葩,坐享高位,卻視錢財權利如糞土,只對動物感興趣。 甚至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不近女色,清心寡欲到了極點。 祁峟琢磨半天,也沒想好怎么處理杜澤小舅公。 是殺呢?還是殺呢? 杜澤倒是不清楚皇帝心里的小九九,大咧咧進了太和殿,對著先帝的靈牌棺木叩首完畢后,便自來熟地走到祁峟跟前,和祁峟并肩坐在紫漆桌子上,右手自來熟的摟上祁峟的肩,道: “外甥孫子,趕緊的,往右邊挪下,給舅姥爺騰點位置?!?/br> 祁峟滿頭黑線地往右挪了些許,杜澤這才滿意,舒坦極了。他雙手比劃著自己的肚子,又單手去捏祁峟的腰,道: “年輕人就是身材好啊,不像舅姥爺,胖的沒邊了?!?/br> 祁峟:…… 該怎么說,靈堂里面話家常,還得是你。 “外甥孫子啊,多吃點,瞧瞧你這氣色,都不紅潤了,臉也瘦了……” 杜澤心疼地揪著祁峟臉頰上薄薄的一層rou,用力地揉搓,直到臉色通紅,才松手。 祁峟:…… 找這么個奇葩,來辦事,孤真多此一舉。 “你方才,從太皇太后宮中過來,為什么速度這樣慢?” 祁峟冷淡著臉,聲音里聽不出情緒。 “我先前來求見你,你不見我?!?/br> “現在你想見我了,我就得立馬來?” 杜澤理直氣壯。 祁峟:…… 孤是皇帝,你是臣子,能一樣嗎? “孤找你有事?!?/br> 戶部尚書杜澤拎起漂亮的白瓷茶壺,也不拿杯子,就著茶壺咕嘟咕嘟喝起了水。 眼神也吝嗇給予祁峟一個,惜字如金,“說?!?/br> “幫孤查查,三代皇陵的賬目和陪葬品?!?/br> 杜澤滿面紅光的臉瞬間垮了下去,嬉皮笑臉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滿面憂愁,他欲言又止,欲止又言,道: “外甥孫子啊,你知道的,我這個戶部尚書,是閑職?!?/br> “戶部的人,都不聽我的啊,我就一吉祥物,擺那里好看招財的?!?/br> 祁峟:…… 招財?少往臉上貼金。 自從有了你,本就貧瘠的國庫更是雪上加霜,散財還差不多。 “你好歹是戶部尚書,還混了這么些年?!?/br> “說來有愧,我不過是白拿俸祿十多年吧?!?/br> “一生所建實無,所毀多有;戶部大門朝哪兒開,舅姥爺我都不清楚?!?/br> 祁峟:…… 杜家怎么出了這么個廢物! 雖然可能,大概率,只有這么個廢物能善終。 “查個賬而已,憑你杜家的威信……,不能算是難事吧?!?/br> 祁峟:狐假虎威,一定是你的長處。 大胖子杜澤眉毛都擰到了一起,糾結道:“那我找哥哥jiejie幫忙?” “隨意?!?/br> 祁峟不再搭理胖子舅公,懶懶道:“賬本交上來就成?!?/br> “好了,你可以滾了?!?/br> 祁峟信手撥開杜澤沒上沒下的手,稍一使力,便將人推下了桌子,杜澤直接臉著地,狠狠摔了一跤。 祁峟也不覺愧疚,只摸了摸鼻子,沒心沒肺笑了下。 杜澤也不惱,碎碎道:“小沒心肝的,白疼愛你了?!?/br> 祁峟不搭話。 杜澤繼續自言自語道:“外甥孫子啊,對我大外甥好點,好歹是你親爹,親的?!?/br> 祁峟繼續沉默。 天知道你大外甥將要經歷什么。 杜澤將腰間掛著的一串長頸鹿形狀的金元寶放進了棺槨。 祁峟眼皮都沒抬一下。 他知道那是什么東西,無非是杜澤準備的、打算送給皇帝外甥做生日禮物的稀奇玩意。 這邊杜澤剛退下,祁峟便召來了錦衣衛頭子,派人不動聲色地探查皇陵情況,順帶差人去庫房查賬。 前線是真的缺糧又缺錢。 祁峟打算,先動私庫,用私庫的皇家藏品,找勛貴重臣們換糧換草藥。 自京城北上運糧,不出意外,三日足矣。 只要京城有糧,前線士兵,便有活下來的希望。 宮女太監,闔宮上下都忙的腳不沾地。 太皇太后數度暈厥,大半個太醫院都恨不能住進慈安殿。